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位奧地利人,新冠病毒抗體測試將無從談起!

奧國那些事兒 發佈 2020-04-19T03:03:02+00:00

圖1,奧地利1000先令紙幣,正面印有奧地利病理學家蘭德施泰納頭像,1997年為了抑制冠狀病毒全球擴散,挽救生命,許多國家都在開始,或者已經加大力度,進行抗體測試,從而全面掌控感染數量,提升治癒機會。

為了抑制冠狀病毒全球擴散,挽救生命,許多國家都在開始,或者已經加大力度,進行抗體測試,從而全面掌控感染數量,提升治癒機會。面對各種檢測治療儀器,不禁回想往事,思緒萬千,如果沒有奧地利病理學家蘭德施泰納1901年發現血型,眼下抗體測試何從談起。

走進維也納大學主樓,迎面可見牆上醒目的「學術自由,尊重人權」的校訓,大廳內陳列著該校一些獲得諾貝爾獎的教授學者照片,牆上刻有維也納大學自1365年建校以來,歷任校長的名字, 顯示了獨立自主的辦學傳統。

哈布斯堡王朝奧地利大公魯道夫4世創立了這所德語國家歷史最為古老悠久的大學,1884年由奧地利建築師Heinrich Ferstel 設計建造的,具有義大利文藝復興建築風格的維也納大學主樓竣工落成。漫步古香古色的大學階梯和名人教授雕像長廊,莊嚴崇高的感受油然而起,令人肅然起敬。

1901年奧地利病理學家,免疫學家,血液學家,維也納大學教授蘭德施泰納發現了人類的ABO 血型系統,為此,1930年他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維也納大學主樓院內名人教授雕像長廊里為他立有塑像。蘭德施泰納具有突破性的科學成就對醫學,法學,人類學,倫理學,刑事偵探學都有不可估量的重要意義。

卡爾. 蘭德施泰納( Karl Landsteiner 1868-1943 )出生於維也納附近的巴登,父親列奧波德是一位律師,著名的記者,維也納「新聞報」的首任主編,58歲時因病拋下年僅6歲的蘭德施泰納離開人世。蘭德施泰納的母親來自摩拉維亞猶太商人的家庭,比她的丈夫小20歲,丈夫在結婚僅7年後就撒手人寰。蘭德施泰納與母親的感情很深,母親的遺像面具一直掛在蘭德施泰納的臥室,直到去世為止。

蘭德施泰納是一個學習成績一般的中學生,不擅長語言,但他對數學,物理,自然科學極為愛好。1885年他在維也納高中畢業,同年,17歲時他進入維也納大學醫學院學醫,1891年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在大學學習時期,蘭德施泰納對化學和病理解剖學表現出濃厚興趣,發表了多篇論文,例如分析食療對血液成分產生影響的論文,他認為血液是一種「特殊的果汁」。

大學畢業後,蘭德施泰納在瑞士蘇黎世、德國維爾茨堡和慕尼黑的實驗室工作了5年。1896年他回到維也納,先在外科大學診所擔任手術見習生,跟隨奧地利著名外科醫生Theodor Billroth,接受外科手術知識的培訓。然後去了衛生研究所做助理,他在那裡研究免疫的機制和抗體的性質。蘭德施泰納開始了生化研究的生涯,尤其關注於血液的成分,他的主要興趣是血清學

從1898年到1908年蘭德施泰納在維也納大學病理和解剖學研究所擔任助理職位,一干就是十年,參與解剖了3639件屍體。從1908年到1919年他在維也納的Wilhelminenspital醫院任病理解剖室主任。1903年起在維也納大學授課,1911年蘭德施泰納升為病理學付教授,在這段時間裡他發表了許多醫學論文,其中包括關於小兒麻痹症如何傳染的論文

早在1900年的世紀之交,維也納衛生研究所用豚鼠血進行了實驗。當添加傷寒桿菌時,血清中發生團聚。當細菌進入血流時,總會發現這種「凝集」。在受影響的身體中迅速形成了針對入侵者的抗體,「抗原」觸發了抗體的形成。

在1900年的科學工作過程中,蘭德施泰納發現健康人的血清對來自另一個人的人血清也具有凝集作用。蘭德斯泰納注意到,兩個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時經常結塊。蘭德施泰納撰寫手稿時寫到,「健康人的血清不僅對動物血細胞具有凝集作用,而且通常還對源自其他個體的人血具有凝集作用。這種現象是由於原始個體差異還是由於例如細菌性質的損害影響尚待確定。實際上,我發現上述血凝過程在來自重病患者的血液中尤為明顯。」他在報告說,當血液與血清接觸時也會發生這種作用。

蘭德施泰納1901年的重大發現揭示了人類血液的不同類型,他稱它們為A,B,和C,後者變成O。他證明輸血時,被輸入的血往往會在血管里凝結。他認識到同樣血型的人之間輸血不會導致血細胞被摧毀,一組血液中沒有針對同一血型中另一個人血液的抗原,但不同血型之間輸血會導致凝結。

