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在鄂州的南宋李深之夫婦是何許人也?

水墨鄂州 發佈 2020-01-12T22:56:43+00:00

李處道,據張耒在《祭李深之》一文中稱說李處道是與其父同年,李處道曾任教於姑蘇學宮,曾任沉舟南頓尉,更成州同谷,處州縉雲,泉州德化令,建州浦城丞,南雄州始興令,最後為興國軍錄事參軍以卒。

李處道(字深之),據張耒在《祭李深之》一文中稱說李處道是與其父同年,李處道(字深之)曾任教於姑蘇學宮,曾任沉舟南頓尉,更成州同谷,處州縉雲,泉州德化令,建州浦城丞,南雄州始興令,最後為興國軍錄事參軍以卒。

建置為「軍」的地方當有駐軍。《興國州志·政典·營制》載:「宋升永興為軍,始有兵,其見諸宋史兵志者可按(有案可查)」。北宋時歸「興國指揮」的,有「(朝廷)侍衛司所領步兵」,即親兵(禁軍)一營,番號「忠節」,「太平興國三年(978年)選諸州廂軍(地方軍)之強壯者立,淳化四年(993年)增各軍指揮」,「熙寧以後(1068年-)之制同」(原註:據《宋史·兵志》);有「廂兵」,建隆以來(960年-)「水軍」「揀中騎射(馬軍、弓手)」「保節」各一支,熙寧以後統一番號「効勇」。南宋時駐興國的禁兵有「忠節」「武雄」各一營,廂兵有「効勇」「牢城」各一營(據王質《雪山集·興國四營記》)。

史書載,在民族鬥爭尖銳激烈的兩宋,軍隊的屯駐原則竟是「守內虛外」,表現出朝廷對農民反抗高度的恐懼、防範和壓制,表現出統治者「內患甚於外憂」認知的片面及其政策統籌的重大缺失。地方上,每州縣都屯駐有一定數量的禁軍廂軍,官兵大都招自破產農民、荒年災民,沿用的是唐朝後期的僱傭兵制度,並且採取了不少兵變防範措施,寄期「縱然有叛民,不至有叛兵」。譬如,以「兵無常帥,帥無常師」(馬端臨《文獻通考》),防範官兵關係、軍隊與地方關係過甚;譬如,不僅在兵營有嚴格的「竊造軍器」「私傳兵式」「結義社」之類禁令(《興國四營記》),民間「設置教頭,練習兵仗」一類組織也在嚴加取締之列。正因為軍事方面的內控較嚴,兩宋的兵變、民變相對於隋唐,次數較少,規模較小。

本地誌書仍然可以見到南宋時期一些引據宋史的兵事記錄。南宋初的建炎三年(1129年)九月,南侵金兵曾取道興國。金兵入江州未久,一部由黃州張家渡渡江至武昌(鄂城),經大治(三溪龍港)取山路進犯洪州。建炎四年九月,企圖割據江淮的雄州(今河北雄縣)李成所聚流寇馬進一部占據興國軍。次春,張俊、岳飛為正副招討使的南宋軍隊大敗李成於樓子莊(今江西建昌),追至江州;李成逃經蘄州,轉投偽齊,「興國軍等處群盜(流寇)皆遁」。當時這一帶「境壤相錯,侵軼為易」(顧景范《讀史方輿紀要》)。「建炎、紹興之交,江西(道)無地無兵,而興國受毒(兵禍之害)最酷」(王質《去思樓記》)。直到紹興三年(1133年),朝廷方將江州至江陵的沿江防務交予岳飛。興國軍的池口(今富池)、磁湖(今黃石)兵寨當設於此間,防禦的就是金兵南犯,駐紮的即是金兵都不得不承認「難撼」的岳家軍。紹興十年,駐境練兵的岳家軍曾於富池封山洞取銅鑄劍(《陽新縣誌·大事記》)。然而,岳家軍堅守的江防僅僅維持了七八年。紹興十一年,高宗、秦檜為首的投降派即以解除抗金將領岳飛、韓世忠、張俊的兵權,殺害此間唯一硬挺北伐的岳家將岳飛、張憲、岳雲,求得宋金議和。理宗寶慶元年(1225年),南窺江漢的金兵再逼興國,並遣使招降;知軍李宜焚書斬使,率領將士環城死守(《陽新縣誌·大事記》,州志記為「高宗時」,不確)。端平三年(1236年),南犯蒙軍一度全面攻破南宋北沿中心據點襄陽、德安、棗陽、隨州,「兩淮、荊襄之民,避地江南,沿江州縣,間有招集振(賑)恤……江陰、鎮江、建寧、太平、池(州)、江(州)、興國、鄂(州)、岳(州)、江陵境內流民……計口給米」(《宋史·理宗本紀》)。淳祐五年到十二年(1245年-1252年),知軍李壽朋奉詔再建富池、沙池(州志為「沙地」)等兵寨,置辦輕捷戰船五十艘,招募水步游擊兵勇六千人(《陽新縣誌·大事記》),當時南宋「分備捍禦」的重點是在「守京(西)湖(北),保東南」。到了景定元年(1260年)二月,江西帥司說「興國民被兵(遭受兵禍)存者,奔竄他所」(《宋史·理宗本紀》),蒙軍已開始圍攻鄂州(今武漢江夏),南宋各路援軍也雲集鄂州四圍,形成對峙。

