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波散文:雨夜遐想

讀寫探秘 發佈 2019-12-19T14:24:36+00:00

夏天的夜晚,下著雨,滴答滴答地。兀自獨坐,沏上一壺茶,臨窗在靜靜地聽雨。吮一口茉莉花茶,沁人心脾。此時我沉浸在自己心造的聽雨意境中,有種別樣的滋味。    古今有多少人喜歡在這靜靜的夜晚裡去靜靜地聽雨,由於心境的不同,聽雨的感受也就各異了。

夏天的夜晚,下著雨,滴答滴答地。兀自獨坐,沏上一壺茶,臨窗在靜靜地聽雨。吮一口茉莉花茶,沁人心脾。此時我沉浸在自己心造的聽雨意境中,有種別樣的滋味。

  
  古今有多少人喜歡在這靜靜的夜晚裡去靜靜地聽雨,由於心境的不同,聽雨的感受也就各異了。聽風,聽雨,聽歌謠,不同的心思便能聽出不同的景致情懷;聽風,聽雨,聽心聲,不同的人便能聽出不同的人生姿態;聽風,聽雨,聽人生,同樣的雨能聽出不同的生命之感。然而每個人的聽雨,卻都是在認真地聽著靈魂的對話,在聽著真情的奔瀉。
  
  今晚這淅淅瀝瀝的雨,使我眼前浮現出許多人物來。我仿佛看見杜甫在成都郊外的草堂聽雨:「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他這是在感受春天的甘霖;李商隱也在竹塢水邊聽雨:「留得殘荷聽雨聲」,殘荷雖敗,雨聲卻依然入耳動聽;晏幾道聽雨的心情是「落花人獨立,微雨雙燕飛」,他聽的魂魄都要丟掉了。聽雨,真是一種享受,風雨瀟瀟,既可悽然可悲,亦可悠然可喜。一簾夜雨在窗外,穿林打葉在心間,潺潺淙淙,隨風入夜。夜晚坐在窗下靜靜聽雨,可聽其聲,聽其調,聽其韻,能聽出一番感慨,聽出一絲愁緒,聽出一種怨恨,聽出一種激情。
  
  今晚這淅淅瀝瀝的雨喲,也把我的心靈都洗出了一片清新。「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輕輕柳色新」。聽古時的雨,聽今日的雨,聽朝朝暮暮,年年歲歲的雨,淋得這人,淋得這心,都不知是啥滋味。
  
  境由心生。這雨,情意綿綿,早已意興闌珊。翻開兒時的日記本,用手慢慢觸摸紙上的印記,那充滿童趣的往事叫人心甜,然而它卻如雨如水,似煙似夢一去不復返。如今的也我已成「涼冷三秋夜,安閒一老翁」了。年華的淙淙流淌,雨聲所敲打的除去歲月的迴響外,還有昔日的難忘和欲語還休的惆悵。如今的年齡了,早已看透了世事的紛雜,看淡了世事的悲涼,知道了生命因何出發,又要準備到何處去。淅淅瀝瀝的雨,也早已濾去了紅塵的浮躁,滌凈了積鬱的陰霾。此時似乎只有這瓦屋輕靈的雨聲,才能使心靈得以喘息,生命才得以延續。
  
  我常想,這世間有太多的故事,這俗塵有太多的糾纏,花開花落,月缺月圓,只要為自己打開一扇心窗,就會有雲淡風輕而入。放下無謂的過程,騰空內心的世界,讓美好走進心裡。就像四季,有冬的凜冽,春的爛漫,夏的激情,到了秋時,就會顯得飽滿而充實。那人的生命,經歷了歲月的滄桑後才會積澱而豐實。生命中苦過,才知甜美;痛過,方懂珍惜;甜過,更知滿足。如今的我,在歷經滄桑後,抑會發現,父母的康健,孩子的平安,生活的和順,這才是人生最重要最快樂的事情。
  
  我深深地覺得,在這夏夜雨天裡,解讀人生的悲歡離合好像是一種釋然;在這夏夜雨天裡,解讀生命的起起伏伏是一種豁達;在這夏夜雨天裡,解讀社會的形形色色是一種禪意;在這夏夜雨天裡,解讀葉黃葉綠的枯榮興衰是一種感悟;在這夏夜雨天裡,解讀歲月的蒼茫凝重是一種境界。人生其實就是個圓,起點到終點,再遠也會回到原來的地方,變成零,從這裡出發,也將回歸這裡。
  
  

有人說,背上行囊就是過客,放下包袱便是歸人。只是生活在俗世的你我,有幾個人可以放下繁華的世相出離塵世,將萬丈紅塵過到世事而忘記?這世間有太多的繁華和誘惑,這世間卻有太多的不屬於我的繁華,如今的我不要紛壇的世相,只是想在某個不知名的小巷,守著後面如水的年華,守著一盞世味熬煮的清茶,在某個雨落的黃昏,亦或是某個雨落的夜晚,撫摸一顆雲水禪心,不虛華,亦不熱鬧,靜靜的獨坐著。把簡單的日子過成詩,閒暇時揮墨書字成畫,同時還種些小花;或研墨寫心,書一頁積蓄心底的情懷。累了,就靠在軟椅歇息,沏上一壺茶,吸飲一口,讓苦澀慢慢變成香甜。

  
  小屋裡只有被歲月洗去容顏的桌椅和門窗,牆壁上有幾幅古老的字畫,還有一柱點燃的香以及不知名的小花。屋內的布置,不美麗,不高貴,卻簡約,寧靜。浮華被關在門外,唯有細微的塵埃靜靜地落下。在這裡,喝一盞禪茶,捫一下禪心,聽一夜江南的細雨,賞一場杏花往事。一筆淺墨,道敘萬千景色,一柱煙香,瀰漫歲月幽香,一口醇茶,盡享無限禪意。就這樣,在一盞茶的光陰里,整理紛亂的思緒,而後帶著淡淡的檀香似有似無,回到塵世,說好了,永不回頭。
  
  浮生如夢,身飄如雲,回頭看看,每個人來到這世界都猶如天地的過客,有多少人與之邂逅,轉身就忘記了,就像旅途中乍然的遇見,有些人雖與之擦肩,卻必然回首,恰如這行走中驚鴻的凝眸。指縫太寬,時光太瘦,一輩子原來真是這樣短,驀然回首,驚覺歲月忽已晚,那些不忍放手的念念不忘的都已成了定格的風景,很多事情也漸漸變的淡滅,你只知道它存在過,但卻已經忘記怎樣的存在過。歲月總與滄桑相關,無常是人生的常態,花開一季,人活一世,只有時光安然無恙。很多事註定成了故事,有些人也註定成為故人了。
  
  夜靜靜的,雨還在下。凝視窗外,心中低吟起一首《永遇樂.雨夜》
  
  細雨夜空,寂靜一色,風情如水。曲柳枝柔,螢蟲尾閃,已顯仲夏味。
  
  牆邊玫瑰,香飄四溢,茉莉花兒揉碎。
  
  憶當年,不堪回首,禪茶杯杯難醉。青春不再,時光流逝,聞得雁聲長唳。
  
  回首樓空,舊人何在?燈火村天外。
  
  浮生如夢,誰能先覺?今世無人評說。問蒼天,今宵此景,但願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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