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鄉故事:喂,新鄉的,你還記得航空啤酒嗎?

魅力新鄉 發佈 2020-03-07T21:30:42+00:00

記憶中的航空,是小時候坐在文化宮廣場,看大人擼串喝航空;自己喝的第一瓶,是高中畢業那年舉杯推盞訴離別,一瓶航空任平生。

曹路 新鄉文化研究


「老闆,來瓶航空!涼的。」

新鄉人喜歡這麼坐在地攤上和飯店裡吆喝。記憶中的航空,是小時候坐在文化宮廣場,看大人擼串喝航空;自己喝的第一瓶,是高中畢業那年舉杯推盞訴離別,一瓶航空任平生。有時候從航空啤酒廠經過,就會對外地朋友說,看看新鄉的航空啤酒多牛,一卡車一卡車的往外銷!

航空牌最早啤酒

《 中國酒事大典》一書中關於航空啤酒有這樣的描述:

航空牌航空啤酒,優質酒,屬10度淡色啤酒。河南省新鄉市啤酒廠生產。1977年投產時稱新鄉啤酒,後改名為太行啤酒,1987年又改名為航空啤酒。1988年航空啤酒獲得河南省優質產品稱號,1990年被評選為輕工業部優質產品。該酒用料講究,選用優質大麥芽、大米、酒花,其發酵工藝採用一罐法發酵。航空啤酒色澤淡黃,透明,泡沫潔白細膩,掛杯時間較長,有誘人的酒花香氣和麥芽清香,口味純正醇和,有較強的殺口力。酒精含量2.9%(V/V),原麥汁濃度10度。

在新鄉的食品工業中,異軍突起的是釀酒工業。20世紀40年代,新鄉釀酒工業還是空白。1951年,平原省菸酒專賣公司首先投資辦起新鄉市露酒廠。其生產的玫瑰酒,由於選料嚴格,工藝精細,甜綿可口,曾被評為河南省傳統名酒,選送北京,作為國慶宴酒。1953年,國家又投資建成年產300噸的新鄉市酒廠,專門生產白酒。隨著許昌、焦作、道口和市露酒廠的先後併入,該廠規模擴大,現代化水平提高,成為河南釀酒工業中的大型骨幹企業。1985年,新鄉市酒廠已能生產白酒、果露酒、配製酒(香檳酒)和啤酒4大類。特別是生產的航空啤酒,多次被評為省優、部優,已成為全國18家生產萬噸啤酒的重點企業。

航空啤酒伴隨著新鄉老百姓的酒攤飯桌,陪伴了幾代人的成長記憶。著名作家史國新老師2003年7月29日寫過一篇《從遙遠走出的情節》,這麼描述自己與「航空」啤酒的情緣。

出「航空」啤酒的「河南新鄉亞洲啤酒有限公司」,我小時候叫它沒這麼麻煩,只兩個字:酒廠。父親那時候是鐵路工人,大概要干很重的體力活,所以在單位很有點兒識文斷字名氣的父親,晚上下班回來總要喝點白酒。父親每每一下班,我便要拿起酒瓶,接過父親或母親掏給我的毛票,去八一路一個我們統稱為「小鋪」的菸酒店打酒。「小鋪」很小,大概也就兩三個櫃檯,櫃檯上永遠放著一個黑色的瓷壇,瓷壇的蓋子上包裹著層紅布,我要打的白酒就在那瓷壇裡面,價格是一毛錢一兩,我們當時戲稱為「一毛辣」。當時家裡的生活顯然很拮据,我每次總是奉命打二兩「一毛辣」。

我常常看到在櫃檯旁或依或立的大人們喝「一毛辣」,頭衝著瓷壇,白色的唇跡很深的瓷酒杯是「小鋪」提供的,不管多少人,我看到的永遠是這隻杯子。他們一般沒有下酒菜,「滋溜」聲音很響地呷口,然後和鋪主閒聊,酒喝完的時候,閒聊的「菜」依然「叨」不盡,於是,又掏出一毛錢,鋪主便揭開紅布蓋子,用一鐵皮的小提子再小心翼翼地提出一兩「一毛辣」來。「小鋪」偶有闊綽者,用小手帕兜出一兜花生米來,喝一口酒,扔嘴裡一粒花生米,酒也喝得悠揚,花生米也嚼得響亮,讓「小鋪」顯得人氣很旺。