州志還有一些「御民變」記錄。高宗紹興時(1142年後),瑞昌、興國間茶商失業,聚眾起事,時任樞密都承旨的洪遵奏請張榜開諭,勸告參與者自新,或充軍,或還田(《宋史·洪皓傳》)。孝宗隆興二年(1164年),境內又有山民聚眾起事,知軍張采也是恩威並加,結合江州忠義新軍募兵,安頓山民,藉機平息事態(《去思樓記》)。寧宗開禧初(1205年-),知軍趙彥倓曾募勇捕斬並驅散「據城外為變」的潰卒(據宋史)。宋末駐兵驕橫,四出擾民,有的竟然「白晝相率入民家取其資」,知軍趙淇得知,親往統制(本地駐軍都統領)府坐鎮,使之無敢再縱妄為(據元虞集趙淇神道碑銘)。

就像《水滸》所寫方臘、宋江率領的南方北方人民揭竿而起時的情形一樣,北宋末季以後更為多見的是「官逼民反」。王質的許多文章,都具體記述了「至陋之國,極困之民」的孝宗朝,興國生靈每遭魚肉、屢被塗炭的社會生態。

一是兵禍「匪」患頻仍。「江西一道十餘州,此(興國)最毒(受害)於兵(禍)」。「(興國)又當江淮走集之沖,往嘗與東南巨寇桀賊為巢窟,蹂躪戕圯,較一道十州獨甚」。「往在江西,見其所謂食菜事魔者(指倡素食、供摩尼的秘密組織『明教』)彌鄉亘里,誦經焚香,夜則閧(哄)然而來,旦則寂然而亡(離去)……其小者或千人,其甚小者亦數百人……見其所盜販茶者,多輒千餘,少亦百數,負者一夫而衛者兩夫,橫刀揭斧,叫呼踴躍,以自震其威,使人有所畏而不敢迫……江州、興國軍屢被其害」。故「興國平居為盜賊之淵……凡城之隅,若江之瀕,布民兵其沖……部勒卒乘,整厲弓戈,出入游警,以張民兵之聲」。

