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入圍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主競賽的華語電影
【Hello!全球電影節專題文章第③期】
柏林電影節專題 | 導演蔡明亮和他的《日子》
剛剛落幕的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中，由蔡明亮執導，李康生、亞儂弘尚希主演的劇情電影《日子》，成為唯一一部入選主競賽單元的華語電影。
同時，這也是蔡明亮自2005年《天邊一朵雲》參賽後，再度入圍第70屆柏林影展正式競賽片，也是間隔15年後再度有台灣電影角逐柏林影展。
柏林影展藝術總監卡洛·沙特里安這樣評價："蔡明亮以其獨特的美學，展現、同時創造電影獨有的特質。正如片名所揭示，極為純粹的作品《日子》，我稱它是一部關於'痛苦'與'安慰'的電影。"
《日子》海報
「《日子》獲獎情況 」
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 金熊獎(提名)
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 泰迪熊獎(提名)
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 泰迪熊獎 評審團獎
「影人簡介：導演蔡明亮 」
蔡明亮，台灣影視導演、編劇。生於馬來西亞。就讀於中國文化大學，專修電影與戲劇。畢業後從事話劇與電視劇、電影導演的工作。
1993年導演電影處女作《青少年哪吒》獲東京國際電影節青年導演競賽銅獎。
1994年執導的第2部電影《愛情萬歲》獲得第51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獅獎 。
1996年執導的第3部電影《河流》獲得柏林國際電影節評審團銀熊獎和國際新聞獎 。
1998年憑藉導演作品《洞》獲得第14屆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獎 。
2001年執導的電影《你那邊幾點》獲得第54屆坎城國際電影節綜合技術獎 。
2003年蔡明亮執導電影《不散》 。
2005年拍攝情色歌舞片《天邊一朵雲》獲得第55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阿爾弗雷德·鮑爾獎。
2006年蔡明亮導演電影《黑眼圈》提名第63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金獅獎 。
2009年蔡明亮被邀請到羅浮宮拍攝電影《臉》 。
2013年執導的電影《郊遊》獲得第70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評委會大獎。
「蔡明亮和他的《日子》 」
影片《日子》中，蔡明亮導演主要敘述了平淡無奇的日子中略顯平靜但又波瀾起伏的溫和生活。
早在2019年威尼斯影展，蔡明亮就宣布了已經拍攝完成的新片《日子》相關消息，說到這是用很少錢、沒有計劃、沒有劇本、完全手工製作的電影。全篇也只有兩個演員，一個是多年的搭檔李康生，一個是在曼谷街頭找到的天才演員亞儂弘尚希。整個片子從2014年開始拍攝，先是積累了很多碎片化的影像，再到後來有資金融入的可能時，才開始漫長剪接。
-打破劇本概念 聚焦真實畫面情感-
《日子》沒有任何劇本，從很大程度上似乎可以被定位為紀錄片。整部電影片長127分鐘，全程無對白。對導演創作來說，這對拍攝技巧和整體內容故事表達有非常大的考驗。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也能促使人們將更多的注意力聚焦到畫面影像的表達和人物情緒的傳遞上。
關於創作本身，蔡明亮導演曾表示：「別人電影越拍越大，我卻越拍越小，越小越自由，想拍什麼就拍什麼......這是上天給我的禮物，只因為小康（李康生）一場漫無天日的病，我們沒法拍別的，我就跟他說拍你的病吧，等你好了演也演不出來。我現在拍的是都是生活，是小康的日子，亞儂的日子，也是我的日子。」
據悉，蔡明亮開始拍攝《日子》，是因為他的多年搭檔李康生的一場病。李康生生病的時間很長，大約三四年。這是他第二次生病，隔了20年再生一次一樣的病。蔡明亮覺得他必須去拍，沒有任何原因，也不見的是為了電影，他想留下李康生生病的樣子。與此同時，蔡明亮在泰國認識的一個外企勞工，也被他的生命力所吸引。他想把這兩個人放到一起，希望在這樣狀態下呈現的作品，能夠作為一份生命賜予的禮物。
《日子》劇照
-創作型導演對所選擇演員的堅守-
關於本片中對演員的選擇，蔡明亮再次選擇了演員李康生。儘管其中也有巧合的部分，但這似乎也從某種程度上詮釋了導演和演員的關係。