那個年月,因為年齡小,我沒有到過酒廠,只聽大人們說順著衛河水就可以走到那個地方。「一毛辣」浸泡了我的童年,後來我知道,「一毛辣」盛名於我這個年齡以上所有的新鄉人。時至今日,提起「一毛辣」都能使許多新鄉人醉回到那個安詳寧靜的年代,勾引起串串歡快溫馨的記懷和歲月如梭的淺淺嘆息。

買啤酒時要排隊

當「一毛辣」漸漸在腦子中成為一段歷史的時候,酒廠又有一段斑斕卻又模糊的記憶。大概是「文革」左右吧,酒廠做果酒,有香蕉、蘋果、橘子等等,色彩絢麗,但愛喝的人卻不多。後來,酒廠盛產酒糟,那大約是做酒後的廢料,四鄉八里的農民都拉著架子車,在勝利路酒廠的後門口排隊等待。架子車上一律是一個上方開一正方口的廢舊汽油桶。酒糟是用來餵豬的,濃濃的氣味飄得很遠。那個年代,農民掙錢的門路很少,豬大概是農民的惟一錢袋吧,所以他們不辭勞苦跑如此之遠,還要長時間的排隊等待。

記憶中還有親戚向我們家打探,是否和酒廠有瓜瓜葛葛的聯繫,也免等待排隊之苦。可是我家所在的鐵路單位和地方不怎麼搭界,實在找不出和酒廠里,哪怕是掃地或看門者的一點關係。大概到了上世紀80年代中末期的時候吧,啤酒由貴族」走進了平民中間。這種先前被老百姓戲謔為「馬尿味兒」的東西,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酒店和老百姓的飯桌上。我那漸漸變老的父親,此時已經不喝「一毛辣」了。

由於胃病的原故,醫生勸他不如喝點啤酒好。於是,我又常常拿起一個「貓」狀的塑料壺,去酒店或小攤上灌散啤酒。散啤酒都論「升」,一升相當於一公斤左右。一個「貓」壺能灌兩三升啤酒,回來能倒四五碗,一家人都嘗鮮一樣喝啤酒。當時我已經在《新鄉日報》做了記者,算是新聞敏感吧,1989年8月13日我發表了長篇通訊《啤酒潮》。為了這篇通訊,我第一次到了我從小嚮往的酒廠,看到了一個個巨大的啤酒罐兒和碼得如小山一般的啤酒瓶,採訪了酒廠的總工程師,對酒廠和啤酒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日子真的過得很快,由於年紀和身體的原因,我戒白酒已三年了,每逢同事和朋友小聚磨不開面子時,我就說我喝點兒啤酒吧,而且凡點啤酒永遠都是一個牌子——「航空」。我不是品酒專家,也不認為航空啤酒就是中國最好的啤酒,但喝酒就如同吃飯一樣,有時是很講地域性的,就像河南人永遠愛吃麵條,西方人永遠愛吃西餐一樣。喝慣了「航空」,再喝牌子再大再貴的睥酒都覺得味兒很詭譎,有受罪一樣的感覺。酒廠里現在有我幾個朋友,常常春節時會有點兒啤酒送來,也常常在一起談論「航空」。

老了就越來越愛家鄉,愛家鄉總是具體的,我總願「航空」能溢滿新鄉、溢滿河南,有可能順著太平洋飄香到異國他鄉。從「一毛辣」到「航空」,述說了新鄉酒文化發展的歷史,也見證了新鄉百姓生活的變遷,那個遙遠的酒廠和現在碩大的亞啤公司正是新鄉市漸漸長大的縮影。

李軍老師在他的文章中寫道:

新鄉市凡60歲以上喝酒男人都對「一毛辣」印象深刻,勁大,夠味,便宜,喝一口清冽直辣,喝到嘴裡薯干味濃郁芬芳,回味悠長。喝後懵得快,那年月能喝酒的人不多,一般二兩就能把人搞定。

