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潮|抗戰烽火中的葉一葦

浙江新聞 發佈 2019-12-28T09:50:14+00:00

葉一葦先生曾完整親歷整個抗日戰爭時期。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葉一葦正是一個挺拔軒昂的青年。青春熱血而又才華四溢的他,是怎樣度過這個特殊時期的呢?葉一葦的家鄉武義縣,壺山聳翠,熟水流青,是一處山水秀美的地方,也是產礦大縣,「螢石之鄉」。而螢石是冶煉鋼、鋁的重要材料。

葉一葦先生曾完整親歷整個抗日戰爭時期。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葉一葦正是一個挺拔軒昂的青年。青春熱血而又才華四溢的他,是怎樣度過這個特殊時期的呢?

葉一葦的家鄉武義縣,壺山聳翠,熟水流青,是一處山水秀美的地方,也是產礦大縣,「螢石之鄉」。而螢石是冶煉鋼、鋁的重要材料。日寇入侵中國,一大目標就是掠奪各類礦產資源,因此對武義虎視眈眈,勢在必得。

1939年,22歲的葉一葦,秉持「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之信念,從戎入伍。古人云「投筆從戎」,葉一葦則是「執筆從戎」。此時的他在浙江省國民抗敵自衛團總司令部平陽營任中尉書記,從事文書工作,被稱為「師爺」。該團團長即是時任浙江省主席的黃紹竑先生。

作為一個文人,面對國家的危難,自然會有「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之感慨。葉一葦在1939年春寫下了《病宿義烏》:

藥因征路苦,病是寇讎深。

不作烏傷感,關河萬里心。

烏傷是義烏縣的古稱,傳說此地古有孝子顏烏,父亡故,顏烏負土以葬,一群烏鵲銜土助之,烏嘴皆傷。葉一葦三歲成為孤兒,此處的「烏傷感」當作思念亡父母來解釋,但詩人並不沉浸於自身身世之感,而是將情懷放大到家國天下,結句「關河萬里心」深切地表達了他的憂國憂民之心以及一腔報國壯志。

1942年4月,日寇連日轟炸武義,5月,武義縣城淪陷。

時已任武義縣政府賦稅徵收處捐稅股股長的葉一葦,隨著縣政府避日寇於武義雙坑管宅村。這期間他用手中的筆,生動地描繪了日寇的殘暴、戰爭帶來的創痛、以及武義人民英勇的抗日行動,以詩述史。比如仿宋代蘇東坡的禽言體詩作《抗日禽言》六首,此錄二首:

子規》: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流落他鄉怎能度?

城中陰霾鐵蹄駐,白骨棄野橫滿路,欲歸歸何處?

《竹雞》:

「泥滑滑,泥滑滑!」平路挖深一丈八,上面巧把稻草扎。

鬼子若來睜眼瞎,一頭倒栽不能拔,一齊動手把它殺!

除了詩歌,避難期間的葉一葦自然也未忘記書法與篆刻。這期間他以竹筒為硯,用廢紙練習書法。還刻印4方,投到報刊上,宣傳抗日。如「還我河山」、「多難興邦」、「抗戰必勝」等。

這一年,葉一葦結識了一位對他命運有重大影響的人——武義縣長蔡一鳴。蔡一鳴,字香白,中國農工黨浙江省委的創始人。1942年~1945年曾任武義縣長,也是武義置縣以來唯一沒進過縣城的「抗日縣長」。蔡縣長身上除了有著強烈的抗日和民主基因外,還是一位詩人,著有《香白詩存》。

蔡縣長與葉一葦身上都有文人基因,因此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常以詩詞唱和往來。蔡縣長自作七律《嶺上草堂書感》4首,發「國破山河在」之慨,一群武義或在武義避難的詩人各個響應唱和,吟詠抗戰愛國詩篇,遂以此編成《嶺上草堂唱和集》一冊,就中葉一葦是最年輕者。去年悅園出版刊物《悅園經緯》「紀念葉一葦誕辰100周年專輯」,特邀蔡縣長的女兒,浙江省文史館原辦公室主任蔡軍撰文紀念葉老,其文章便多有敘述這些史料。

1944年5月,葉一葦應蔡縣長邀請,任武義縣政府科員,實為蔡縣長之秘書,在嶺上鄉(今屬新宅鎮)避寇辦公。冬日,作《山中大雪》詩。詩末有句云:「會當嶺上梅放晴,一笑驅盡千山雪。」他將日寇比為「大雪」,高聲歌唱春陽將至,日寇離敗亡已不遠。

1945年3月,蔡一鳴調離武義,葉一葦仍留任科員。5月,日寇退出武義。8月15日後,在抗日戰爭勝利的歡呼聲中,葉一葦應命起草民國武義縣政府「光復令」,之後又在10月擬寫《收復武義報告》長文。

這一年的葉一葦,重新回到熟悉的武義縣城,面對劫後殘墟,面對終古長流的熟溪水,萬般感慨,寫下了《鵲橋仙·日寇退後,熟溪憑弔》:

一溪流水,長橋橫臥,不是秦餘風物,夕陽斜處見壺山,危牆薜荔蕭寺跡。

山邊冷冢,橋頭舊壘,曾染幾多鮮血。年來細數變滄桑,不問長老亦能說。

抗戰避難這一段艱辛困苦的日子,沒有打垮血氣方剛的葉一葦。他將自己的個人命運融入國家命運,記之詠之,以筆為矛,以詩為史,留下了一位愛國文人的抗戰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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