蕭紅《呼蘭河傳》用最溫情的筆調,寫最哀婉的嘆息

教語文的教育人 發佈 2020-10-29T04:43:59+00:00

蕭紅《呼蘭河傳》 用最溫情的筆調,寫最哀婉的嘆息漫天星光,滿屋月亮。

蕭紅《呼蘭河傳》 用最溫情的筆調,寫最哀婉的嘆息

漫天星光,滿屋月亮。

人生何如,為什麼這麼悲傷

-------蕭紅《呼蘭河傳》

1940年的香港,巨大的黑幕早已落下,將一切嚴嚴實實地遮住,前方戰爭的苦痛,在這座繁華的都市中也在一點點的蔓延,使這裡原本自由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壓抑且沉悶,隱約有一絲月光照在水泥路上,給漆黑色的水泥路上裝飾了一條又長又細的乳白色的條帶,不斷的伸向前方的路上,那條帶越來越細,越來越弱,知道在角落處與黑暗融為一體。

在這萬家寂靜的黑夜,或許有一個小小的窗子下面亮著暗黃的燈光,投在黑夜中,成為了小小的耀眼的天地,而這個窗子下的女主人,這是蕭紅,這位來自遙遠的北國的女作家,在這熱情而歡快的熱帶,思念著自己被冰封的家鄉,她將那些記憶像珠子一樣串聯出來,用鋼筆在紙上暈開一個個字符,寫下了《呼蘭河傳》。

一、 黯淡童年的一抹光

幼年時期她的生活是黯淡的,孤零的,無助的。在精神上既無母愛,也無父愛。幾乎等於在瑟瑟秋風的荒原中或沙漠中的一個荏弱的小樹!或是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一隻畸形的小鳥


蕭紅的童年是灰暗孤零的,在那個巨大但荒涼的宅院中,生活著姓張的一家地主,1911年六月二日,小蕭紅誕生了,可她來到人間後,並沒有的到父母的愛,蕭紅的父親張選三是一個冷漠、趨時的地主兼官僚。對待小蕭紅十分冷漠,母親也對她惡語相向。她的祖母也並不像別人的祖母那樣慈祥。當她三歲的時候,她喜歡用小手指在窗欞上捅個小洞,她覺得那紙窗像面小鼓,用手指嘭嘭地捅破了,她的祖母看到她這樣,就拿了一枚大針站在窗外,專門等著刺她的手。幸運的是,在這個沒有溫情,沒有愛意的童年中,還有祖父,一位闊達善良的老人,他,也成為了蕭紅灰暗童年中唯一的光。

呼蘭河這小城裡邊住著我的祖父。我生的時候,祖父已經六十多歲了,我長到四五歲,祖父就快七十了。我家有一個大花園,這花園裡蜂子、蝴蝶、蜻蜒、螞蚱,樣樣都有。蝴蝶有白蝴蝶、黃蝴蝶。這種蝴蝶極小,不太好看。好看的是大紅蝴蝶,滿身帶著金粉。蜻蜒是金的,螞蚱是綠的,蜂子則嗡嗡地飛著,滿身絨毛,落到一朵花上,胖圓圓地就和一個小毛球似的不動了。花園裡邊明晃晃的,紅的紅,綠的綠,新鮮漂亮。………這榆樹在園子的西北角上,來了風,這榆樹先嘯,來了雨,大榆樹先就冒煙了。太陽一出來,大榆樹的葉子就發光了,它們閃爍得和沙灘上的蚌殼一樣了。在蕭紅眼中,祖父的笑像孩子一樣,經常放聲大笑,弄得小蕭紅也笑得"在炕上打滾",歲月似乎對祖父極為寬容,這個充滿童趣的老頑童,你過古稀,還保持著與年齡不符的率真與純粹,遇到了小孩子,每每喜歡開個玩笑,說:"你看天空飛個家雀。" 趁那孩子往天空一看,就伸出手去把那孩子的帽給取下來了,有的時候放在長衫的下邊,有的時候放在袖口裡頭。等孩子找帽子時,他就說:"家雀盜走了你的帽啦。"

在祖母死後,小蕭紅便與祖父生活在一起,和祖父學詩,祖父用低沉的男低音讀到"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小蕭紅便奶聲奶氣的跟著讀,隨後,祖父便講詩,講到"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時,竟想到了桃花會變成桃子,從而想到了花園裡那株櫻桃樹,開始擔心開不開花了,有沒有櫻桃吃了。詩歌里展示的境界是美的,而周圍的現實生活中卻充斥著丑。而祖父,詩詞,卻在昏暗的幕布下衝出了一絲裂紋,帶著光來到小蕭紅的身邊。

呼蘭河這小城裡邊,以前住著我的祖父,現在埋著我的祖父。我生的時候,祖父已經六十多歲了,我長到四五歲,祖父就快七十了。我還沒有長到二十歲,祖父就七八十歲了。祖父一過了八十,祖父就死了。從前那後花園的主人,而今不見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那園裡的蝴蝶,螞蚱,蜻蜒,也許還是年年仍舊,也許現在完全荒涼了。 小黃瓜,大倭瓜,也許還是年年地種著,也許現在根本沒有了。可是,幾十年過去了,慈愛的祖父早已化作枯骨,那個天真懵懂的小主人也已像蒲公英一樣飄零到了南端的香港,溫馨的過往早已化為泡影,蕭紅結尾用看似平淡的語調,毫無波瀾的敘述著這一切,可是那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悲哀,那生命中最後的光芒溟滅的無奈,只能由獨在病榻前的蕭紅自己承受了。

