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業務，再等等，3月底4月初再來吧。」3月19日下午，記者採訪南京王姐家政公司負責人王有梅，1小時內，她先後3次接聽電話，婉拒省內外住家保姆返寧復崗申請。「疫情對家政行業衝擊太大，每天電話和微信，至少回絕50個住家保姆的要求。」幹了15年家政的她，無奈地說。
3月以來，南京家政服務公司陸續開門迎客，可僱主訂單量寥寥無幾。據業內人士介紹，南京約有20萬家政從業人員，其中月嫂、育兒嫂、老人陪護等住家型保姆近10萬人，目前復崗率不足四成，約6萬住家保姆尚未返寧復工復崗。
僱主惜單，能將就就將就
「『一老一小』是家政服務的剛需，但今年春節以來，『小』的需求基本不見了。」江蘇好蘇嫂家庭服務有限公司負責人李莉告訴記者，春節後1個月，通常是家政用工高峰期，受疫情影響，今年2月以來的訂單只有往年的一到兩成。
「春節期間，出於安全考慮，多數家庭都通知返鄉過年的住家育兒嫂『緩來』或者主動中斷合約，『自力更生』照顧嬰幼兒。」李莉說，極少數實在需要育兒嫂的，也要求其必須是南京本地人或從未離開過南京的，這可難了，因為，九成住家保姆來自蘇北或安徽、河南等地，南京本地的偏少。
經濟下行、復工推遲，也讓不少僱主捂緊錢包。鼓樓區張女士和丈夫經營一家小旅行社，家有兩個女兒，大的讀小學四年級，小的還在上幼兒園，之前一直請住家保姆。疫情發生以來，張女士的旅行社關門兩個月。「眼睛一睜，就是每個月2萬元的房租、3萬元的員工工資。旅遊行業何時回暖還是未知數。」思來想去，張女士只能把保姆辭退，「每月能省7000元」。這個超長寒假裡，她自己下廚，還照顧兩個孩子，雖然辛苦，但「能省一些是一些」。
「前期隔離」，外地保姆返崗難
馬巧雲是建鄴區朗詩國際小區的一名住家保姆，由於勤快踏實加上廚藝不錯，在現在的僱主家工作兩年多。春節前，馬巧雲回灌雲老家過春節。「原打算讓她元宵節就返家，一問物業，說外地人來要先隔離14天，僱主還要簽《安全保證書》，如出現傳染問題，由僱主全權負責。」僱主王先生左思右想，還是通知馬巧雲再等等。這一等，就失去機會，如今馬巧雲另擇人家。「好阿姨很難找，我們換了三四個才找到像馬巧雲這樣的。」王先生後悔莫及。
3月2日，49歲的夏祖珍經老鄉介紹，興沖沖地從老家安徽含山包車來到南京，到三山街某小區住家照顧92歲王奶奶。「一開始很順利，王奶奶也挺滿意。」夏祖珍說，「誰知幾天後，社區工作人員上門通知我要居家隔離14天，不能出去買菜。王奶奶聽說隔離期間還要付工資，頓時不高興了，兒女怎麼勸說也沒用，直接攆我回家。」夏祖珍在電話中告訴記者，如今她在老家廢品收購站打工，不習慣，還想回南京做住家保姆。可她在南京無親無故，沒地方落腳，實在沒地方隔離。
「3月15日，街道口頭通知我們，對外地人員不再強制隔離。但沒有文件，誰知道會不會有變化呢？」王有梅說，為保險起見，她還是勸外地的住家保姆：「等有準信了，來南京也不遲。」
維權意識增強，主動推遲返崗
家住句容市的虹姐，在南京做住家保姆12年。春節前，她在浦口區一戶人家照顧6個月大寶寶。僱主讓她大年初十過來繼續帶娃，她先是推託「村裡管得嚴走不掉」，後來又藉口「外孫需要自己照顧」，遲遲不動身。3月14日，她在電話中對記者坦言：「南京大城市疫情風險肯定比我老家高，萬一被傳染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怎麼得了？苦錢不能不要命。」
來自安徽阜陽市的羅士芳，之前一直在南京河西做住家保姆。回老家過春節期間，僱主電話告訴她外地人來寧要隔離14天，請她提前返寧自行隔離。她說：「我在南京沒有親戚朋友，小旅館吃住一天最便宜也要八九十，拿一千多塊錢出來隔離，真捨不得。關鍵主家還沒說同我分攤，讓我有點心寒。」於是，羅士芳在老家接了帶孩子的活，邊干邊看，等有合適主家再回南京干老本行。
「主家挑保姆，保姆也挑主家，她們的眼光和見識明顯高起來。」非非家政負責人顧非非說，很多保姆沒有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主家「等等再來」的許諾，大多在老家找一份臨工先幹著，視南京疫情情況，再做下一步安排。
創新「雲服務」，從業者轉型「自救」
家政業復甦，是抗疫期間重要的民生保障，也是復工復產「服務到家」的重要標誌，需要從業者與政府有關方面相互協作、化危為機。
3月11日，南京市出台《關於進一步優化生活服務業疫情防控措施加快全面復工復業的工作指引》，進一步優化流程，加快包括家政業等生活性服務業的復工進度，加快行業回暖。
在政府部門支持下，家政服務公司創新服務方式，開展多種形式「雲服務」，加快供需對接。很多家政服務公司從線下轉向線上服務，如通過微信預約保姆、視頻面試、線上簽約、包車接送等方式，做到疫情期間服務質量不打折、安全服務高效率。
「充分利用宅家時間積極『充電』，為提高保姆上崗率打基礎。」李莉介紹，為穩定住家保姆隊伍，疫情期間，好蘇嫂公司開通「好蘇嫂微課堂」，免費推出包括疫情防控知識和職業技能培訓等15期線上課程，省內外在線聽課人數達80571人次。
業內人士分析，家政業的復甦，有賴於全社會復工復產步伐加快。因此，家政業要做好長期抗疫的準備，加快從業人員轉型，如南京家政鐘點工約有10萬人，供大於求，而目前僱主更青睞南京本地住家保姆。經過培訓後，部分鐘點工可轉做住家保姆，緩解市場急需。
新華報業全媒體記者 楊 昉 李 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