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染新冠後,差點死了!」世界知名病毒專家自述恐怖經歷

瀟湘名醫 發佈 2020-05-10T15:07:17+00:00

近日,頂尖病毒學家彼得·皮奧特被任命為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的特別顧問,負責處理與新冠肺炎疫情相關的事務,指導疫苗研究等。

沒有什麼比得上新冠肺炎對他造成的傷害

近日,頂尖病毒學家彼得·皮奧特(Peter Piot)被任命為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的特別顧問,負責處理與新冠肺炎疫情相關的事務,指導疫苗研究等。

皮奧特自述,這是其自新冠肺炎初愈後,接手的第一個工作。

「新冠病毒將改變我的一生。我不僅是病毒研究者、防疫規則制定者,也是疫情受害者。我差點因之喪命。甚至如今,每到晚上,我仍虛弱得沒力氣說話。」皮奧特告訴比利時知名周刊《Knack》。

回憶和新冠肺炎鬥爭的那段日子,皮奧特說:「生活就是注射、輸液,祈禱自己能活下來。」/HEIDI LARSON供圖

自我隔離12天,病情持續惡化

3月19日,家住英國倫敦的皮奧特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連線,介紹全球疫情現狀。

在視頻中,他面色灰白,眉頭緊鎖。

「我突然發起高燒,頭痛欲裂。頭皮、頭骨宛如針扎。接著,我開始咳嗽。」皮奧特回憶。

當天,英國衛生部公布數據顯示,該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數達3269例,死亡144例。早前,2月初時,皮奧特反覆透過媒體發聲,「新冠病毒比伊波拉病毒更危險。英國極有可能出現大暴發,整個醫療系統將不勝負荷。」

「我可能中招了。」皮奧特想。

新冠病毒核酸檢測證實了他的猜測:陽性。

「過去10年,我從沒請過1天病假。我自認有些工作狂,但也作息規律、飲食習慣健康,每天堅持運動。2月至今,我一直在家辦公。」皮奧特思來想去,認為自己感染新冠病毒的唯一「高危」因素,就是年齡,「我71歲了。」

他在家中客房,自我隔離12天。但高燒不退,還出現體力不支、呼吸困難等症狀。

4月1日,一位醫生朋友前來探望他。簡單檢查後,他建議皮奧特儘快住院。

入院時的胸部影像學檢查顯示,皮奧特肺部呈磨玻璃樣改變,是典型的新冠肺炎肺部徵象。同時,其新冠病毒檢測呈陰性。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種感覺。那不是疲勞,而是筋疲力盡。」皮奧特說。

他很怕護士會給自己上呼吸機,「因為我看到有人發論文稱,這會增加死亡風險。」

看到護士僅僅是拿來一個氧氣面罩,皮奧特如釋重負。然後,他被送入重症監護室的負壓隔離室。

2020年3月,在確診的前幾天,皮奧特曾參與TedMed錄製,分享其對新冠肺炎的認知。/TedMed

「出院後,我哭了很久」

皮奧特所在的隔離室,已經收治3名「病友」。包括一名流浪漢、一名哥倫比亞裔的清潔工和一名來自孟加拉的遊客。

「這3人都有糖尿病。和他們一起治療,讓我宛如置於一個觀察研究中:在新冠肺炎危重症病人里,糖尿病患者占比較高,且普遍出現抵抗力低下、治癒期長等問題。」皮奧特說。

負壓隔離室沒有窗戶,皮奧特每一天都過得晨昏顛倒。

「住院治療一周,我在生死邊緣徘徊。痛苦,非常寂寞。但每個人都病得沒力氣說話。幾周來,我的音量低不可聞,別人要湊到我的嘴邊,才能聽到幾聲呢喃。那時,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問題:我能夠痊癒嗎?此前有研究表明,如果感染新冠病毒,在英國醫院治療,病死率達30%。這與2014年西非暴發伊波拉疫情的總死亡率相似。」他表示。

4月8日前後,皮奧特的病情得到控制。醫生允許其出院,居家治療。

他選擇搭乘公共運輸回家。「經過一段時間的完全隔離,我特別想看看倫敦。街道空無一人,所有的建築物都大門緊閉,空氣是難以置信的新鮮。」

最終,皮奧特在家人的幫助下,回到家。可能是躺太久,他的肌肉萎縮,身體格外虛弱,行走困難。這於肺部疾病治療,不是一件好事。

回家後,皮奧特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哭了很久。

他形容自己是「死過好幾次的人」。1976年,伊波拉襲擊剛果民主共和國的一個小村莊——揚布庫。他被告知,乘坐直升機,將病毒帶回實驗室。但他聞到飛行員嘴裡有酒味,於是拒絕登機。後來,直升機墜毀。

