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所里的雙胞胎兄弟:分離30年,因吸毒在戒毒所里相認

海淀公安 發佈 2020-01-08T12:41:13+00:00

回望來路,2019年似乎太「南」了,但所幸每一個不放棄的故事背後都有著溫暖向上的底色。2019年12月25日,記者來到了山東省戒毒監測治療所,探尋一對雙胞胎兄弟離奇曲折的人生故事。這不可思議的分離和重逢為寒冬臘月的高牆鐵門,添上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回望來路,

2019年似乎太「南」了,

但所幸每一個不放棄的故事背後

都有著溫暖向上的底色。

2019年12月25日,

記者來到了山東省戒毒監測治療所,

探尋一對雙胞胎兄弟離奇曲折的人生故事。

這不可思議的分離和重逢

為寒冬臘月的高牆鐵門,

添上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1 天各一方

1989年,李新(化名)出生在東北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中,家中有兩個男孩,他排老二,為了減輕家中負擔,初中輟學之後,20歲的他便決定北漂,「當時干過地產中介還有一些夜場、酒吧什麼的。」雖然為了生計辛苦奔波,但工作和生活也逐漸走上正軌。

王明(化名)則生長在距離東北一千多公里外的山東,家中還有一個大姐,初中畢業後,同樣是為了家中生計,小周走南闖北、獨自打拚,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堅持,逐漸取得了一些成績,對未來充滿期盼。

2 同入歧途

大城市充滿著活力和精彩,隨著交際圈的擴大,李新(化名)逐漸迷失了自己,在酒吧結識了一些「好朋友」。燈紅酒綠,花花世界,他一時難以分辨。

「酒吧那些人形形色色的朋友都有,第一次就說帶你玩玩好東西,他說不上癮,其實我知道是毒品,然後說不上癮,然後我也抱著一個好奇的心理去嘗試這個毒品,然後吸上之後一發就不可收拾了。」就這樣在毒品泥潭中,李新(化名)越陷越深。

而此時的王明(化名),在2013年換了工作之後再次回到北京,以前許久不見的「朋友」提議一起出去吃個飯,「他們就說吃完飯以後玩點其他的東西,我記得是吃完飯到了他們家,到了他們家以後,他們就開始把毒品擺在桌子上,我也意識到肯定是不好的東西,就開始吸。」

北方寒風凜冽,當時正值新春佳節,北京的大街小巷充滿了濃郁的新年氣息,思鄉心切的王明仿佛在這群「朋友」身上找到了家的溫暖。在他們的蠱惑下,王明也走上了歧途,沉醉於毒品中無法自拔。

在毒品的作用下,隨之而來的是亂性、濫交,王明和李新在一次次放縱中,雙雙被確診為HIV陽性。

王明談起當時的感受,坦言非常崩潰「我當時就感覺自己挺崩潰的,當時我查出來以後,正好我家第2個孩子才不到一周歲,大概11個月左右,就想會不會把這個病已經傳染給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然後當時還不敢跟家人去說,就那種心情特別的複雜。」

而李新則感覺天快塌了:「當時挺崩潰的感覺,抑鬱了好多天,感覺自己要完了,聽說是愛滋病HIV這個事就感覺天塌了,我要快死了的感覺。」

3 因「毒」相認

2014年年底,當人們正在舉家團圓歡慶元旦的時刻,北京警方將冰冷的手銬戴在了王明的手上。一紙《強制隔離戒毒決定書》將沉迷在毒品海洋中的王明「打」回了現實,就這樣,王明第一次來到了戒毒所,但是在這裡,他將面對的不光是在北京市教育矯治所為期兩年的強制隔離戒毒,更有一場跨越30年的重逢。

此時,王明已經在戒毒所待了一年的時間,突然有一天,隊長找他有點事:「小王,來了一個新收人員,你跟我一起去接一下!」王明沒有任何想法,這種工作每個新收人員來的時候,他都會去做。但是當他看到李新時,他瞬間驚呆了,如同照鏡子一般,看著對面的「自己」,似曾相識卻又陌生,腦海里有無數個問題,心中升起很多的疑惑。

「突然一開門進來一個人,我感覺為什麼這個人跟我長得這麼像,包括輪廓上,但是還不是那麼的明確,因為對自己不是那麼的清晰。」

在戒毒所,已經一年沒有照過鏡子的王明,即使是面對站在自己面前的雙胞胎哥哥,也沒能有這個人和自己長得很像的概念,從別人的口中,他得知,他們倆太像了。

「你是哪裡人?咱倆怎麼長的這麼像?你多大了?你哪一年哪一天出生的?」隨著交談的深入,兩個人理清楚了一切,這個東北家庭原本有三個男孩,兄弟兩個出生時,家裡經濟困難,只好將最小的王明送到了山東,被一對夫婦收養,從此天各一方。

得知自己竟有一個雙胞胎哥哥,王明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只知道那種興奮和不可思議的感受會在每一個清晨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偷偷跑到哥哥住的寢室反覆確認這一切是不是真的。「當時我們不在一個班裡,睡完覺之後第二天起來,我趕緊跑他班裡看看他還在不在,就那種感覺特別奇妙,害怕一下就沒了。」

