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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豐
「腳踏木炭火,手捧苞蘆餜,除了皇帝就是我。」
老家浙江淳安這一句飲食諺語,在《中華風土諺誌》可查。
苞蘆餜是淳安一種獨特味美的主食,生活在千島湖的人大半年都與之相親相伴。
地理環境能造就獨有特色的地方飲食,這種地域性食物,深深溶進生於斯長於斯的人們的血液里。無論後來他或她離開了故土,生活在遠方,還會永不放棄地迷戀、想念這一種食品。
苞蘆餜,顧名而思義是苞蘆粉做的。
苞蘆,學名叫玉米,又可稱「玉蜀黍」、「包穀」、「包米」、「珍珠米」,淳安人始終叫苞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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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蘆性喜高溫,需水較多,適宜於疏鬆肥沃的土壤。千島湖田少旱地多,所種植的苞蘆生長期長,結出的籽粒金黃髮光,粒粒似黃金,成熟後磨出的粉也金黃髮光。
千島湖苞蘆餜是這樣做的:曬乾的苞蘆籽用磨碾成粉(最好用石磨,用石磨碾出的粉做餜有韌性,能保留住苞蘆的那份山野味);然後是家婦早起,點燃柴灶,鐵鍋內盛入適量的水,待水燒開了,把苞蘆粉倒入,讓其煮沸,邊煮邊拌攪,攪時用力翻壓打芡,並適時加入滾水,慢慢地,苞蘆粉被打芡成一大團塊,將其掏起放菜板上;接著將粉團反覆地搓揉,邊搓邊均勻地把粉團摘斷分成一個個小粉團,再將小粉團用手掌擠壓,擠壓成厚薄勻稱而圓的餅(餜)。
這一套的工序,是體現家婦才智的,手巧者,餜會做得不厚不薄,恰到妙處,有那種增之一分則厚,減之一分則薄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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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的苞蘆餜再貼入熱鍋煎,掌握好火候,鍋不要燒得太熱,也不能太冷。待到掌握好火候,餜的兩面都煎黃了硬了,拾起趁熱就著農家的醃菜、醃蘿蔔條吃,動開嘴,「嘣吱嘣吱」嚼著,似一曲鄉間小調從嘴裡奏出,悠然而濃郁。
腐乳就苞蘆餜尤佳,夾半塊腐乳擺到餜中央,雙手壓餜對半一折,腐乳攤鋪到一個苞蘆餜上,放嘴巴里咬嚼,說不出的味道。
早上吃苞蘆餜,中午還是苞蘆餜。中午的苞蘆餜是冷的,放火爐上烤,慢慢烤,火爐里燉上一湯瓶青菜,弄點葷油燉,「咕嘟咕嘟」香味隨聲而飄逸,咬一口烤熱的苞蘆餜,夾一筷青菜,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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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天下美味莫過於豬肉油豆腐下苞蘆餜。用湯瓶按在木炭火里燉,油豆腐吸脹了豬肉油,油汪汪一片豆腐就一個苞蘆餜,人間極味。
還有一種苞蘆菜餜,那又是另一至味。菜餜的餡用青菜或醃青菜,剁上白豆腐丁,再拌上少許采來的野蔥,掰上幾小塊豬油,用溫火烤,烤出兩面溢油,香氣四溢時起鍋,餜的滋味深長,真是難得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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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千島湖鎮或景區,還可見著做苞蘆餜的,傳統的手藝做著傳統的食品,傳統的食品揮灑著傳統的味道。
作者王豐,教師,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