1901年5月,蘭德施泰納在」維也納醫學周刊」發表了「關於正常人血液的凝集症狀」論文,他在文中,首次要求應該有三個血型,他成功地確定了血型特徵A,B和O。

蘭德施泰納從一位實驗室技術人員和四位同事那裡採血,並從中獲得了血清。再從測試對象中採血,觀察到不同血清與不同血樣的反應。有了顯微鏡,終於有可能用肉眼清楚地看到,紅血球在某些樣本中已經凝集,而在其他樣本中則沒有出現。為了完全肯定保險,蘭德施泰納對剛分娩的六名婦女重複了該實驗,結果是相同的。

AB血型由蘭德施泰納的兩位同事,維也納內科醫生Alfred von Decastello-Rechtwehr和他的同事Adriano Sturli在1902年發現,當時稱為「無類型」血液 。AB0專門命名法直到1928年才在國際上採用。根據蘭德施泰納的研究理論,1907年在紐約西奈山醫院由Reuben Ottenberg 首次成功地演示了輸血過程。1902年蘭德施泰納與法醫Max Richter一起開發了一種從血跡確定血型的方法。

今天人們知道,AB型的人可以接受所有其它血型的血(普遍接受者),而O型的人可以為所有其他人輸血( 普遍獻血者)。這是因為有AB型血的人不會產生針對A型或B型血的抗體。另一方面,血型O既不具有特徵A,也不具有特徵B,因此在傳遞給接受者後不能形成針對此人的抗體。這個知識對輸血和手術尤其重要。1930年蘭德施泰納因為發現血型系統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蘭德施泰納為現代醫學的深刻變革奠定了基礎,血型的發現實現了相同血型的個體之間安全輸血,改善了手術技術,挽救了千百萬人的生命,當今社會採用的親子關係證明得益於他的理論基礎。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奧匈帝國分崩離析,奧地利陷入了嚴重的經濟危機,維也納無法為他的研究事業提供必要的先決條件,實驗室設施陳舊過時,研究經費不足,他的學術生涯前景極不確定。蘭德施泰納此時接受了來自國外的工作機會,1919年,他首先移居荷蘭,去了海牙,領導一家小型天主教醫院的病理解剖室。蘭德施泰納一直保持活躍的科研精神,在十二本出版物中涉及了各種血清學問題,1921年他提出了半抗原的概念。

1922年蘭德施泰納奔赴美國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擔任教授,在美國他可以衣食無憂地繼續從事對血液中的抗體和抗原的研究工作。1940年他與自己的學生,美國血清學家亞歷山大·所羅門· 維納( Alexander Solomon Wiener ) ,菲利普·萊文(Philip Levine)一起分離出恆河猴因子,發現了Rh 血型系統, 指出人類紅細胞表面有無RhD抗原。Rh 血型系統的重要性僅次於ABO 血型系統,由於Rh陰性血型在漢族群體屬於稀有血型,所以也被稱為「熊貓血」,在社會群體中,經常有相應的聯絡組織,用於在出現用血稀缺時成員相互捐獻。

今天,輸血醫學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在緊急情況下為每個人提供正確的血液,稀有血型也與稀有獻血者有關。來自德國,奧地利和瑞士的獻血設施的科學家組成了一個網絡,以便能夠應對由稀有血型或特殊抗體的患者引起的挑戰。通過分子生物學和基因分型的方法,可以在獻血設施中使用經過特別選擇的獻血者。如有必要,臨床機構可以使用此網絡來確保患者及時得到照顧。

直到他去世,蘭德施泰納一直在持續不斷地研究血型,血液中抗原,抗體和其他免疫因素的化學組成。除了發現血型之外,他的最大成就之一就是將化學的重要性顯露在血清學裡。

在細菌學和傳染病防治領域,蘭德施泰納均有顯著貢獻,他與Clara Nigg共同在1930年至1932年之間,成功地在活體組織培養物中繁殖了引起斑疹傷寒病的立克次氏體細菌。對於小兒麻痹症,性病梅毒,蘭德施泰納也進行了深入研究。

蘭德施泰納是一個充滿活力,精力旺盛,渴望研究的科學家。1943年6月26 日,他在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的實驗室工作時因中風倒下,兩天後離開人間,享年75 歲。

由於長期忙於研究工作,加上沒有決心考慮建立家庭,蘭德施泰納將婚期一再推延。訂婚多年之後,1916年,48歲的蘭德施泰納與列奧波蒂納·海倫結婚,終於步入了婚姻的聖殿。妻子是希臘東方聖喬治教區教堂司事的女兒,出於她對丈夫的愛,她離開了祖先的希臘東正教教堂,以便在宗教信仰上更接近她的丈夫,蘭德施泰納和母親於1890年從猶太教轉為天主教。

