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離家出走不怪薛寶釵,薛蟠:女兒悲,嫁個丈夫是烏龜

君箋雅侃紅樓 發佈 2020-04-17T12:43:20+00:00

甄士隱不堪家破人亡,行將「下世,像第三十四回那樣衝動起來要拿門叉打死賈寶玉……賈寶玉在內外摧殘下,不忍薛寶釵和香菱為了自己受苦,適逢寶釵看他一蹶不振,規勸他要振作之類的話,承受不住有了死志。寶玉離家出走本就為一死,卻被癩頭和尚及時出現度化為僧。自然也就像甄士隱、柳湘蓮一樣一去不歸

[終身誤]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終身誤]是寶黛釵三人結局,說的是賈寶玉對林黛玉的堅持。雖說黛死釵嫁金玉良姻,薛寶釵「山中高士晶瑩雪」,婚後對待賈寶玉也是「齊眉舉案」,夫妻敬重。


有人會說「齊眉舉案」不是愛情!其實「齊眉舉案」是古代男權社會公認的夫妻典範。妻子一定是真正敬愛自己的丈夫才能做到始終如一。

賈寶玉對薛寶釵的為妻表現非常滿意,兩人婚後生活「和和美美」。奈何賈寶玉對林黛玉先入為主,心有「美中不足」的遺憾,「意難平」的慨嘆如果寶姐姐是林妹妹應該多好。

[終身誤]的基本意思是錯誤的遇合帶來不完美的結果。原文有多處暗示,賈寶玉最後拋下薛寶釵,出家為僧。

那麼,「和美」的夫妻如何走到一方拋棄另一方的境地?是賈寶玉對薛寶釵心中有怨麼?絕對不是,真如此又又談何「齊眉舉案」「美中不足」呢。

關於賈寶玉棄家拋妻的前因後果,第二十八回幾個男人的一頓小酒給出了答案。

一,「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

第二十八回賈寶玉、馮紫英、薛蟠、蔣玉菡喝酒聚會,作陪的還有錦香院的妓女雲兒(此人影射史湘雲),席間賈寶玉提議做[悲愁喜樂]酒令。排除雲兒不算,四個男人各有四句酒令。

有人認為酒令是每人自說自話並不全面。每人四句酒令,影射四人姻緣。然後才是全面暗示自身的雙關語解釋。

不過,這裡邊馮紫英違約了。他做的酒令順序與其他幾人的順序不同為[喜樂悲愁](註:現行版本多數改為[悲愁喜樂]是錯誤的,最早的古本,只有馮紫英的是[喜樂悲愁],隱含史湘雲的[樂中悲]曲子)。


閒言少敘,屬於賈寶玉的酒令有:

「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賈寶玉);

「女兒愁,大風吹到梳妝樓」(馮紫英);

「女兒悲,嫁個丈夫是烏龜」(薛蟠);

「女兒悲,丈夫一去不回歸」(蔣玉菡)。

「悲愁」二字是賈寶玉和薛寶釵的婚姻註解。解釋起來並不難。

「女兒愁,大風吹倒梳妝樓」是說賈家遭難被抄家。

「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是說薛寶釵規勸賈寶玉振作起來,讀書科舉,重整家業。

「女兒悲,丈夫一去不回歸」是說賈寶玉因薛寶釵規勸而走,一去不回,讓薛寶釵深深後悔。

「女兒悲,嫁個丈夫是烏龜」,這裡的烏龜不僅指戴綠帽子,而是指做和尚。


二,賈寶玉做個大王八

第二十三回賈寶玉,賈寶玉對林黛玉說起他為什麼會出家為僧。

(第二十三回)寶玉著了急,向前攔住說道:「好妹妹,千萬饒我這一遭,原是我說錯了。若有心欺負你,明兒我掉在池子裡,教個癩頭黿吞了去,變個大王八,等你明兒做了『一品夫人』病老歸西的時候,我往你墳上替你馱一輩子的碑去。」

賈寶玉因為「掉池子裡」堪堪溺死時被「癩頭黿」給救了。意思是賈家抄家後家破人亡,賈寶玉不事生產,遭逢打擊活不下去,就像溺水之人。


「癩頭黿」無疑是癩頭和尚。他危急時刻出現度化賈寶玉。「變成個大王八」,指賈寶玉被度化出家為僧。

黿和大王八都是「烏龜」,也都特指和尚,對應「女兒悲,嫁個丈夫是烏龜」

出家後的賈寶玉,自然不會回到薛寶釵身邊。他去了哪裡?尋到林黛玉「病老歸西」的墳前,「馱了一輩子碑」,也就是替林黛玉守墓餘生。對應「女兒悲,丈夫一去不回歸」。

三,賈寶玉一去不回歸

賈寶玉出家的過程是否特別熟悉?甄士隱是如此出家的,柳湘蓮也是如此出家的。

甄士隱不堪家破人亡,行將「下世(死)」,柳湘蓮懊悔尤三姐之死,垂垂待死,被跛足道人出現點化後都拋下一切身後事出家而去。


甄士隱為家,柳湘蓮為情,結合一起就是賈寶玉出家的理由。既是承受不了家破人亡,也是承受不起林黛玉的死去。當然,這背後一定有個契機,就出現在薛蟠身上。

根據甄士隱的經歷看,那個年月女婿遭難一定會舉家投靠岳父母。賈寶玉也只能投靠薛姨媽。從甄士隱遭到岳父封肅苛待看,賈寶玉在薛家過的也極不開心。

推測薛姨媽會埋怨他無能,夏金桂會設計構陷他與香菱緋聞,薛蟠不甘心自己做「烏龜」(女兒悲,嫁個丈夫是烏龜的雙關語),像第三十四回那樣衝動起來要拿門叉打死賈寶玉……

賈寶玉在內外摧殘下,不忍薛寶釵和香菱為了自己受苦,適逢寶釵看他一蹶不振,規勸他要振作之類的話,承受不住有了死志。

寶玉離家出走本就為一死,卻被癩頭和尚及時出現度化為僧。自然也就像甄士隱、柳湘蓮一樣一去不歸了。


薛寶釵在賈寶玉離家出走後,成了丈夫失蹤的「生妻」,不可能再嫁人,就像甄士隱妻子封氏一樣在娘家枯守到老。她的餘生就像賈母、劉姥姥看到的「雪洞」一般。而這是她為薛家「雪下抽柴」付出的代價,也是她被家族綁架的悲劇人生。

文|君箋雅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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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80回本 ;

《紅樓夢》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1990/2018 ;

《紅樓夢》程乙本·啟功校訂;

《紅樓夢》繪全本·清·孫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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