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會有人不喜歡小動物。

隨著社會進步，我們與自然、動物們之間的距離不斷在被拉近。

它們不再是從書上、電視上才能看到的珍稀物，而是可以近距離接觸、並與人類生活息息相關的存在。

但實際上，人類與動物之間的關係，原本就如此親密嗎？

最近有這樣一部紀錄片，從另一個角度，為我們揭開了現實的殘酷——

人類-動物

휴머니멀

導演: 김현기 / 소형준

編劇: 조준묵

主演: 金宇彬 / 柳承龍 / 朴信惠 / 柳海真

首播: 2020-01-06(韓國)

豆瓣9.6，韓國MBC出品的真人秀紀錄片。

不管是配音或是參與其中的卡司，都極其豪華。

朴信惠、柳海真、柳承龍，三位演員相繼奔赴世界各地進行實景取材。

還有久違的這一位——

沉寂兩年進行鼻咽癌治療，順利康復又再度付出的金宇彬，擔當配音旁白。

但實際上，這部紀錄片的主人公，並不是這些閃閃發光的演員們。

而是離我們很近、又很遠的動物們。

在接下配音工作之初，金宇彬曾這樣問過自己——

「我認為自己喜歡動物，因為喜歡看動物也沒什麼抗拒感。

但那真正代表喜歡，或者愛護動物嗎？」

為了探尋人類與動物的真相，攝製組穿越四塊大陸、10個國家，歷經一年時間進行實景拍攝。

他們曾面對著獅子老虎的威脅，也曾頂著颱風災難堅持拍攝，生命安全一度危在旦夕。

這一切的努力，僅僅希望通過真實的影像，給自私又無情的人類，敲響警鐘。

*長文預警*

1、「無知」

非洲的卡薩內，是地球上生活了最多大象的地方。

僅僅是博茲瓦納一個地方，就有超過13萬頭大象在此棲息。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如此龐然大物的朴信惠，對一切充滿了好奇和感嘆。

僅僅是遠遠地看著大象們，內心都會感到平靜和舒適。

然而，大象無國界代表邁克·蔡司博士的出現，給她打開了大象世界的另一扇門。

蔡司博士給她看了一張照片——

放大無數倍之後，是一頭躺在草原上的大象。

待直升機降落之後，追尋著一股難聞的氣味，他們走到了這頭大象的身邊。

它並不是在休息，而是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更毛骨悚然的是，這頭大象沒有臉。

這是偷獵者們幹的。

為了得到象牙，偷獵者先是切斷了大象的脊椎，讓這座龐然大物頓時失去了自我防禦的能力。

在麻痹了大象之後，用電鋸砍下了大象的整個臉。

也就是說，在大象被鋸掉臉的時候，還是活著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偷獵者往往都會故意不採取槍擊的方式，甚至還能節約子彈，用來捕殺更多的大象，獲取更長的象牙。

完成這一切殘忍的偷獵行為，不過只需要半天的時間。

在兩個月內，光是在博茲瓦納周圍，發現的大象屍體就有25具。

由於偷獵者的猖狂捕殺，大象們被迫進行長途遷移.

在此過程中，由於氣候乾燥及水土不服，還發生了大象猝死的慘案。

偷獵者們並沒有因為大象的遷徙而選擇放棄，而是更鍥而不捨地進行遠征偷獵。

在結束偷獵之後，這些兇殘的獵人還會用樹林蓋住大象，避免屍體被發現。

甚至直到大象屍體發現時，這些殘忍的劊子手早已回到故鄉，坐收漁翁之利。

即便如今國際上已經全面禁止象牙流通，但象牙工藝品的合法交易卻依然持續不停的進行著。

像是諷刺一般，越是非法化的象牙交易，價格卻上漲得越來越高。

國際黑市上交易的象牙價格，每公斤高達2000美元。

如果未曾親眼見過，朴信惠怎麼都不敢相信，會有如此殘忍的獵殺手段。

在把大象信奉為神物的泰國，柳海真同樣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在大象生態公園裡，柳海真跟著負責人柴勒特女士，學習著如何餵養大象們。