但這些都比不上新冠肺炎對他造成的傷害。一段時間內,他夜不能寐,易驚醒,總覺得還會有壞事發生,怕自己又被隔離起來。

「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欣賞曼德拉。他被監禁27年。重獲自由後,依然安詳、寧靜,對牢獄生活沒有耿耿於懷。」皮奧特自嘲。

皮奧特(左二)和伊波拉病毒研究小組的合影。/Wall Street Journal

我們在病毒面前太脆弱

皮奧特從事病毒研究已有40餘年。27歲時,他成為率先發現伊波拉病毒的研究者之一。1995-2008年,他曾任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執行主任。英國《金融時報》稱其為「本世紀頂尖的病毒學家之一」、「全球衛生領域的傳奇人物」。

他曾「誇獎」病毒,「聰明,能躲避人類為阻止其蔓延而做的大量努力」,「但人類仍是略勝一籌」。

2月9日,他接受美國廣播公司商業頻道採訪稱,與2003年暴發的SARS相比,感染新冠病毒的死亡率更低。「如果有100萬人感染——這並非是不可能的,存在1%-2%的死亡率,即會造成1萬-2萬人死亡。」

然而,感染新冠病毒月余,皮奧特坦言自己被「病毒改變了」,「我們在病毒面前非常脆弱。」

4月中旬,出院一周後,皮奧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不得不再次就醫。他被診斷為新冠病毒誘發肺纖維化,是免疫系統過度激活導致的。

新冠疫情暴發至今,許多人並非死於病毒感染。有研究表明,真正的「殺人兇手」恰恰是其自身免疫系統異常。

這一次,醫生允許皮奧特在門診接受治療。至今(5月2日),皮奧特一直在接受大劑量激素治療。這能抑制其肺部症狀,但也削弱了免疫反應,減緩病原體清除。「這意味著,我可能無法倖免於下一次重度感染。」皮奧特有些懊惱。

此外,他首次被發現有心動過速,心率每分鐘達170次。醫生叮囑其用藥控制,要高度警惕卒中等急性心血管事件。

「這是新冠病毒被低估的破壞力:它可能影響我們體內的所有器官。」皮奧特指出,許多人——曾包括他自己——認為,新冠肺炎病死率低,其餘人只是有流感樣症狀。他還曾告訴英國《金融時報》,疫情有可能在幾個月內就結束了。

但真實情況遠沒那麼簡單。大量康復者將面臨慢性腎臟和心臟問題。甚至,有些人的神經系統被破壞。全球將有成千上萬的人,餘生必須依賴腎透析而活。

「我覺得,這是病毒對我的復仇。我們對新冠病毒研究逐漸深入,會發現更多問題。這也是為什麼我惱火那些媒體、評論員。他們批評科學家和決策者『失職』,『沒有及時發現問題』,這不公平。」皮奧特說。

2014年,皮奧特(紫色T恤者)重回果民主共和國揚布庫村。/HEIDI LARSON供圖

疫苗是結束疫情的「唯一退出機制」

5月2日,確診7周後,皮奧特第一次感覺餓。他下樓,在街角的商販處,買了白蘆筍。這讓他想起自己的故鄉——比利時凱爾貝亨,一個盛產白蘆筍的地方。

這天,他開了一瓶好酒,慶祝自己的肺部影像片「終於好看了」。

他還開始計劃恢復工作。很快,新的任命來了。他被邀請擔任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的「新冠肺炎特別顧問」,將領導專家組,致力於疫苗研發。

「新冠肺炎疫情的唯一退出機制,就是在全球範圍內推廣疫苗。」皮奧特說,全球要在短時間內生產數十億劑量。就製造和物流而言,這將是巨大的挑戰。更重要的是,儘管科學界付出很多努力,但仍無法確定,能否在既定時間表內完成疫苗研發。

皮奧特還有個擔心。那些「疫苗陰謀論」「無用論」者會否拒絕接種。「只有足夠多的人都接種疫苗,才能在社會層面形成免疫屏障,來抵抗病毒。不然,我們將永遠無法回歸正常的生活。」

他希望,新冠疫情危機能緩解許多領域的緊張局勢。如小兒麻痹症免疫接種那樣,讓部分地區的戰火熄滅。他也稱,在新冠抗疫中表現出色的世界衛生組織(WHO),能藉此機會進行改革,減少官僚主義和對諮詢委員會的依賴,以避免成為「政治之所」。

【來源:醫學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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