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應對氣候危機?這是三本新書提出的建議

全歷史 發佈 2020-04-27T08:43:31+00:00

「氣候變化解決方案非常有趣。不管聽起來多麼瘋狂,每個想法都擺在桌上。這就像一群最有才華的頭腦風暴者站在好奇、大膽和有創造力的科學邊緣。我對此抱有希望,因為我生活的世界環繞著勤奮、有見識和關心我的人。有了這些,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呢?」 Hope Jahren對《史密森尼》說。

2019年,氣候變化成為歐美國家的一個重要議題。比如《牛津詞典》將「氣候緊急狀態」(climate emergency)選為年度詞彙,意為「要求採取緊急行動來減少或阻止氣候變化,避免由此造成的可能無法逆轉的環境破壞」;《時代周刊》則將號召全球關注和對抗氣候變化問題的16歲瑞典女孩格蕾塔·桑伯格(Greta Thunberg)選為年度人物,她也是過去92年中最年輕的當選者。

2020年,新冠疫情的全球大流行迫使人們重新思考人與自然的話題,氣候變化當然也不例外。尤其,今年是世界地球日50周年,主題為「氣候行動」。50年前,2000萬人走上街頭髮起環境危機抗議活動,成為當時全球最大規模的公民活動;《巴黎協定》簽署5周年(中國是簽署國之一),到了承諾採取氣候行動的節點。協定簽署以來,效果並不理想,氣候變化加速,未來不容樂觀。

4月22日,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世界地球日50周年紀念活動上稱,新冠疫情是二戰以來世介面臨的最大考驗,但還有另一個更深層次的緊急情況,就是地球上正在發生的環境危機。「如果我們能夠早一步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在兌現《巴黎協定》承諾方面多取得一點進展,我們如今在面對這一挑戰時或許會顯得從容的多」。

不過,氣候變化問題非常複雜,牽涉基礎氣候科學、生態、工程、經濟、政治、國際關係等,處理起來並非易事,需要更多思考與討論。最近,英語世界出版了三本新書,試圖推動解決氣候危機。雖然完全作為行動指南有不少爭議之處,但是對我們如何應對氣候危機,這些書或許可以帶來一絲啟發。

《我們選擇的未來》

第一本是《我們選擇的未來:在氣候危機中倖存》(The Future We Choose: Surviving the Climate Crisis),作者是Christiana Figueres和Tom Rivett-Carnac,他們是致力於實現環境和社會變革的組織「全球樂觀主義」(Global Optimism)的創始人。其中,Figueres曾在2010年至2016年擔任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執行秘書,推動過《巴黎協定》的簽署。

他們在《時代周刊》上稱,新冠疫情發生之前,各國政府需要應對兩大危機:油價暴跌和氣候危機。現在既然三場危機已經交匯,那麼解決危機的道路也將如此。我們可以通過數萬億美元刺激重建清潔健康的環境,從化石燃料過渡到清潔的基礎設施和產業,創造數百萬個就業崗位,克服嚴重社會不平等,創造繁榮經濟。

在《我們選擇的未來》中,他們描述了人類的兩種未來,一種是沒有實現《巴黎協定》目標,到2050年地球上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另一種是我們生活在一個碳中和、可再生的世界中會是什麼樣子。他們主張以決心和樂觀態度直面氣候危機,並告訴政府、企業和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和必須做什麼來抵禦災難。

Christiana Figueres和Tom Rivett-Carnac覺得,多年來,公眾對氣候變化的反應多種多樣。一個極端的氣候否認者會說不「相信」氣候變化。川普是最突出的例子。但是,否認氣候變化無異於說你不相信重力。氣候變化科學不是信仰、宗教或政治意識形態。它所提出的事實可測量、可驗證。就像地心引力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影響一樣,無論我們是否相信,氣候變化已經在影響著所有人。氣候變化否認者無恥地保護化石燃料行業的短期經濟利益,損害他們後代的長期利益。

另一個極端是那些承認科學正確性,但卻對我們可以為應對氣候變化做任何事情而失去信心的人。每一部新的紀錄片、每一項新的科學研究、每一份關於災難的報告都會加深痛苦。我們可以感受和表達悲傷,但不能讓它侵蝕我們勇敢動員起來改造世界的能力。