那時候我們家住在八中對面衛河邊上,酒廠直接排入衛河的酒糟氣味很大,彌散在天空,整個勝利橋一帶都不能倖免。有一個大夏天中午頭,父親騎著自行車,后座帶著我,我提著一個暖水瓶,到文化宮西北角的酒廠門市部灌啤酒。天很熱,太陽熱辣辣地照下來,父親穿著背心、褲衩,後背上別著一把大蒲扇,興致非常高,因為他喝過啤酒,他想讓家人也嘗一嘗喝啤酒的滋味。

怎么喝的,忘了。反正記得是一暖水瓶一家子也沒喝完,都說是有股馬尿味兒。等我長大成人,酒廠還在賣散啤酒,不過是裝進了特製的鐵皮罐子裡。當然,瓶啤也開始生產了,酒廠還開發了一個新品——小香檳,也是風靡新鄉,成了小孩和很多不喝酒又愛湊堆兒人的摯愛。

你看,大家的記憶差不多。

曾經的航空啤酒廠大門

在新鄉,粉航空啤酒的人很多,最受歡迎的就是那種奪命11度,喜愛程度就像是對待最親的朋友,編出了各種段子夸它、罵它、嘲弄它,但確確實實離不開它。

一個段子寫道:河南新鄉有一種啤酒,叫航空啤酒,其威力:10瓶航空啤酒下去,眩暈6小時,膽量+200%,物理抗性+30%,物理輸出+40%,攻擊速度-50%,力量+20%,敏捷度-40%,智力-50%,走直線能力-80%,真心話+70%,大冒險+60% ,大招能力直接報廢。人使用它過後不良反應就是百分之百開始吹牛逼!兄弟姐妹們、不喝航空喝什麼!

茶九叔也在自己的公眾號「良兄來了」上,這樣描述自己和航空的故事:

在我的飲酒黑歷史中,啤酒占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其中滋潤我青年時期的航空啤酒更是功不可沒。

上世紀八十年代,酒廠門市部可謂門庭若市,啤酒通過十公分粗的管道從廠區直接輸送到門市部,打開閥門,啤酒噴涌而出。我敢說,在那裡才能喝到最新鮮的啤酒。因此不乏有拎著壺、提著桶、端著鍋前來打酒者。

先買票,再排隊買啤酒

茶九叔第一次體會到騰雲駕霧的感覺就和航空啤酒有關。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我和幾位工友酒後從啤酒廠門市部走出,腳下如踩了兩團棉花。這次我喝了四碗啤酒,由此拉開了我在酒場衝鋒陷陣的序幕。內個時候,門市部沒什麼好菜,啤酒加菜消費不算太貴,人均不到三元,因此在門市部過把癮的大有人在,人多的時候類似於春運的候車廳。

我在上電大的時候還享受著糧食補貼,每個季度都有數目固定的糧票和面票發下來。這其實只是一個糧食指標,但對我來說卻是額外的收入。我們幾個男童鞋常把糧收集在一起,賣給倒票的販子,拿了錢換啤酒喝。那心情就像是白撿了幾塊錢,喝得那叫痛快。

後來生活稍稍向講究邁出了一小步,人們開始喝瓶裝啤酒了,門市部順應形勢關門大吉了。瓶裝酒自然也喝航空的,10瓶一捆。有意思的是,捆啤酒瓶的塑料繩有一個技術含量頗高的捆綁法,一線到底,結結實實,單手拎起來絕不會溜瓶子。這捆法我嘗試過幾次,只要解開就無法還原,我也是笨出了水平。

瓶裝航空除了普航,後來又產生出不同的款型,但是我還是青睞於普航,因為它實惠。航空啤酒固守一方城池,我以為它即便打不出去,也還能守得住根據地,因為本地每一位喝酒的男士幾乎都是航空的擁躉。沒想到,幾年過去,航空啤酒節節敗退,以至於最終慘死在自己的大本營里。什麼資本啦、運作啦、咋地啦不是茶九叔關心的,我只知道又一個新鄉人民的老盆友離我們而去了。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們都應該感謝「航空」,是它陪伴了我們好長時間的夏天,它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個熟悉的朋友。希望和老朋友再見面,啥也不用說,彼此心知肚明。大家就近找個小桌坐下,點倆涼菜,再異口同聲地說一聲:「老闆,來瓶航空!」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