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制度遺風與禮教束縛不嚴的產物:鮮卑婦女多姿多彩的精神風貌

點點文史 發佈 2020-03-04T14:37:42+00:00

《魏書》:「貴少賤老,其性悍鶩,怒則殺父兄而終不害其母,以母有族類,父兄以己為種,無復報者故也。...... 故其俗從婦人計,至戰千時,乃自決之。」劇照——北魏馮太后靈太后在宣武帝死後也臨朝聽政,自稱「 聯」 ,群臣稱「 陛下」 。

《魏書》:「( 鮮卑) 貴少賤老,其性悍鶩,怒則殺父兄而終不害其母,以母有族類,父兄以己為種,無復報者故也。...... 故其俗從婦人計,至戰千時,乃自決之。」

氏族社會時期過著遊牧生活的鮮卑族,在進入中原後,其氏族組織逐漸轉變為地域組織,且遊牧經濟生活也逐漸轉變成了農業經濟生活,但他們的這種轉變根本不徹底,仍舊有大量的氏族制度遺風殘存著,加之不曾或很少受到禮教的約束,因而在北韓卑統治時代,婦女的社會地位是比較崇高的,這就形成了她們那些多姿多彩的精神風貌。譬如對政治的干預,活躍的社交活動,放達的愛情與婚姻觀念,勇悍豪強的尚武精神以及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等等。下面小編就從這幾個方面來詳細地進行講解。


鮮卑婦女精神風貌一:對政治的干預

婦女對政治的干預,是鮮卑族拓跋部的一個極其明顯的特點。在北魏王朝建立之前,拓跋族才剛剛脫離最原始的氏族母系社會,仍舊殘存著一些母權制的遺風,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婦女能夠干預部落聯盟議事,根據《魏書》中的記載,譬如拓跋部酋長猗㐌之妻祁氏、酋長鬱律之妻王氏、代王什翼犍之後慕容氏、北魏開國之君拓跋矽之母賀氏等,都曾干預部落聯盟議事。在拓跋族入主中原以後,其婦女干預政治的現象依然很大程度上存在著,其中以文明太后(馮太后)和宣武靈太后最為突出,她們兩位就是因干政而聞名歷史的女政治家。

馮太后兩次臨朝聽政長達25年之久,《魏書》:

「事無巨細,一稟於太后(北魏馮太后),生殺賞罰,決於俄頃。」

在她執政過程中,對外與柔然、高麗、土谷渾等國家結好,同時又以武力抗擊南齊蕭道成對北魏的干擾;對內則在太和年間改革吏治,頒布俸祿制度,推行三長制,發布均田令,以鞏固封建統治,達到增加國家收入的目的;同時下詔禁止同姓鮮卑人為婚,開一系列漢化政策之先河,促進了民族融合以及讓漢族與鮮卑族的友好關係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

靈太后在宣武帝死後也臨朝聽政,自稱「 聯」 ,群臣稱「 陛下」 。她「 親覽萬機,手筆斷絕」,與寵臣鄭儼、徐紇等人相互勾結,專擅朝政,使得母子嫌隙日深,凡帝所親信者,皆以事調離或除之,從此控制北魏朝政十多年。

這兩位干預政治的都是皇帝的嫡母,在他們之前,還有太武帝的保姆竇氏和文成帝的乳母常氏干預政治的例子。竇氏地位甚高,「 訓厘內外,甚有稱色」。太延五年( 439) 太武帝拓跋燾率兵攻打北涼時,柔然囯主吳提乘機入侵北魏國都平城( 今山西大同),留守平城的將領穆壽主張退避,而竇氏則力主抵抗,穆壽只好依從竇氏的意見,從而在客觀上避免了北魏的亡國之危,這對政權的穩定起了積極作用。此事反映出竇氏對於北魏朝政有很大的干預力。而常氏的權勢比竇氏更大,她在臨朝聽政期間,假借文成帝的名義發號施令,作威作福,干預北魏政治長達九年時間。

保姆和乳母能干預政治,這在歷朝歷代是不多見的。由此可知,在政治,這個封建社會中婦女最難闖入的禁區里,鮮卑婦女卻在這裡上演了一幕幕精彩的「 歷史劇」 ,不得不讓人眼界大開,體會到了鮮卑婦女獨特的精神風貌。