分離30年的雙胞胎兄弟,卻同因吸毒被依法執行強制隔離戒毒,這個本該好好團聚,互訴往事的時刻卻發生在了戒毒所。

「很有幸的是讓我遇見了我哥哥,但是不幸的是我倆都有一個吸毒的癖好。」王明對記者講述這段經歷時,表情有些遺憾。

4 復入「毒淵」

在戒毒所的日子枯燥,但卻因兄弟重逢而變得充滿色彩,2016年底,王明和李新先後解除了強制隔離戒毒,隨後王明隨哥哥李新一起回到了闊別30餘年的東北,回到了親生父母家中,「我爸媽見到他之後一頓嚎啕大哭,後來我弟說,爸媽你們別哭,這些事是以前的事了,既然我們見面了,咱們重新再來,畢竟都是彼此的親生爸媽、親生兒子。」

團聚的喜悅,久別重逢的感動讓一家人看起來多麼的溫馨和睦。

然而,美好的日子隨著兄弟二人的重蹈覆轍再次變得支離破碎。離開戒毒所的起初,兄弟二人來到了山東,「我想把我哥叫到山東來干點什麼,因為我在山東這邊的朋友還挺多的,人際關係也不錯。」

原本王明想帶哥哥好好的找一份工作,但是初衷沒有兌現時,空虛和寂寞卻先湧上了心頭,毒品又一次侵蝕了他們的靈魂。「我只保持了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又復吸了。他(哥哥)當時還沒來山東之前,在東北那邊就開始吸毒了,我倆不約而同的又開始吸毒了,後來他來了以後,我們倆就一起吸。」

2019年3月,兄弟倆被公安機關抓獲,一同被送往了山東省戒毒監測治療所,再次被處以兩年強制隔離戒毒。

「兩吸兩進」的經歷,讓王明的養父母和姐姐對他逐漸喪失了希望,「第一次戒毒的時候,他們去北京見了我不下好幾趟,但是這次我進來有八九個月了,都沒有人來看我,我姐對我很失望,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王明說到這,難掩失望和悲傷。

5 重塑希望

2019年12月25日,記者趕到山東省戒毒監測治療所的時候,燭光樂隊的成員們正在排練,吉他、琴聲、歌聲迴蕩在走廊里。樂隊一共有5個成員,他們都是愛滋病強制隔離戒毒人員,而這對雙胞胎兄弟就在其中,分別擔任貝斯手和鼓手。

2019年5月,山東省戒毒監測治療所里「燭光」樂隊正在招人,根據戒毒人員平時的表現情況,負責樂隊工作的民警武晨熙一眼就相中了兄弟倆,「特別是弟弟,他具有非常強的節奏感,這也是我選樂隊成員的最低標準。正好前段時間貝斯手已經解除強制隔離戒毒了,我們進行補人,也把哥哥補了進來。」

而此時,對音樂完全零基礎的兄弟倆,意味著一切都要從零開始學起。

「架子鼓用腳踩用手打,等於是四肢都要用上,要求腦袋要靈活,樂感要跟上,當時我們練的時候,我就感覺挺難的、特別難。」王明第一次接觸架子鼓直言「太難了」。

採訪第二天,閃電新聞記者在排練室見到了專門從外地趕來輔導樂隊排練的隊長武晨熙,和樂隊成員圍坐在一起,手把手教學是他們的排練日常。而歌曲《燭光》是每次彩排的必備曲目。隊長告訴記者,《燭光》是燭光樂隊的原創歌曲,自從樂隊成立以來一直被歷屆學員傳唱至今,「掙脫迷昧白色魔爪,天亮後看綠樹紅花,不害怕,不害怕,燭光是那海上溫暖燈塔…」一句句歌詞唱出兄弟倆的心聲。

「接觸音樂以後,我感覺心情非常愉悅,一個樂器從完全不了解它到駕馭它,再到完成一次次的演出,特別有成就感。」僅學習了一個多月,兄弟倆便開始正式登台演出。

「選上以後,他們自己也非常勤奮努力,會抽出有限的時間去練習,然後成長進步也非常的快。」隊長武晨熙把他們的進步看在眼裡,也見證著他們的改變:「每次演出完,我能在他們臉上看到笑容。」

音樂帶給他們的不僅是心情的變化,還有心態上的調整,從2013年兄弟倆第一次吸毒到2019年二次進行強制隔離戒毒,六年的時間,兄弟兩個在戒毒所里度過了4年。

採訪接近尾聲,當記者問到兄弟倆未來有什麼打算時,哥哥李新給我們算了一筆帳:「我算了一筆帳,我們光在毒品上就浪費了六年的時間,我們兩個已經30多歲了,父母年齡也越來越大,尤其是我弟弟,他那邊還有養父母和老婆孩子需要照顧,所以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浪費在這個毒品上面,所以一定要回歸正軌做一番事業,好好陪陪父母和家人。」

來源:齊魯網·閃電新聞,記者 馮尚尚 鄭雅馨

(轉自:齊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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