而令人震驚的是，這些在生態公園裡的大象們，都在幼時目睹了親人的死去。

甚至在來到生態公園之前，幾乎所有的大象們都遭受過殘忍的虐待。

觀光大象，旅遊大國泰國的一大著名體驗景點。

亞洲象們會被人騎乘，在道路上移動。

在泰國，90%以上的大象都被用在這個觀光商品上。

不僅如此，大象們還需要在人群之前表演節目，拉木頭、徒步、馬戲團，甚至還有寺院祝祭的活動中。

這些出生未滿兩歲的幼兒小象，會被強制性地帶離母親身邊，圈禁十日，全飽受身被扎刺、暴打等酷刑，傷痕累累。

這樣的精神折磨能夠迅速地磨滅大象的野性，另其絕對服從於人類。

在這種極致的痛苦中，大象們漸漸失去記憶和自我，甚至不少大象的腦袋被折磨出了問題。

泰國所有大象的四分之一以上，都為了用來奴役或者表演，進行了這項折磨儀式。

其中一部分的大象不堪虐待而死去，還有一部分不吃不喝，另一部分昏厥至死。

柴勒特女士的主要工作，就是營救這些飽受精神和肉體虐待的大象們。

看著那些呆滯、無神表演節目的大象們，柳海真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他害怕那根棍子，會又去戳大象的眼睛；

他害怕看到大象們的身上，又會有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對於自己的無知，他感到很抱歉，卻也十分的無力。

能夠被解救的大象們，固然幸運。

但與此同時，又有多少人，正不以為然地享受著以虐待大象為樂趣的觀光活動呢？

因為無知，而產生的人類與動物和諧相處的錯覺，正在漸漸被瓦解。

2、「保護」

日本的太地町，被稱為「海豚村」。

不僅有著生活著無數的海豚，與此同時，太地町以海豚觀光聞名全世界。

與歡樂的海豚表演正相反的是，這些用於觀光活動的海豚們被關在水深很淺的、一個小小的網裡。

它們不僅要被迫與家人分離，甚至都無法避開陽光直射，每日要為了吃飯而堅持表演。

這正是傳說中的——「海豚監獄」。

為了能夠有朝一日解救出這些海豚，海豚計劃活動家Tim，請假了十年，堅守在太地町。

而更令人無法想像的是，隱藏在「海豚監獄」背後的，還有極其殘忍血腥的捕捉方法。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捕捉海豚的方法。