在這兩個極端之間,更多人了解科學並承認證據,但卻不採取行動,因為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做,或者說不去考慮氣候變化更容易。這很可怕,也讓人不知所措。很大程度上,我們很多人把頭埋在沙子裡。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妄想生活會不受阻礙地繼續下去。雖然這種反應可以理解,但也是巨大錯誤。

所以,他們提出了人們現在可以採取的十項行動,包括遠離舊世界;面對悲傷但對未來抱有願景;捍衛真相;將自己視為公民而不是消費者;超越化石燃料;植樹造林;投資清潔經濟;負責任地使用技術;建立性別平等、投身政治。

「長期以來,氣候變化一直被誤解為影響地球生存的環境問題。事實上,地球將繼續演化。45億年來,它一直經歷劇烈變化,而這些變化在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有利人類生存。我們目前享有獨特的環境條件,確實利於人類生存,但我們忘記我們知道的現代文明只有六千年歷史。毫無疑問,這個星球將以改變了的形式生存下來,問題是我們是否會在這裡見證這一切。這就是為什麼氣候變化是所有問題之源的原因。」 Christiana Figueres和Tom Rivett-Carnac在《我們選擇的未來》中寫道。

《100%解決方案》

《100%解決方案:解決氣候變化問題的計劃》(The 100% Solution: A Plan for Solving Climate Change)的作者Solomon Goldstein-Rose非常年輕,只有26歲。但是,他早在11歲時就開始從事氣候活動,於22歲當選麻薩諸塞州州議會議員,改革當地能源和教育政策。現在,他是氣候活動家,希望在國家和全球層面推動氣候危機解決。這本書是他的經驗和方案,得到哈佛大學教授史蒂芬·平克在Twitter上的推薦。

他稱,這本書有兩個目標。第一個目標表明,如果我們要真正實現氣候科學家和聯合國的共識目標——在2050年之前降低大氣中的溫室氣體水平,我們需要有多開闊的思路。第二個目標是制定在技術和政治上都可行的框架,使其確實能100%解決氣候變化問題。

「我希望有了具體藍圖,氣候運動就能集中力量,取得更具體的成果。當然,小規模行動是必要的,必須有人去執行我在這裡提出的每一個小的支柱,但是,要相信這些努力會在未來時間裡全部加總,所以必須有人考慮到全面情況。這就是現在所缺失的部分,我希望這本書能使活動家和他們所選出的總統和總理們有能力成為這些全面的思考者。」 Solomon Goldstein-Rose在《100%解決方案》中寫道。

具體來說,他提出了行動的五大支柱,分別是部署清潔發電;使可以電氣化的設備電氣化;為2050年前不能電氣化或未電氣化的設備創造合成碳中和燃料;實施各種非能源轉移,特別是農業方面的轉移;利用封存技術彌補剩餘的排放,實現負排放。

Solomon Goldstein-Rose稱,這個框架與各種特殊願景、提案和法案相適應。例如,在美國,如果支持綠色新政的民主黨人在2020年的選舉中贏得足夠多國會席位和總統職位,那麼該方案將有機會實現100%解決氣候變化問題。或者共和黨參議員Lamar Alexander提出「新曼哈頓計劃」建議,以及國會議員可能提出類似建議。如果能滿足所有相同標準,就能提供100%的解決方案。

《紐約時報》報導氣候變化問題的記者Kendra Pierre-Louis認為,雖然Solomon Goldstein-Rose提出五大減排支柱,但沒有量化我們可以合理預期的碳減排量。這可能是因為他的解決方案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他承認還不存在高效技術。為了創造這些技術,他呼籲在全國範圍內開展類似於將人類送上月球的努力。

相比《我們選擇的未來》,Solomon Goldstein-Rose對全球合作抱的希望不大。更準確地說,他注意到了地區間的發展不平衡,所以選擇把氣候危機地解決寄託於美國國內技術的發展,而不是發展中國家。

他在《科學美國人》發表的一篇文章中稱,美國不應該寄希望於說服其他國家「儘自己的一份力量」,比如美國不可能讓印度採用更昂貴的成本讓最近才獲得可靠能源的人重新陷入貧困。而印度是發展中國家的代表,其每年排放的溫室氣體總量占到整個發展中國家的三分之二。

所以,美國應該開發清潔能源技術,並使其價格便宜到足以供所有人採用。這就需要登月式的創新項目來實現這一目標。

「這種心態是解決選民提出的『中國做得不夠好,我們為什麼要大規模行動?』的問題的解藥。我們幾乎可以通過國內政策解決整個問題。如果我們做得足夠多,就不需要中國做很多事情。事實上,我們在這些項目上的前期投資越多,與中國相比,我們所獲得的經濟效益份額就越大。」 Solomon Goldstein-Rose寫道。

