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文化娛樂事業的畸形繁華,加速了明末天下的滅亡。

白加一 發佈 2020-03-01T22:49:36+00:00

自晉室南渡,王謝兩大豪族在烏衣巷裡起高第,秦淮河深深的置入人文才氣的基因,秦淮河畔的青樓畫舫,留下了文人騷客的足跡,傳下「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佳句。

自晉室南渡,王謝兩大豪族在烏衣巷裡起高第,秦淮河深深的置入人文才氣的基因,秦淮河畔的青樓畫舫,留下了文人騷客的足跡,傳下「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佳句。

盛唐後,秦淮河因戰亂,衰敗凋敝不可復。直至朱元璋建立明朝,為籌集軍資,重開秦淮大院,笑迎八方客。當時秦淮大院的從業人員單一,就是罪臣犯官的家屬,為免腐蝕官員,不准官員進入秦淮大院消費。公事接待也只提供陪酒陪唱的業務。

慢慢的,朱元璋的禁令變成空文,秦淮河有了新的畫舫樓閣,文人士子隨意出入,秦淮河恢復了往日面貌,有了文採風流的雅致氣息。中明以後,士大夫權力地位得到很大提升,文人官員主宰了朝堂,文人擅長的詩詞書畫,風雅之士對琴歌舞發自靈魂的愛好,成為了歡場姑娘的職業導向,每一個夢想成為花魁的姑娘,姿色只是起步,還必須磨練出風雅的技能,才能與客人共鳴。


進入晚明,經過200年的發展,秦淮河早非往昔可比。十里秦淮河,兩岸連綿不絕的亭台樓閣,是姑娘們的春閨雅居。夜裡的秦淮河,更是景色獨秀。不光從槳聲燈影里,能找到歷史剪影,尋覓到對過往的內心感懷。還能在火龍蜿蜒,密集的燈船里,聽到楊槌擊鼓聲,看到一個個美麗的姑娘。喧囂的聲色里,縱有寂寞憂愁,也不翼而飛,只余今宵有酒須喝盡,且待持金尋芳澤的豪情。

秦淮有佳人,容華若桃李。

朝游秦淮岸,夕宿香閨里。

各路豪客,狂蜂浪蝶蜂擁而至,在這裡追尋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的放蕩生活,甚至不惜一擲干金,求一親花魁芳澤。

花魁學詩作文,操琴作畫,心性眼界早非庸脂俗粉可比,低吟淺唱嘗不容易,想作入幕之賓,單憑金錢已難打開花魁之門。

花魁們不自覺的,根據各自的特色,布下高冷人設,走上職業化,專業化的道路,生人勿近,非喜勿入,以待留得一份真情,託付命中注定相遇之人。


欲拒還不迎,狂蜂浪蝶急得抓耳撓腮。花魁的才藝名聲,雅岸高潔的品性卻廣為流傳。好好的走馬章台之地,變成琴棋書畫的會友之地,變成高雅的娛樂事業。

崇禎十四年,文壇宗師錢謙益罷歸故里,暢遊秦懷河,靠詩詞才氣征服柳如是,納入房中,修絳雲樓,紅豆館金屋藏嬌。

一個是年近六十,白髮老朽的詩壇領袖。

一個是我看」青山多嫵媚,青山看我應如是」的柳如是。字裡行間都能看到,柳如是對自己姿色容貌,詩詞才情的自負。

兩個人的結合,震動江南文壇。秦淮河不再只是一個尋芳狎妓,走馬章台之地,他還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私定終身的寶地。

各路才子紛至沓來。冒辟彊遇到董小宛,侯方域遇到李香君,卞玉京遇到吳梅村,顧橫波遇到龔鼎孳。才子佳人,風花雪月,兒女情長的故事不斷上演。

北國饑民遍地,流賊蜂起,君王束手無策,節衣縮食,不近美色。天下傾覆,迫在眉睫。士林領袖,才子各忙於尋芳狎妓,走馬章台。這是何等狂誕的行為,這是何等墮落的道德思想!這是一種令人絕望的黑白反差對比。

掌管天下教化的士林,代表天下精神風貌的士林才子,已經徹底的腐化墮落。他們的才情揮灑於煙花柳巷之地,他們的熱血氣節,也被脂粉堆里,那無盡的香艷旖旎磨滅。

崇禎十七年,崇禎於絕望中,用三尺白綾自盡於煤山的歪脖子樹上。大明江山傾覆,天下重心移至金陵。

遙想當年,北宋覆滅,徽欽二帝被據,重立南宋於杭州。天下士林是何等熱血。林升留下了「山外青山樓外樓」的警世詩句。陸遊留下「家祭無忘告乃翁」,那種深沉厚重之言。鐵馬金戈的辛棄疾,長驅幾百里,直闖敵營,留下生擒叛徒的驚世壯舉。

此時的金陵,頹靡如初,熱切於帝王權爭。南明旋立旋滅,天下江山易色,至此再也無法收拾。抗清的大旗由張獻忠,李自成餘部接過,士林才子的作用幾乎消失。只留下「投水不得,水太涼」,」頭皮發癢,須剃髮」,以及「非吾不能死,耐何小妾不願死」的無恥笑話。


在這場朝代更替的變革中,士林才子表現得軟弱無能,極度缺乏羞恥心。受士林文化薰陶成長的花魁們,表現得堅強更有氣節,反而受到人們的理解尊重。

明朝顛覆過程中,忠臣沒有叛臣多,名將沒有名妓多。說明天下亡覆,天災人禍固是起因,明朝士林的自身腐朽,才真正的讓明朝天下,變得不可救藥。

明末,秦淮河的文化娛樂畸形繁榮,加速了明朝士林的腐朽,也讓民心士氣靡靡不振。對明王朝的坍塌起了加速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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