所有的海豚身上，全都遍布傷痕。

這是在捕捉時由於激烈抗爭而留下的痛苦印記。

海豚和人一樣，能夠認知自身存在，並與家族之間存在紐帶感。

大多數的海豚都會與家族成員生活一輩子，更不會拋下家人擅自逃跑。

抓住這個弱點，漁民們將海豚們套入小圈套中，不斷縮小漁網的範圍，將海豚逼到陸地、狹窄的水域、甚至是尖銳的岩石邊緣。

在海豚想要躲避漁網而掙扎的時刻，潛水人員殘酷地將它們壓入水裡，捕獲至網中。

樣子稍微丑的海豚，會被當場殺死，販賣以作食用。

海豚的血跡，瀰漫了一整片水域。

血海的出現，也產生了不少來自社會輿論上的指責。

為了躲避責罰，漁夫們改變了宰殺的方式。

用長鐵棍支撐的尖刀戳斷海豚脊柱後，立即堵住出血的傷口，減少血跡在水中的蔓延。

漁夫們捕捉海豚的時間，在一年中甚至多達有6個月，每年捕獲量達到2000多隻。

過去的十年間，在太地町有9000到10000隻海豚被殺害或者捕獲。

剩餘被抓進網箱裡的海豚，要麼得在當地進行表演，要麼就會以高昂的價格賣給全世界各地的水族館。

在水族館進口這些表演海豚數量中，中國排名第一。

不僅是Tim，在日本當地，也有著動物活動保護家不停為海豚的生存而奔波著。

太地町當地人Wren，就曾經以海豚的名義起訴太地町肆意捕殺的行為，但他敗訴了。

原因是，受害者是海豚，不是人類，不能親自成為起訴者。

一次重大颱風到來，正當太地町所有的村民忙於躲避颱風的侵襲時，Wren和Tim跑到了港口，密切注視著風雨中不停搖擺的「海豚監獄」。

海豚和我們一樣，需要浮到水面才能呼吸。

但是漁網總是壓著海豚的，把它們推向圍欄的方向。

如果風浪持續不停，海豚可能因為無法呼吸而沒命。

急得跳腳的Wren打通了海警的電話，企圖尋求幫助。

而諷刺的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警察所打斷了。

正如他們所料，即便來到現場，警察們也絲毫沒有要為海豚們做出任何措施。

而是一味地監視著Tim和Wren，只要他們對網箱下手，就會因為侵犯私有財產罪而當場被驅逐。

Tim和Wren唯一能做的，只有堅挺在風雨之中，通過網絡直播海豚的情況，向大眾控訴太地町的罪行。

一方面，生態保護者們拼盡全力救助，犧牲個人信譽，甚至不惜搭上性命，卻屢屢遭到阻礙。

另一方面，有一群特殊的群體，卻聲稱他們也正在「保護動物」、「實現人類動物共存」。

他們的身份，是Trophy獵人。

Trophy狩獵，也稱為紀念品狩獵，以展示或者休閒為目的而狩獵動物，收集剝製動物標本做紀念。

紀念品狩獵源於歐洲貴族遠征狩獵，主要對象為在非洲地區，狩獵法律上允許的動物。

作為代價，獵人需要支付昂貴的巨額費用。

來自美國的奧利維奧弗雷夫婦，就靠紀念品狩獵生活著。

在他們的家裡，牆上掛滿了動物標本，擺放了無數狩獵而收穫的動物皮毛、指甲等。

甚至他們還將狩獵得到的獅子進行還原，模擬出當時狩獵的刺激瞬間。

在奧利維亞看來，這些標本都是她的「獎盃」，更是對生命的禮遇。

之所以能夠支撐她如此自信並享受的狩獵，在於她對於紀念品狩獵的態度和信念。

在非洲，當你支付這樣一筆巨額狩獵費用之後，名義上有一部分會被投入到動物保護事業當中，整個動物圈就會更加繁盛。

與此同時，狩獵得到的肉還將分給非洲當地人民。

這些收益也都歸屬於非洲，他們還獻身到了非洲地方社會發展。

一舉兩得。

然而事實上，獵人們所推崇的這項合理合法的捕獵，不僅沒有反饋到非洲人民手裡，甚至還加速了瀕臨生物的滅亡。

對此，奧利維亞卻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

殺死野生動物的方式絕不是順應或者溫和的，年邁的獅子會躺在花田裡安靜接受死亡的想法是錯誤的。

既然所有的動物都會血肉模糊的死去，那為什麼不能接受獵人支付8萬元狩獵呢？

對於大眾的反對和謾罵，像奧利維亞這樣無所畏懼的，大有人在。

甚至還有獵人提出反問——

那樣一直反對殺死動物的人們，所以你們在做什麼呢？

為了瀕臨死亡的可憐的這個地區的人們，（你們）什麼都沒做！

