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記》:韋小寶的撩妹技巧和處世哲學

翩然雪海 發佈 2020-05-07T08:04:32+00:00

當時天下動盪,人心思定。常理而言,無產階級貧下中農出身的韋小寶已經錯過了揭竿而起,占山為王的好時代。他大字不識,每天在風月場所廝磨鬼混,拾些殘羹剩飯,好勇鬥狠,吃喝嫖賭,偷雞摸狗,一街頭古惑仔而已。


當時天下動盪,人心思定。常理而言,無產階級貧下中農出身的韋小寶已經錯過了揭竿而起,占山為王的好時代。他大字不識,每天在風月場所廝磨鬼混,拾些殘羹剩飯,好勇鬥狠,吃喝嫖賭,偷雞摸狗,一街頭古惑仔而已。倘無意外,終其一生不過位列龜奴,做些妓院打雜的活兒,或者手氣好,趕上全民大買足彩的時代,以他一慣的賭場身手,奮鬥為一代賭神,終於得償所願「在揚州大開妓院,到麗春院大擺花酒,叫全院妓女相陪」之。當然了,倘若能趕上如今這網際網路時代,也能搖身一變一代「韋」男,泡他十個八個老婆,順藤摸瓜再扯上幾十個上百個小姨妹,整出個《我和那誰不得不說的故事》也能轟動一時。

不料機緣巧合,陰差陽錯,踏入皇室,從此風雲際會,大顯身手,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翻雲覆雨,搬弄是非的本領,除鰲拜、救老皇爺、救皇上、激反平西王、安定俄羅斯,可謂屢建奇功,春風得意,炙手可熱,權傾一時也。而尤為罕見的是,他上攀皇親國戚,金枝玉葉,下吊草莽英雄,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一窩蜂抱了七個,盡享齊人之福。


真是令一干後生三百載之後尚念之悠悠,好生神往,欽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吾掩卷深思之餘,亦不勝感慨納悶之至:撩妹高手,大眾情人寧有種乎?

近來看了一篇報導,說是光棍將近五千萬。想來諸君與在下一般或自愧於無堂堂儀表,或受囿於囊中羞澀,為此萬分憂慮,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也。於是乎我們試著來分析一下高人韋小寶的撩妹技巧和處世哲學。

韋小寶並非貌比潘安,風流倜儻,金庸先生不曾描述他的外表,假設他真有獨特或出眾的相貌,那麼臥底的角色大概是做不成的,那些江湖上下三濫手段使出來時,大俠們也不會著了道:「竟然載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手裡?」沐王府的方一舟是強過他許多的,台灣的鄭克爽更是令韋小寶一見之下自慚形穢,「這人相貌比自己俊雅十倍,談吐高出百倍……阿珂對他十分傾心」但是,這些情敵最終無一例外都敗給了韋小寶。那活兒也不見得和西門大官人一般奇偉無比久經沙場考驗嘛,否則在宮廷里冒充太監,腰際卻橫著一個直愣愣的大貨物,就這麼橫衝直撞出去,怎麼著也瞞不下去的。倘若他是楊過一般的痴情種子,在「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的時代倒也是一個顯著的優點,但他偏偏見一個愛一個,到最後大小老婆,中小老婆,小小老婆通吃。


總而言之,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其贏得芳心的手段,既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韋小寶不是才子,也不會那種風花雪月哼哼唧唧的酸詩取悅佳人達到眉目傳情的目的,武功也很一般,比武招親顯然沒戲,他也不曾參加科考高中魁首,等著佳人拋繡球,或者皇上欽點奉旨成婚。

再看他的攀升途徑,也是既無官方背景,又不靠裙帶關係,雖然其母親交際廣泛,「漢人有,滿洲官兒也有,還有蒙古的武官甚至西藏喇嘛」但那些官兒估計都是脫了褲子就放,提了褲子就跑的,並沒有幫上半點忙。

那他到底有何手段呢?首先臉皮一定要厚,越卑鄙越齷齪越下賤越好,韋小寶下里巴人一個,烏龜王八蛋不離嘴,逢人便叫媽,先把別人降為跟自己同等級的婊子再說。這樣的處世方式對於他很有用:

這樣可以為自己掃清心理障礙,辦起事來天不怕地不怕,不必要擔心懲罰,也不會受良心的煎熬譴責;既然是流氓,那什麼流氓手段都可以使出來,無所不用其極;對於自己來說,可以減少心理上的很多負疚,俺就是一個下流坯子,就這樣你能怎麼樣!