鮮卑婦女精神風貌二:活躍的社交活動

北韓卑婦女不僅在政治舞台上非常活躍,而且在社交界也同樣活躍。其社交主要有以下兩種方式:

(1)官場社交

北韓卑婦女官場社交活動非常活躍,主要表現在她們可以自由地參加祭奠等活動上。《魏書》載:

「 自今(孝文帝延興二年)以後,有祭孔子廟,制用酒脯而已,不聽婦女合雜,以祈非望之福。犯者以違制論。其公家有事,自如常禮。」

顯然在此之前,鮮卑婦女是可以隨意參加這類祭典活動的。《魏書·高允傳》: 「 今之大會,內外相混,酒醉暄澆,罔有儀式。」 北魏是由氏族奴隸制迅速過渡到封建制度的,其宗法制度不嚴格,遊牧生活的遺風更是不可能一朝掃除的,所以,「 男女合雜」 、「 內外相混」 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另外,還有:

《北齊書·文宣帝紀》:「 帝在城東馬射,救京師婦女悉赴觀,不赴者罪以軍法,七日乃止」。

《隋書》謂北齊祭祖廟,「 始以皇后預祭」,北周「 亦以皇后預祭,其儀與後齊同。」

由此可知從北魏到北齊、北周,鮮卑男女們的社會地位是比較平等的,婦女在官場的社交活動中很是活躍,她們的身影頻頻出現在各種社交活動中。

(2)結社

婦女結社之風氣大約開始於東晉至南北朝時代。這一時期,由於佛教廣為傳播,並且迅速普及於下層百姓,所以其信徒眾多,於是便組成了各種各樣的民間社團,以此來從事佛教活動。而婦女佛社便是其中的一種。婦女佛社最早出現在北朝東魏時期。在東魏《邑義造迦葉像記》中有記載:

「鄭清合邑義六十人等,敬造迦葉石像一軀,上為皇帝陛下,臣僚百官,州郡令長,師僧父母,因緣眷屬,普及法界眾生,有形之類,一時成佛。奇哉邑母,識知無常,緣鄉勸化。合邑諸母, 善根宿殖。晝夜憂惶,造像永訛,釋迦已過,彌勒願值。

邑義又稱邑義、邑會、法義。為北魏初至隋唐間,中國北方以在家佛教徒為中心,以營造佛像寺塔等為機緣而結成的信仰社團。

這段話中講到邑義社團成員有「 邑母」 與「 合邑諸母」六十人,可知這個社團主要是由已至母輩的中老年婦女組成的。這種婦女佛社,在北朝時期非常興盛,它們以地域為主,往往由某一村邑的婦女自願組成, 其規模大致在二十幾人到七十幾人之間,成員稱為邑母、法義或某母等,首領稱為法義主、像主等,它們多數主要從事以造佛像為中心的佛教活動。另外,婦女們除了自己組織佛社外,還經常和男子們混合結社,在這種佛社中女子的地位是與男子同等的。

因為鮮卑族遺留的氏族制度未能徹底根除,所以鮮卑婦女們可以很自由地出入各種官場社交活動;另外在北朝時期,由於佛教的盛行,使得佛社這種民間團體流行,而婦女佛社也就隨之盛行開來。這同樣是鮮卑婦女們的一個很有特色的精神風貌。

鮮卑婦女精神風貌三:勇悍好強的尚武精神

北方遊牧民族的社會結構具有軍事化的性質,尚武是他們一貫的傳統作風。進入中原以後,雖然生活方式逐漸發生了改變,但他們的民族精神依然是勇悍好強的。這種尚武風氣也影響到了鮮卑族女性。她們袴衫束帶,騎馬馳射,與男子無異。正如《南齊書·魏虜傳》所記載的,「 太后出,則婦女著鎧騎馬近攆左右。」 北魏宣武帝皇后胡氏,曾經到西林園的法流堂,命令侍臣們比賽射藝,不會射箭的要收到懲罰,射中的人大大有賞, 她自己也親自參與比賽,而且能射中靶心。

北韓卑婦女習武是一個普遍的社會現象,並且在她們之中還出現了一些出類拔萃的巾幗英雄。《魏書·李波小妹歌》:

「 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疊雙。婦女尚如此,男子那可逢!」

從這首詩前三句,我們可以看到李波小妹武藝高超,而後兩句「 婦女尚如此,男子那可逢」 ,直接表明婦女尚武直追男子。又如《魏書·列女傳) 記載:

「苟金龍妻劉氏,… … 金龍為梓潼太守。蕭衍遣眾攻國,值金龍疾病,不堪部分,眾甚危懼。劉氏遂率城民,修理戰具,一夜悉成。拒戰百有餘日,兵士死傷過半。戍副高景陰圖叛逆,劉氏斬之及其黨羽數十人。井在外城,尋為賊陷,城中絕水,渴死者多。劉乃集諸長幼,喻以忠節,… … 俄而下雨,劉命出公私布絹及至衣服,懸之城中,絞而取水,所有雜器悉儲之。於是人心益固。… … 賊乃退散。」

劉氏代丈夫指揮戰鬥擊退敵人,其果敢善戰,與李波小妹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在當時的樂府民歌中,也塑造了一些好勇尚武的女性形象。譬如大家眾所周知的《木蘭辭》中的女主人翁花木蘭,就是一位典型的婦女代表。這位巾幗英雄,她並不缺乏女人的美德,但她沒有因此而滿足於做一個低眉順眼的閨中女子,而是竭力以剛勁峻拔之氣陶冶自己的情操。當戰爭到來之際,她挺身而出,女扮男裝,替父從軍。「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關山迢迢,朔氣漠漠中凸現的完全是一個面臨死亡而毫不畏懼的勇武者的形象。

這與同一時期南朝民歌中的 「女兒采春桑,歌吹當春曲,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女性形象,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讓我們更加體會出了花木蘭形象的不同性格內涵和尚武風尚。要知道文學作品是基於社會生活而創作的,它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會的現實。這表現出了北韓卑婦女獨具特色的烈烈尚武風采。

鮮卑婦女精神風貌四:放達的愛情與婚姻觀念

每個民族都有各自獨特的愛情生活與婚姻觀念。與南朝兒女們那種「纏綿徘惻、柔媚委婉」的愛情方式相比,北韓卑婦女的愛情則是豪放豁達,不拘禮俗的,有著她們鮮明的特色。

(1)獨特的婚配對象標準

北韓卑婦女心目中理想的配偶,並非南朝女子所津津樂道的那種具有女性美的「 百媚郎」 ,而是勇敢頑強的戰士和少年。如《樂府詩·集慕容家自魯企由谷歌》所記載:「郎在十重樓,女在九重閣。郎非黃鷂子,那得雲中雀? 」 慕容氏總共建有三國:前燕、後燕及南燕。前燕於晉穆帝永和八年(352)建國,南燕,於晉安帝義熙六年(410)亡國。於是可知曉,這首鮮卑族慕容氏的歌曲,創作於352年至410年之間。此歌抒寫了青年男女之間真摯且坦率的愛情,反映了鮮卑族女性在選擇配偶上的獨特標準。尤其以兇猛的黃鷂子才能得到雲中雀的比喻,很明確地表明,只有像猛禽黃鷂子那樣剛健勇武的男兒,才能得到女子的愛情。這是北方鮮卑族尚武豪放性格在愛情上的一個形象表達。

另外,根據《北史》記載,流行於鮮卑等北方民族中的一首「 處女歌謠」 :「 求良丈,當如倍侯。」 倍侯利原是高車斛律部將帥,後投靠北魏。「 侯利質直,勇健過人,奮戈陷陣,有異於眾。北方人畏之,嬰兒啼者,語曰:倍侯利來 ,便止。」 這位極為勇猛的倍侯,是北方民族的女性們最為理想的配偶。

(2)與男子交往,直率潑辣

鮮卑女子與男子約會,直率潑辣,非常乾脆:

《樂府詩集》:「 明月光光星欲墮,欲來不來早語我;郎不念女,各自努力。」

這當真是快人快語。可以相愛就相愛,如果不能相愛,不肯赴約,那就各自離去,絕不纏綿、留戀。她們認為誰是心中的人選,便「 女兒自言好,故入郎君懷。」絲毫不矯情造作,喜歡就是喜歡。不像南朝女子「 感郎千金意, 慚無傾城色」 那樣婉約含蓄。除此之外,北韓卑女子甚至有一種比男子更為主動的性格:

《樂府詩集》:「 出入擐郎臂,蹀坐郎膝邊。枕郎左臂,隨郎轉側。摩捋郎須,看郎顏色。」

這些舉動可以與我們現代的女郎一較高下了。這種男女間的親密、放達之舉,在中國古代婦女生活史上是極其罕見的。與以名教為統治思想的漢代婦女生活和宋代理學盛行之後的婦女生活相比,有著天壤之別,足見鮮卑婦女的直率,放達。

