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前,這部科恩兄弟執導,「科恩嫂」主演的犯罪片,堪稱偉大

週遊世界電影 發佈 2019-12-29T01:35:34+00:00

「人之初,性本善」這一觀點出自我國傳統的啟蒙教材《三字經》,這一觀點的提出者是儒家學派的代表人物,被稱為「亞聖」的孟子,但是隨著學術的發展,後來的儒學大家荀子提出了「人之初,性本惡」的觀點。

「人之初,性本善」這一觀點出自我國傳統的啟蒙教材《三字經》,這一觀點的提出者是儒家學派的代表人物,被稱為「亞聖」的孟子,但是隨著學術的發展,後來的儒學大家荀子提出了「人之初,性本惡」的觀點。關於「性本善」和「性本惡」對於社會的現實意義最大的不同,在於對人性的引導,如果以「性本善」為模型來管理社會,所使用的管理手段,以宣揚和引導為主,提倡揚善是其主要的教化社會的手段。如果以「性本惡」為模型來管理社會,所使用的管理手段,以懲戒為主,以約束天性中的惡,來維護社會的和諧安定。但是無論採取何種模型來設置管理手段,都各有利弊。

所以經過千百年的實踐之後,現行的社會管理辦法,既有道德的宣揚引導,也有法律的懲戒制裁。而作為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的藝術作品,經常會將這種理論的社會模型極端化,特別是電影發明之後,人們可以在光影構建的世界裡,進行著各種可能的人性實踐。如著名的文學家米蘭.昆德拉說的那樣,小說是對可能性和不確定性的探索。這個定律同樣可以演化到電影的創作中,以「性本善」為模型創作出的電影,通常是唯美的,煽情的,富有感染力的,導演利用銀幕上畫面的視覺衝擊以及在配樂的渲染下,使得銀幕前的觀眾們被影片的故事感動得熱淚盈眶,從而內心也變得熱血沸騰。

如果當導演以「性本惡」為模型創作影片時,影片的氛圍經常是黑色、陰暗、壓抑的氛圍為主,在黑白電影的後期,當時好萊塢誕生了一種以「黑色」為主旋律的電影,後來被稱為「黑色電影」,這種題材的電影在畫面上講求高對比度,配樂以爵士為主,而影片的故事則以帶領觀眾在銀幕上發掘人性的陰暗面為主要創作目的。雖然這種類型片的存在時間較短,但是這種類型電影的創作辦法,卻對後來的電影創作有著深遠的影響。

在23年前,1996年的時候,好萊塢著名兄弟導演科恩兄弟,便以「性本惡」為出發點,創作了一部名叫《冰血暴》的犯罪電影,這部影片的故事,可謂將人性深處的罪惡在銀幕上展現的淋漓盡致。謊言、暴力、戲謔、宿命、荒誕、陰暗是這部影片的主要特點。這部影片是科恩兄弟早期的代表作之一,故事發生在冰天雪地的明尼蘇達州,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名叫傑瑞的中年男人(由威廉姆.H.梅西飾演)。

生活無憂,工作順心的傑瑞,在內心深處,隱藏著一個男人人到中年,卻一事無成的焦慮。而他這些潛在的內心壓力,來自於他的生活處境。他自己是一名優秀的職業經理人,打理著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但是他在家庭中卻總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尊嚴,原因是他有一位富有的岳父。岳父在事業上的成功,給了傑瑞巨大的生存壓力,這種壓力來自於人天性中對於自立,對於自由,對於自尊的追求。

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傑瑞時刻夢想著自己事業有成的一天,他為了成功想盡辦法,在工作中努力,在工作之外也尋求發財的點子。但是影片並沒有過多的輻射傑瑞的生活現狀,而是單刀直入地,從傑瑞謀劃的一場「綁架」案說起。傑瑞的岳父雖然有錢,也事業成功,但是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婿染指自己的事業,無論傑瑞如何哀求,他都無法獲得岳父的信任。為了能夠讓自己擁有一份穩固的事業,傑瑞決定請人綁架自己的妻子,以向岳父勒索錢財。