他的兒子恩斯特· 卡爾於1917年出生,蘭德施泰納是個模範好父親,非常照顧他的兒子。他在一戰的最後一年設法找到了一隻山羊,儘管那時缺乏物資,但家裡至少有新鮮的羊奶。他採集草藥植物,以便代替菠菜煮熟食用。他在位於維也納森林裡的,下奧州小鎮Purkersdorf買了房子,這樣他的後代就不必擠在維也納的9區里長大,不用呼吸城裡的不好空氣,兒子後來成為了著名的醫生。

蘭德施泰納身材高大健壯,小鬍鬚下垂,兩眼閃爍著探索精神的目光,言談舉止透露出尊嚴氣質。他喜歡讀書,常常私下悄悄閱讀偵探小說。儘管他們一家自1929年以來就一直是美國公民,但他一生里始終覺得自己是歐洲人。正如他的美國大學生所發現的那樣,他只有在感到不滿和氣憤時才說德語

熟人和同事將蘭德施泰納描述為謙虛,友善,害羞,迴避公眾,毫不張揚,樂於助人。他的朋友形容他熱情好客,非常幽默。作為一名科學家,他勤奮又學究,專注工作,堅持批評與質疑的態度,要求極為嚴格精確,總是親自進行重要的實驗。蘭德施泰納對所有自然科學持開放的態度,有人說,他是那個時代唯一 一位不僅認真研究,而且完全理解愛因斯坦相對論的醫生。

Adriano Sturli是他早期的維也納學生之一,他還能回憶到1901年12月31日在實驗室一直工作到晚上八點半的情形: 「 這些時間對我來說是悲劇的,我本想和朋友們早點逃跑,度個有趣的除夕之夜。可是蘭德施泰納非常友好地堅持下去,按照他的指示,我不得不洗滌更多的血細胞,混合不同的血清...」

在他的最後幾年中,他主要從事腫瘤學研究,因為他的妻子患有甲狀腺惡性腫瘤,他的夫人在他逝世6個月後,在同年聖誕節時,隨他而去,夫妻倆合葬在美國麻薩諸塞州的楠塔基特。

蘭德施泰納是一位享有國際聲譽的科學家,他獲得了美國,德國,奧地利,荷蘭,英國,比利時和瑞典的許多獎項,包括大學榮譽博士稱號。1927-1928年,蘭德施泰納擔任美國免疫學家協會主席,1932年蘭德施泰納成為美國國家科學院成員,1935年,他當選為美國哲學學會會員,1946年,他被追授了艾伯特· 拉斯克臨床醫學研究獎。美國喬治亞州沃姆斯普林斯的小兒麻痹症名人堂接納了蘭德施泰納,紀念他在治療小兒麻痹症所做的開創性貢獻。

蘭德施泰納從1927年以來,一直是德國國家科學院的成員。1968年,奧地利郵政為蘭德施泰納發行了紀念誕辰100周年特別郵票。自1976年以來,月球隕石坑以他的名字蘭德施泰納命名。直到2001 年12月,奧地利貨幣改為歐元之前,奧地利先令的1000元紙幣上印有蘭德施泰納的肖像和他在維也納大學病理解剖學實驗室的工作圖像。從2004年開始,蘭德施泰納的生日(6月14日)被定為」世界獻血日「( Weltblutspendetag )。

奧地利過敏反應和免疫學學會從1988年以來,每年都為在基礎免疫學研究領域的傑出科學出版物頒發「卡爾·蘭德施泰納獎」,該學會2004年首次向在免疫學領域取得突出成就的科學家授予「卡爾· 蘭德施泰納獎章」。2005年奧地利成立了卡爾. 蘭德施泰納協會,旨在促進醫學和相關領域的科學研究。2013年,卡爾. 蘭德施泰納私立健康醫科大學在奧地利美麗的多瑙河畔古城克雷姆斯成立。

也許童年時代受到維也納音樂氛圍的薰陶,蘭德施泰納還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鋼琴演奏者,他家客廳里放著一架貝希斯坦大鋼琴。巴黎有位同時代的醫生同行小提琴拉得很棒,很有名氣,這位醫生對蘭德施泰納的鋼琴演奏水平讚不絕口,他說,」在我們兩人中間,蘭德施泰納才是真正的音樂家。」

蘭德施泰納常常在有限的空閒時間裡彈奏名家的鋼琴曲,貝多芬的曲子是他的鐘愛之一。維也納大學主樓的街對面有貝多芬的故居,遊客常去拜訪,貝多芬在那裡譜寫了激情澎拜的交響曲和優雅抒情的鋼琴曲「致愛麗絲」。如果說貝多芬的音樂鼓舞著人們在逆境中振作奮起,那麼, 蘭德施泰納的醫學研究則給人們帶來了生命的希望。

1936年哈佛大學授予蘭德施泰納名譽博士稱號,祝賀詞里寫到:「他建立了一個思想流派,無論免疫學家在哪裡工作,它都滲透進來。」

2020年6月14日將迎來蘭德施泰納誕辰152周年的紀念日。

2020年復活節期間,義大利神父在屋頂平台上舉行哀悼基督受難儀式,為新冠逝者祈禱,紅色代表救世主灑下的鮮血,復活節象徵迎來重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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