(3)對婚姻,豪放豁達,從不拘於禮俗

北韓卑婦女,與南朝那種嬌羞柔媚的「 碧玉小家女」 不同,她們豪爽、潑辣、強悍,對愛情的追求,沒有南朝婦女那種空靈的幻想和浪漫的氣息,她們很直率、乾脆利落,一切都是從實際出發的。她們沒有委婉纏綿的情思,也沒有娓娓動聽的傾訴,一切都是粗獷的、大膽的,只有要求出嫁的呼聲。

《捉搦歌》:「 誰家女子能行走,反著裌禪後裙露。天生男女共一處,願得兩個成翁嫗。」

在她們的觀念里,男女成雙成對是天經地義的自然現象,是無可厚非的。如果女子過了婚嫁年齡而不能成婚的,則要大喊大叫:

《地驅歌》:「 驅羊入谷,白羊在前。老女不嫁,蹋地喚天。」

《折楊柳枝》: 「 門前一株棗,歲歲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孫兒抱!」

以口道心,毫不掩飾。而這些女性一旦相中了情投意合的男子後,她們便大膽地去求愛,毫不保留。根據《北齊書·神武婁後傳》記載,婁昭君「 少明悟」,代北強族很多人爭相聘她為妻,但她都不肯 。可當她看到在城上執役的高歡時,就一見鍾情,驚喜地說::「 此真吾夫也!」 於是派婢女傾訴自己的愛慕之情,同時還饋送高歡大量的財物,讓高歡將其作為定婚聘禮,於是兩人情愛甚篤,最終結為了百年之好。

從以上可知,北韓卑女子有著特殊的擇偶標準,非勇敢頑強的戰士不嫁;與男子交往,更是直接大膽,只要是自己喜歡的就直言表白,絲毫不含蓄委婉,對於結婚,她們有時甚至可以不經「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而由自己去選擇意中人,與南朝婦女又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無疑是她們的一個獨一無二的精神風貌。

鮮卑婦女精神風貌五: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

鮮卑婦女的干預政治,社交,愛情與婚姻以及尚武精神等等,這些都是她們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表層現象,除此之外,她們還有更豐富的深層次的精神風貌——文化生活。北朝時期的鮮卑婦女們在文化生活中同樣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1)在文壇上

上文中提到的文明太后馮氏和靈太后胡氏,她們都寫過多首樂府民歌和勸戒詩,但傳世不多。不過,從流傳下來的靈太后胡氏的《楊白花》一詩來看,其創作水平非當時其他民族的婦女可以比擬的。

《楊白花》:

陽春二三月,楊柳齊作花。

春風一夜入閨闥,楊花飄蕩落南家。

含情出戶腳無力,拾得楊花淚沾臆。

秋去春還雙燕子,願銜楊花入窠里。

還有,北魏大臣王肅的二位妻子皆都擅長五言詩。太和十八年( 494),王肅從齊投奔北魏,孝文帝非常重視他,將陳留長公主許配給了他。不久後,王肅前妻謝氏到洛陽尋他,王肅為她修築正覺寺來安頓她。謝氏為了感謝他未忘夫妻之情誼,便賦詩一首答謝,詩云:

「 本為箔上蠶,今為機上絲。得洛逐勝處,頗憶纏綿時。」

而陳留長公主見到此詩,便代替王肅答謝謝氏,回詩一首,曰:

「 針是貫線物,目中當紝絲。得帛縫新去,何能納故時?」

由此可知,這位鮮卑族女子受漢文化影響之深,居然也成了作詩的一把好手。

(2)在藝術領域

北韓卑族也湧現出一些優秀的女舞蹈家。譬如北魏高陽王元雍家,在童僕六干、藝伎五百的龐大隊伍中,就有兩個極為出色的美姬:艷姿與修容。修容能歌而艷姿善舞。艷姿最精彩的舞蹈是《火鳳舞》,這是一個模擬飛鳥情態的女子獨舞,並且此舞一直流傳到了唐代。

北魏都城洛陽市南有二里弄,一為樂律里,一為調音里,正是:

「 里內之人,絲竹謳歌,天下妙伎出焉。」

可以想像,這裡集聚的歌舞、音樂人才一定不少。

另外,在鮮卑拓跋部的故城盛樂遺址( 今內蒙古和林格爾土城子) 出土的女舞、樂傭、舞人和樂工都頭帶風帽,身著窄袖長袍,袍長及地,中間一舞伎張開雙臂做飛翔舞姿,樂人有坐有立,有雙腿跪,單腿跪。

我們從這組舞樂傭的服飾、姿態等可以看出鮮卑族拓跋部女樂歌舞的一個特色。

(3)在弘揚佛教外來文化和傳播傳統文化方面

北韓卑婦女還在弘揚佛教外來文化和傳播傳統文化方面擔任著一個重要的角色。北魏傑出大臣李彪之女,自幼聰慧,李彪教她書學,誦讀經傳,使她成為一個既深諳儒家經典,又精通佛理的知識女性分子。李彪死後,

《太平御覽》:「 世宗聞其名,召為婕妤,以禮迎引。婕妤在宮, 常教帝妹書,誦讀經史。… … 後宮咸師宗之。」 世宗崩後,李氏出家「 為比丘尼,通習經義,法座講說,諸僧嘆重之。」

一位女尼能夠登壇講說高深的佛理,傳播佛教文化,並且將諸僧折服,這不僅在魏晉南北朝佛教界為僅見的例子,就是在中國佛教史上也是寥寥可數。另外,鮮卑婦女積極從事佛教結社活動,這也對弘揚佛教文化起了一個很大的推動作用。

《北史·盧玄傳》:「北魏盧道虔之妻元氏,甚聰悟,常升高座講《老子》。道虔從弟元明隔妙帷以聽焉。」 盧元明是一位「 涉歷群書,兼有文義,風采閒潤… … 性好玄理,作史子雜論數十篇」 的飽學之士,他居然向其從嫂元氏求學問道,這足見元氏有很深的傳統文化的素養。

此時期更多的女性則充當了孩子們的「 第一任」 教師,負起家庭教育之責任。譬如,元務光母盧氏,少時好讀書,「 盛年寡居,諸子幼弱,家貧不能就學,盧氏每親自教授,顫以義方。」

高謙之冤死之後,其妻張氏,教育諸子,從師受業,告誡他們:「 自我為汝家婦,未見汝父一日不讀書。汝等宜各修勤,勿替先業。

北齊以文學著稱的裴讓之,16歲喪父,母親辛氏「 廣延師友,或親自教授。」 讓之「 有文俊辯,早得聲譽。」

鮮卑婦女們結社從事佛教活動,並且以她們的才識,弘揚外來的佛教文化,推動佛教的發展;另外,她們還負擔起了家庭的啟蒙學習責任,教導孩子們從小養成學習的良好習慣,讓他們接受了一個良好的教育。所以,她們為中國文化的發展作出了很大的貢獻。這同樣是鮮卑婦女的一個極具特色的精神風貌。

綜上可知,北韓卑婦女的精神生活是豐富多彩且又充實的,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局面,與北韓卑婦女崇高的社會地位有著直接的關係,而影響婦女地位的因素又有著兩個方面。

首先,鮮卑族進入中原,建立王朝,是在他們剛脫離氏族制度(母系社會)不久,母系社會殘存的遺風還在影響著他們,女性在鮮卑社會中仍擁有絕對的權威,所以「 其俗從婦人計」 ,兒子可以殺父兄而不受報復,但不敢傷害母親,一旦對母親有所傷害,那麼母親的同族便會採取報復行為。這無形之中將婦女的社會地位大大提高了。

其次,鮮卑婦女禮教束縛不嚴。《後漢書·鮮卑傳》載,在鮮卑族的家庭生活中,「 父子男女,相對踞擲無禮。」 《顏氏家訓·治家》也說,在北方,夫婦之間,你我相呼,絲毫不講婦人敬夫的禮節。如此看來少數民族受儒教的薰陶甚少又少,沒有像漢儒鼓吹的那樣,把丈夫看成是「 天」 ,其禮法束縛非常松馳,使得她們不像南朝婦女那樣呆在家中做大家閨秀或是小家碧玉。

所以,鮮卑婦女們的精神風貌也就與眾不同,多姿多彩了。


本文作者:點點文史

參考資料:《太平御覽》《晉書》《南史》《北史》《六朝史稿》《宋書》《魏書》《後漢書》《顏氏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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