韋小寶在一個大部分人遵守規則的江湖上不按常理出牌屢屢得逞,一出場便往人眼裡撒石灰粉,躲在凳子下跺別人的腳背,再撒潑裝死,威逼利誘的伎倆層出不窮,令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為逃命不惜在妓院中威脅跳脫衣舞。


正人君子說話辦事總要想些堂而皇之的理由,害怕擔當責任。妓院裡出生的小寶耳濡目染,嘴上油腔滑調,信手拈來便是甜言蜜語,這些手段都是他自然而然出自本性。所以,聽慣了詩詞歌賦,見慣了大臣們扭捏作態的康熙一和韋小寶打交道就「頗感爽快」。

臉皮厚了,溜須拍馬和左右逢源自然不在話下。碰上反清復明的天地會,就提到揚州十日的慘案,慷慨激揚,遇到康熙,就忠心耿耿願意誓死效忠,見到太后,就口稱奴才,畢恭畢敬,載到神龍教主手中,就滿口奉承「教主永享天福,壽與天齊」。天地會的宗旨和皇上是相悖的,那怎麼辦呢?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建立廣泛的統一戰線,找到共同敵人和利益。這在追女孩上,同樣受用。溫柔純情的就裝得謙謙君子點,愛慕虛榮的就讚揚吹捧些,喜歡舞文弄墨的,就詩詞歌賦糊弄一通……

還要利用一切條件建立一個龐大複雜的關係網,便於隨時動用關係網來逢凶化吉。他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隨時可以出入禁宮吹耳邊風,所以康親王、索額圖都和他拜了把子,有錢就賭兩把給大家分分錢交流下感情,所以當他在高粱地躲避御前侍衛的追捕時,帶隊的頭目竟然欺上瞞下視而不見。


韋小寶初次見阿珂時便驚為天人,唇乾舌燥,目瞪口呆,從此打定主意「非娶了不可」「若娶不到阿珂做老婆,便給人切個七八塊,還不還手」。於是,先老婆老婆的叫著嘴上沾沾光,手上揩點油,心裡意淫一番再說。可是阿珂寧可自刎也不願意叫他一聲老公。這是小寶開始耍流氓手段,哄騙澄觀大師把她劫持到禪房,威逼阿珂說要割掉她的鼻子,脫光她的衣服,沒想到阿珂竟然軟硬不吃。小寶見狀,連扇自己十幾個耳光,「我卑鄙,我下流,我不是人」。死纏爛打,下流手段可見一斑。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阿珂心思在鄭克爽身上,於是韋小寶開始利用他各種身份和龐大關係網中傷鄭公子是好色之徒,製造陷阱,挑撥是非讓天地會、御前侍衛、沐王府的人將他打一頓,當場出醜,再趁火打劫趁機占便宜,逼阿珂答應做他老婆。

雖然機關算盡,但阿珂還是對鄭公子一往情深,平常人此時肯定萬念俱灰,另覓良人了,但韋小寶天生一副潑皮無賴樣,臉皮厚手段辣,老子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別人,蒙汗藥一下,一床大被子,蓋了六個,顛鸞倒鳳起來。一夜風流以後,不僅阿珂,連千嬌百媚的洪夫人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千依百順起來,看到此處,感慨唏噓不已。

金庸先生在《鹿鼎記後記》中曾提醒小朋友們:「韋小寶重視義氣,那是好的品德,至於其餘的各種行為,千萬不要照學。」要學的話,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多學學處世哲學,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興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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