二、冷漠的人心

蕭紅的家鄉呼蘭河是個典型的東北小市鎮,在20世紀初,這是一個相當閉塞落後的地方,辛亥革命等新浪潮似乎吹不動這固若金湯的大鐵桶,這裡的人們還是過著貧窮,愚昧的生活。

生、老、病、死,都沒有什麼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長去;長大就長大,長不大也就算了老,老了也沒有什麼關係,眼花了,就不看;耳聾了,就不聽;牙掉了,就整吞;。病,人吃五穀雜糧,誰不生病呢? 走不動了,就癱著。這有什麼辦法,誰老誰活該。死,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親死了兒子哭;兒子死了母親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來哭。 蕭紅在開篇就寫了呼蘭河的油店,布店,藥店,還有那門可羅雀的牙醫店,又細緻描寫了那賣麻花的,賣豆腐的,當然最神奇的數那個大泥坑了,可為呼蘭河的人們帶來了不少口福。往日斤斤計較的呼蘭河人們也有豬肉吃了。

在這個單調乏味的小鎮,也有"熱鬧"的事——小團圓媳婦。 小團圓媳婦是個12歲的小姑娘,因為辮子太長,走路太快,坐得太直,人們認為她不像小團圓媳婦,於是她婆婆便行使大家長的職責,一頓毒打,最後還認為小團圓媳婦是妖怪,在有"菩薩心腸"的左鄰右舍的出謀劃策下,小團圓媳婦在眾目睽睽之下,洗了一個開水澡,最終不堪折磨而死。

而在小蕭紅的眼中 ,小團圓媳婦沒病,還衝她笑,和她一起玩玻璃球," 小團圓媳婦躺在炕上,黑忽忽的,笑呵呵的。我給她一個玻璃球,又給她一片碗碟,她說這碗碟很好看,她拿在眼睛前照一照。她說這玻璃球也很好玩,她用手指甲彈著。她看一看她的婆婆不在旁邊,她就起來了,她想要坐起來在炕上彈這玻璃球"。

兒童的世界是純白的,乾淨的,以兒童純粹的視角,更能無情的撕裂成年人的遮羞布,無情的暴露成年人隱秘而不堪的世界。小蕭紅認為小團圓媳婦沒病,因為她們一樣,還年輕,還對生活充滿希望,一舉一動還充滿著朝氣,而其他人認為她有病,則是小團圓媳婦的活力與他們的死氣格格不入,正如魯迅先生所說"勇者憤怒,抽刀更向強者,怯者憤怒,抽刀更向弱者" 小團圓媳婦自然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有的人和社會和解,加入了這個大隊伍,有的人像小團圓媳婦一樣死去,有的人像蕭紅一樣,背井離鄉,做著抗爭。無論那種,不都令人唏噓嗎?

三.無盡的抗爭

人生激越之處,在於永不停息地向前,背負悲涼,仍有勇氣迎接朝陽。

——蕭紅 《愛自己,一切都是自由的》

馮歪嘴子是個與眾不同的呼蘭河人。

他安靜 地趕驢推磨,在爬滿黃瓜的窗子後面過著安靜祥和的日子,於呼蘭河的嘈雜愚昧劃清了界限。

他未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王大姑娘私自成家,成為了整個呼蘭河的笑柄。人們都伸長了脖子,巴不得馮歪嘴子出事。一會孩子死了,一會馮歪嘴子自盡了 ……

可是馮歪嘴子依舊安靜的趕驢推磨,疼愛著自己的女人,就像窗戶前的黃瓜秧,一天爬上窗台,兩天爬上窗欞,三天便開了花,再過幾天,爬上房頂,開花結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可是,命運女神卻並不眷顧這個老實本分的好人,馮歪嘴子女人死了,扔下兩個孩子,人們都認為馮歪嘴子完了,可他振作起來了,依舊活著,已久承擔起了他那份責任。

他從未說過流言蜚語,也未被流言蜚語打倒過。

他從未脫離這污穢的世界,也未被這個世界污染過。

他永遠向前,向上,向著更美好的生活。

他永遠抗爭著,反抗著生活的苦難。


蕭紅將馮歪嘴子放到最後一章,或許是在黑暗中點燃一絲光亮,又或許是在遙遠的南端的城市想到了來自童年的一絲慰藉。我覺得,更是為許久未見的那個善良之人求得一個完美的結局吧。

3 尾聲

《呼蘭河傳》,不單單是一個自傳,更是一座城的傳記。

呼蘭河是熱鬧的,有色彩的,可又是單調的,乏味的。

呼蘭河的人們是善良的,也是麻木的,冷漠的。

蕭紅的童年是溫馨的,也是寂寞的。

正如茅盾先生所說"它是一篇敘事詩,一幅多彩的風土畫,一串淒婉的歌謠。有諷刺,也有幽默,開始讀時有輕鬆之感,然而愈讀下去心頭就會一點一點沉重起來。可是,仍然有美,即使這美有點病態,也仍然不能不使你炫惑。"再次打開這本書,這位民國才女,用最溫馨樸實的筆觸,為我們繪出了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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