影片中傑瑞的想法和行為,是「性本惡」模型典型的案例,傑瑞在遇到人生困境的時候,他完全喪失了道德的標準,他不顧及夫妻的感情,鋌而走險,置妻子的安危於不顧。而他罪惡的想法,將整部影片的故事帶到了一個法律和道德無法觸及的境地中,為了讓計劃能夠順利實現,傑瑞通過修理工找來兩名綁匪卡爾和基亞。這兩位冷血殺手,相較於傑瑞,更是無情和道德淪喪。人性中的陰暗,在科恩兄弟設計的故事模型中,一再被更深一步的發掘。在皚皚白雪,冰天雪地的畫面中,觀眾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觸覺上的寒意,更是因為故事的氛圍,而感受到人性的冰冷。

科恩兄弟用光影構築的世界,就好像是一部人性的潛水艇,在大銀幕上冰天雪地的畫面中,觀眾們隨著銀幕的畫面潛入了人性的深處,去探究平日生活中不曾觸及的人性陰暗。而「性本惡」本是被恐懼禁錮在靈魂的陰暗處,但是因為虛榮的誘騙,人性中的「惡」意得以迅速的蔓延,傑瑞被金錢誘騙,同時他又用金錢招來了更沒有道德標準的卡爾和基亞,就這樣一個理想的犯罪故事,因為不可控的外在因素,而演變成一場冰天雪地中的殺戮。傑瑞的初衷是非暴力,但是隨著故事的發展,隨著一個個謊言被層層識破,罪惡的萌芽在失去了恐懼的束縛之後,得以在短時間內迅速生長。

如果僅僅是一個這樣的故事,這部影片也只是達到了一部經典作品的水平。而整部影片的點睛之筆,來自於科恩兄弟中的哥哥喬爾.科恩的妻子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她所飾演的小鎮女警官瑪戈極具生活化的表現,讓整部影片從經典升華為偉大。觀眾們在瑪戈這個角色中,領略到了生活的另一種狀態,甘於平凡,甘於寂寞,甘於現狀。而在所有的甘於之後,仍然對當下的生活,充滿無盡的熱情。

瑪戈在影片中就像是一盞人性的明燈,反襯著那個道德淪喪,荒誕離奇的世界。她懂得享受生活中最平凡的幸福(雖然現實中,她俘獲了好萊塢才子喬爾.科恩),她的丈夫並不出眾,但是在她凌晨三點起床執行任務的時候,卻會執意為她做一頓簡陋的早餐,在最平淡的對話中,兩位平凡的人,用最為生活化的語言,向觀眾們展現了人性的另一種追求,一種近似於「性本善」的表現。

瑪戈甘於平凡,卻又用一種悲憫的態度去審視她所處的世界,她並非沒有向上的追求,只是她的追求表現在內在情操,而非膚淺的物質欲。這也傑瑞的困惑,他把自由、自尊、自立等同於金錢上的占有,而非精神的超脫,這也是「性本惡」和「性本善」的終極對立。

而在兩個氛圍的調和過程中,科恩兄弟穩健的掌控住了整部影片的局面,整部影片被科恩兄弟拿捏的非常簡潔精緻,人物的塑造上也各有特色。科恩兄弟在冰天雪地中,找到了這部影片最好的大背景,一種環境的冰冷,映襯著人性的陰暗。在蒼茫的白雪,遼闊的大地上,在銀幕畫面的最下方,渺小的汽車,為觀眾們解讀著人間故事的荒誕。

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是一個匆匆的過客,「性本善」也好,「性本惡」也罷,終究逃不脫屬於自己的宿命,如影片中的傑瑞,機關算盡,反而自己落得身敗家破。科恩兄弟在影片最後通過瑪戈的一句對白,為銀幕前的觀眾指明了生活的方向:「你知道,生活可不只是那一點錢,難道你不明白?現在你落得這個下場了,今天是個好天啊,」。

這句對白既是基於「性本惡」的懲戒,也是基於「性本善」的引導,而至於人生嗎?有些是先天的宿命,有些是後天的造化。這是一部即使再偉大的電影也說不全的命題,但是偉大的電影總是朝著這個方向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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