蔡明亮曾在多年前的一次採訪中開玩笑說到「如果李康生不演，我就不拍了。感謝李康生讓我有一個觀看生命細微的變化」。
對很多觀眾來說，新的演員會帶來新鮮感，如果流量也還不錯，甚至可以衝擊到更高的票房。而對於創作型導演而言，大多數有對演員或者其他搭檔夥伴的堅守。也正是因為這份堅守，促成一篇極具生命力和影響力及共鳴情緒的佳作誕生。
（演員/編劇/導演 李康生：1991年首次出演蔡明亮拍攝的劇情片《小孩》，自此開始演藝事業。1992年蔡明亮以李康生形象為藍本編導了電影《青少年哪吒》，此後李康生參與了蔡明亮的所有影片 。2003年李康生自編自導電影處女作《不見》，獲韓國釜山電影節最佳新人導演獎，第四屆華語電影傳媒大獎最佳新導演獎，雅典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獎，荷蘭鹿特丹國際影展最佳影片金虎獎 。2006年自編自導自演電影《幫幫我愛神》，獲釜山電影節釜山大獎，併入選2007年第64屆威尼斯電影節正式競賽單元 。）
《日子》劇照
-拋開語言 勾勒純粹生命力影像-
對亞洲觀眾來說，觀影時已經習慣聽到人物對話就要有對應的語言字幕出現，否則可能會認為是放映事故。
語言對於蔡明亮來說，好像並不那麼重要，就好像在他曾經的作品《黑眼圈》（本片提名第63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金獅獎） 當中，對話也特別少。
影片《日子》中，為讓觀眾感到踏實，蔡明亮選擇提前告訴觀眾不會有任何字幕。
語言可以承載和表達很多情緒，驚喜的、憂傷的、憤怒的、失望的……但從蔡明亮的《日子》似乎可以感受到：關於表達，越簡單越好。不一定所有的東西都通過語言和文字來表達，極富有故事性的畫面和充滿感染力的聲音也是令人動容的表達方式。蔡明亮對於這一點的把控，巧妙到極致。
《日子》劇照
-用多樣的藝術表達傳遞電影情緒-
此次柏林電影節期間，蔡明亮在接受採訪時說到：
我很害怕假裝在拍電影的樣子，一大堆人，誰有助理什麼，其實是非常影響思考的。我一直想脫離這種狀態，除非逼不得已，有些項目是需要一個團隊，但你不是每場戲都需要。我已經非常厭惡工業的方式，但以後會不會回到那樣一種方式，也不一定，要看接下來要拍什麼。
《日子》正好可以這樣拍，我就這樣拍下來了。
其實，我也在找我自己（做電影）的方式。創作不是說你知道然後你去做，反而通常你都不是很清楚，隱隱約約覺得說想要這麼做一個電影，可不可能。所以這樣就會有一個起頭，起頭是最難的。這個想法最好就不要通過劇本來弄了，我們可能可以通過造型，比如我們可以和一個藝術家合作，通過做一個空間的造型或者一個演出來完成一個電影。
《日子》劇照
-大膽聊「性」 回歸生活本真-
電影是純粹的視覺藝術，其表達方式也呈現多樣化。而「性」，是電影中常見的表意方式，在不過度詮釋的前提下，「性」為影片增加的不只是美感和詩意，而是更本真的、也是更高層次的情感表達和傳遞。
《日子》中，兩位人物的情感交匯高潮，被安排在一場充滿情慾的按摩戲份里。在蔡明亮看來，這就是很原始的表達。
治療、按摩，在充滿身體曖昧和情緒曖昧的按摩中產生「性」，是最常見不過的普通生活中的一部分，也都是很多人經歷過的「平凡的日子」。
《日子》劇照
-守住平淡的日子 恰恰好-
生活百態里，既有繁華忙碌的日子，也有平淡無奇的日子。看似平淡無奇的每一天，其實都像是蔡明亮《日子》中所傳遞的那樣：每一天，都是人生在世最珍貴的日子。不必歇斯底里地去狂妄追逐，守住那些那些最簡單自由的，偶爾享受於起伏與波動，就是恰恰好的。
《日子》劇照
後記：
這兩天，Hello!全球電影節社群直播活動又在火熱籌備中，這次我們請來了電影製片人楊城，在問及他對蔡明亮的印象時，他告訴我們：蔡明亮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不僅僅是一個導演了。
楊城：
電影製片人，曾擔任平遙國際電影節、香港亞洲電影節、FIRST青年電影展創投會、吳天明青年電影基金新導演培育計劃評委。
《大世界》、《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啦》、《我的青春期》等電影作品多次入圍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柏林國際電影節、東京國際電影節、金馬獎等重要平台。楊城在藝術電影製作推廣和新導演發掘方面有豐富的經驗，2018年被國際權威電影雜誌《銀幕》評為全球「50位最受矚目新銳製片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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