《更多故事》

最後一本是Hope Jahren寫的《更多故事:我們如何應對氣候變化以及今後何去何從》(The Story of More: How We Got to Climate Change and Where to Go from Here),可能也是三本書中普通人最容易實踐建議的一本,關注人們的具體生活和消費。

據《紐約時報》,她帶領我們穿越時空,勾勒從美索不達米亞到家鄉明尼蘇達一個小鎮的想法和信念。一路上,她討論從人口增長到挪威漁業到核能的各種影響。她採取這種方法是為了將氣候變化描述為與消費習慣有關的更廣泛異常行為的結果。她說,這些消費習慣甚至不會讓我們快樂。她認為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方法是兩者都解決。這一論點與最近大量的氣候書籍形成對比,後者選擇用事實和罪惡感打擊讀者。相反,她寫得很精緻,就像溜冰者在冰上追蹤一個人時發出的沙沙聲。

「早上醒來,我們離開家,然後工作、工作、工作,以保持偉大的全球採購鏈到位。接著,我們把剛剛完成的所有事情的40%扔進垃圾堆。我們永遠也回不去那些時光。我們的孩子長大,我們的身體衰弱,死亡奪走我們所愛的人。一直以來,我們每天都在製造東西,目的是為了丟棄它們。」她在一個關於食品浪費的專欄中寫道。

Hope Jahren是位地球生物學家,現在在挪威奧斯陸大學任教。她以回憶錄《實驗室女孩》聞名,被歐巴馬等人推薦,入選過《時代周刊》的百大人物。

在接受科學雜誌《史密森尼》(Smithsonian)的採訪中,她稱,寫這本書是因為自己50歲了,想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位置是什麼?自己的生活意味著什麼?所以,她去研究了自她出生以來,這個世界發生什麼具體變化?

「這項研究成為我多次教授的一門課程的基礎。在學期的每一周,我都會拿起粉筆,教一屋子學生描述自1970年代,也就是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地球如何變化。當我完成工作時,我終於開始理解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只有當我們看到自己在哪裡,我們才能適時問自己這是否是我們想要的地方。現在,我看到我出生的國家在退步。它拋棄《巴黎協定》,環保局瀕臨解散,美國農業部狀況非常糟糕。美國能源部為我的實驗室研究溫室氣體提供十多年資助,現在該機構已關閉應對氣候變化的大部分項目。美國宇航局也面臨同樣的壓力。我在2016年離開美國,搬到挪威。因為我相信我的實驗室在這裡會得到更多支持,也因為我擔心美國科學的未來。」Hope Jahren在《更多故事》中寫道。

Hope Jahren覺得,人們首先得意識到自己的能量消耗有多大,這樣才能實現個人碳排放的減少。比如喝一杯水和一杯橙汁之間的碳排放量有什麼差別?是一點點嗎?重要嗎?如果你要做家裡最重要的一件事,會從哪方面入手?

「氣候變化解決方案非常有趣。不管聽起來多麼瘋狂,每個想法都擺在桌上。這就像一群最有才華的頭腦風暴者站在好奇、大膽和有創造力的科學邊緣。我對此抱有希望,因為我生活的世界環繞著勤奮、有見識和關心我的人。有了這些,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呢?」 Hope Jahren對《史密森尼》說。

也許Hope Jahren對解決氣候危機過於樂觀,畢竟未來充滿各種不確定性。正如201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威廉·諾德豪斯在《氣候賭場》所說:「全球變暖是對人類與自然界的一個主要威脅,我將用的一個比喻是,我們正在進入『氣候賭場』。我用這個比喻的意思是,經濟增長正在引起氣候與地球系統不合意且危險的變化。這些變化將導致意想不到,而且也許是危險的後果。我們正在擲氣候骰子,結果將出人意料,且其中有一些可能是危險的。但我們剛剛進入氣候賭場,還有時間全面改變,並走出來。」

當然,所有這些應對都是人類這個物種尋求生存與繁衍的意志體現,而地球本身有著強大的自我調節機制,很難被毀滅,可能毀滅的倒是人類。從這個意義上說,「世界地球日」本質上並不是關愛地球,背後其實關愛的是人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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