一邊是呼籲減少殺戮，維護動物生態完整性的動物保護者們；

另一邊卻是享受殺戮，聲稱同樣在維持生態平衡的紀念品狩獵者們；

什麼才是真正的保護呢？

3、「支配」

人類進行狩獵、肆意殺戮的自信，到底來自哪裡？

地球上，或許根本不存在著善意的共存。

所有的一切，都不斷圍繞著人類的貪慾和快樂。

曾幾何時，人類開始取代獅子，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成為了「支配者」。

在非洲國立動物園中，有過一直具有傳奇意義的獅子。

它的名字叫Cecil，體重250公斤，有著豐盛的黑褐色鬃毛，外形十分帥氣。

保護著6隻母獅子、24隻幼崽獅子，是像《獅子王》中穆法沙一樣的存在。

就是這樣一隻吸引無數遊客前來駐足觀看的吉祥物，也同樣吸引了獵人們的注意。

在國立公園與狩獵區之間，有一條鐵道。

為了合法合規，獵人們通過大象屍體的血腥氣息，將Cecil引導了鐵道的另一邊，成功地帶離了國立公園的管轄範圍。

而且獵人還拿下了Cecil身上的GPS，將Cecil頭顱割斷、獅皮剝去，帶回了家中留作紀念。

Cecil被獵殺一事，引起了國際範圍的轟動。

獵殺了Cecil的牙科醫生帕爾默遭到了人民的抵制和辱罵，美國還為此頒發了禁止被獵殺獅子屍體入境美國的法案。

按照紀念品狩獵者的法則來說，這次獵殺合法，而且也遵循著不能獵殺幼兒和雌性動物的規則。

而且當時的Cecil年事已高，已經超過了正常獅子的年齡，不存在任何不合理行為。

獵人們的焦點，永遠只關注在「我合法」以及「我有成就感」，僅此而已。

事實上，不僅是獅子，對於動物生態圈而言，獵殺了家族中最大的雄性動物，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家族內其他動物的生命安全。

一個群體的家長消失了，不僅會擾亂動物地區的秩序，而且會對他們的社會造成非常大的變化。

而如今，非洲現存的獅子總量僅2萬只，近10年間總量減少了40%。

不僅是獅子，河馬、大象、長頸鹿、鯨魚……越來越多的野生動物，正在處於極其危險的狀態中。

而作為獵殺者的人類，對自己的行為的評價，卻只有「享受手感」、「腎上腺素飆升」之類的感官描述。

人類的主觀感受，支配了這一整個世界。

在《支配者人類》這一集的開頭，金宇彬發出了這樣的提問：

「人類是地球生態界的牢靠夥伴，還是僅僅是傲慢的支配者呢？」

人類是唯一一種為了滿足快感，而頻繁殺死其他動物的生物。

他們口中的「保護」，不過是掩蓋自私與無情的邏輯自洽罷了。

與大多數的動物類紀錄片不同，《人類-動物》第一次提出了「共存」的疑問。

在探尋答案的過程中，那些隱藏在人類動物和諧共處背後的真相，被一一扒開。

被砍掉了頭的無臉大象、任人宰割的河馬肉、海豚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由於捕殺而瀰漫著血腥的紅色海洋……

這些打著馬賽克、都無法掩蓋的罪惡，卻依然在動物世界裡不斷肆虐著。

而人類，也必然為此付出代價，嘗到惡果。

儘管片中不斷出現著這些觸目驚心的畫面，儘管這些畫面會令人不適，但這也是我極為少數地、願意選擇直面血腥與殘忍的時刻。

幾乎每一位參與其中的嘉賓，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對於真實動物生態的了解幾乎是零。

而坐在熒幕前的我們，也同樣地無知。

如果不是這些畫面，我們或許不會有機會認識到水族館的真相、觀光大象的殘忍，以及野生動物們真實的生存環境。

從現在開始，拒絕觀光大象、動物表演等虐待動物的活動，拒絕進食野生動物，拒絕動物標本、皮毛等一系列買賣。

作為普通人的我們所能做的事情，極其渺小。

但我始終堅信，只要多一個人為此努力，就會有更多的野生動物獲得保護。

人類與動物之間的關係，不再只有殘忍與報復。

*本文作者：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