二是苛捐雜稅沉重。最不堪負擔的,是北宋末到南宋初稅外的「淮衣與稅縑(絹)並征」。淮衣本屬淮西蘄州、黃州上供黃河中下游戍卒的衣絹稅賦,因為需要轉買興國的絹帛,後來乾脆改由興國直供,且稅額累年有加,直到紹興末(1162年),「雖解兵二十餘年」,「無故輸淮衣」之攤派一征如初;大觀二年(1108年)開徵的黃河卷埽(用薪繩和土築御水設施)攤派,原是「蘄、黃為興國(上)供河埽,興國為蘄、黃(上)調省縑」,互補所缺,紹興五年(1135年)後「黃河不捲埽,蘄、黃不代輸」,唯「興國獨抱虛逋(欠)承實禍,(照樣)是一州而輸三郡之賦」,而且縑價已漲三倍。這樣,興國軍的一年兩稅,在占有土地、承擔賦役的占籍主戶由原先84900戶降到23600戶的情況下,夏稅所繳之錢只由113900緡(串,一串一千文)減到57100緡,秋稅所納之米只由61000石(dàn,市制擔,一擔十斗、百升)減到32700石,較長時期忍受著「以四(分之)一之民輸十(分之)五之租」的搜刮。這還不是賦役的全部。紹興乾道之交(1161年-1165年),駐軍兩經大戰,連續用兵五年,「溝池、棹艦、樓櫓、營屯之役,金鐵、絲纊、弓甲、皮羽之斂……大州不堪,而況於興國」?「合忠義新軍於江州……立須具廬(建造營房),興國(承)當三百(間)……為(籌)木(料等),若竹、若蘆、若鐵(之數),十萬有奇(余),伐削之工、覆築之工、建治之工、遷運之工,(列)舉不在其間」。凡此種種,皆「賦資於民而易其物」,「假直(借力)於民而取其工」。紹興間由興國軍司戶參軍遷任永興縣知的江介,曾上書諸台,陳列地方兩稅繁重、淮衣加征、魚池榷稅、續起上供、連年水旱等時下「五弊」。本來,「興國地多山谷,其稍夷衍(平曠)者,則漫為深瀦淺澤,不得盡為民資」。到了兩宋之交,「平時(的)豐州壯縣」,早已是「川名曰富,人實多貧」了。「御(吏治)益澆(刻薄)之人,掊(斂聚)益窘之物,守益急之法,應益繁之事」,成了「天下至難」;「民不能以盡徇(順從)吏,故吏之怨民日深,吏不能以盡假(寬容)民,故民之讎(仇)吏日毒(狠)」,致「為吏者不可終朝」,亦令來就者視為畏途,幾致無以為繼。而「無以為輸」的「淮衣稅縑加額之苦」,在經歷過數十次「叩郡庭,湊使台,謁省闥」的推諉之後,紹興三十一年七月遇到以御史中丞出為湖北京西宣諭使、一路詔訪吏疵民隱的浮梁(今屬景德鎮)進士汪澈,終於有了轉機。汪澈自行都至興國,親搜百姓之訴,第二年還朝就任參知政事,「具白其事(備折陳說淮衣稅縑加額),天子(高宗)即詔有司勿加。令下,一郡三縣之民莫不感戴,請於太守張采,為(汪參政)立生祠」。不過,淮衣之壓雖解,兩稅依然不堪。開禧初(1205年-)的興國知軍趙彥倓,還是皇室族裔,因為屬邑歲遇旱蝗,交不出軍需供銀,同樣受到坐累,陪著縣令一起貶官。

蘇州龔識家族,北宋時一門四代七名進士,龔識孫女嫁與泉州德化知縣李處道,親教其子李援,使登進士第龔明之在《中吳紀聞》卷三中讚揚他的叔祖龔程「剛正自守,不惑於禍福;嘗憤聖道不明,欲排異端之學,家不置釋老像,祭祀未嘗焚紙錢,儒家甚宗之。」

龔宗元的三個女兒,分別嫁給了秘書監富嚴子富臨、朝請大夫顧沂、知泉州德化縣李處道。富臨「飽學能文,終池陽守」,其子(侄)富鈞、富洵、富元衡皆擢進士第;顧沂「終龔州太守」,其子顧彥成曾經「將漕兩浙」,女兒嫁給了蘇州名儒朱長文的長子朱耜,孫子顧禧號「漫莊」,為一時名士,有《志道集》,並曾與施宿同注蘇詩;李處道一家與北宋著名文士張耒父子有世交, 「五舉於鄉,中治平四年進士第」,處道子李援在其母龔氏親自教諭下登進士第。

這就說明了鄂州境內會李深之夫婦的墓,且宋代名士黃庭堅、晁補之、張耒為什麼會撰書李深之墓志銘。

(以上參閱王質《諭鎮盜疏》《去思樓記》《興國太守題名記》《汪參政生祠堂記》,《興國州志·秩官列傳》。 原載《陽新文化簡史》)

李處道都曹丈輓詞

宋·張耒

淒涼正始後,尚復有斯人。

慟哭亦云已,傷心難重陳。

傳家雙令器,懷德萬遺民。

尚想典刑在,蕭然老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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