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市人民醫院（信河院區）毗鄰溫州市區最熱鬧的五馬街，這裡同時也是溫州市婦女兒童醫院。我們進入院區採訪時，經歷了嚴格的防疫檢查，從大門口開始驗證健康碼、身份證、測體溫，進入婦產科門診區域時，還有護士再次測溫、登記、確認口罩、詢問病史，層層檢查，都是為了保障院內的就診安全。
2019年1月，溫州市人民醫院成為浙南地區第一家「PAC培訓基地」。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間（2月1日-4月30日），這裡進行了1200多例終止妊娠的手術，針對流產後婦女的關愛和隨訪也從未停止。
溫州市人民醫院副院長張紅萍說：「終止妊娠的手術是限期手術，隨著孕周的增大，手術難度和手術併發症的機率都會增加。即使在疫情最緊張的時期，人流室和產科一樣，都沒有辦法按下暫停鍵，唯有頂住壓力，堅持防疫和計生工作『兩手抓』。」
防疫和計生工作「兩手抓」
要重視保護女性的生育力
「人工流產手術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要接觸到患者和她的體液、血液，這對醫院感染管理工作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張紅萍坦言，「我們需要解決院內消毒問題、人工流產的術後管理和醫護人員的心理壓力三大難題。」疫情期間，她一天也沒有休息，除了臨床工作，更多的時間是在院內查遺補缺，安撫疏導醫護人員的情緒。
「我們一方面根據醫院感染管理科制定的標準流程來嚴格消毒，充分保障計生科的防疫物資需求；另一方面，加強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相關知識和防護的培訓與宣教，除門診日常流程外，強調對前來就診及陪同人員進行新冠病毒相關病史的篩查，保證人流室的『一人一診一陪護』。」張紅萍介紹，「為了避免非必須的術後複診，醫院開通了『雲處方』，患者在線上平台申請藥物，就可以由醫院直接將藥快遞到家，保證使用短效口服避孕藥的患者有藥可用。同時，還通過『雲醫師在線』的形式，給做了人工流產手術的患者提供及時、免費的在線答疑。」
作為從醫20多年的婦產科主任醫師，張紅萍特彆強調要重視「人工流產後的生育力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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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身體經歷多次人工流產手術，容易並發盆腔炎、月經異常、宮腔粘連、子宮內膜異位等病症，影響再次生育功能。再次妊娠時，發生早產、胎盤粘連、前置胎盤等產科風險的機率也大大增加。而前置胎盤容易引發大出血，嚴重的甚至要切除子宮，對女性的身心打擊極大。所以，做好人工流產後的避孕工作，保護好女性的身體和生殖健康，真的太重要了。」
張紅萍說：「避孕工作需要全家總動員，關愛女性就是關愛整個家庭，要做好人工流產後的心理關愛和營養支持等等。」
性教育不僅是「亡羊補牢」
更要關口前移，未雨綢繆
2012年，李佩佩來到溫州市人民醫院計生科工作，見證並深度參與了PAC項目在從2014年試行到2019年獲得榮譽的全過程。在近期收治的病人里，有一位從外院轉來就醫的年輕姑娘，讓她很是放心不下。
「20齣頭的女孩子，2月剛在其他醫院做了人工流產手術，月經都還沒有恢復正常，4月就到我們醫院來做第二次流產手術了。真的很讓人痛心！」李佩佩說，「半年不到做了兩次流產手術，對身體的傷害是難以想像的。」
張紅萍（左）和李佩佩（右）領取「PAC培訓基地」牌匾
像這樣的案例，李佩佩在工作中還遇到過不少。她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針對青年女性的性教育和避孕知識的宣教需要更早一點介入。「實際上，針對青少年的性教育，不應該是『亡羊補牢』，更應該是『未雨綢繆』。應該讓性教育的關口前移，在初中階段就應該學習科學的避孕知識，女孩子更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而針對所有育齡女性，不管是否已經生育，PAC項目的重點是做好避孕工作的落實。李佩佩建議，兩年內不準備生育的，最好落實長效的避孕方法，比如放置宮內節育器（俗稱「放環」）或者皮下埋植劑（俗稱「皮埋」）；兩年內有生育要求的，可以持續地口服短效避孕藥。
精細管理 一鍵隨訪
未來要把PAC的好方法輻射周邊
計生科主管護師諸珍珍是一位PAC高級諮詢員。一天之中，她要在PAC單獨諮詢室內接待20多位患者進行線下諮詢；同時，她還有一台連接電腦的聲訊裝置，可以通過電腦中的患者隨訪系統，一鍵撥打電話，開展人工流產後的半年內多次電話隨訪。
每天，系統都會根據一月、三月、六月的隨訪時間統計患者數據，自動分配提醒當日的隨訪任務。諸珍珍會根據患者類型，有針對性地隨訪40-50人。
2018年12月，溫州市人民醫院更新了患者隨訪系統，在醫院就診信息平台的基礎上，新增了一個客戶管理平台，諸珍珍可以對患者的不同情況，做精細化管理，不僅數據統計方便了，隨訪也更方便了。
諸珍珍正在PAC電話隨訪中
「每一次病人過來做諮詢，我們就直接把病人的信息錄入資料庫。只要她在婦科看過病，隨訪系統會直接關聯她的就診信息，然後我們再輸入和計生科相關的信息，進行收案。」諸珍珍根據患者是否有流產高危因素、所選的避孕方法等做了細緻的分類，在隨訪的時候就可以通過分類來精準定位患者的需求和術後注意事項。
2019年，溫州市首屆計生技能培訓班在溫州市人民醫院開辦，全市範圍內計生系統的工作人員，不僅在醫院裡學習了計生領域最前沿的理論知識和操作技能，也參與體驗了PAC的完整流程。今年，溫州市人民醫院正在牽頭籌備成立浙南閩北地區的PAC聯盟。
張紅萍說，作為浙南地區第一家「PAC培訓基地」，我們有責任把自己的同道培養好，讓更多的醫務人員參與到PAC的公益項目，讓更多的老百姓了解科學的避孕知識，避免意外妊娠，把人工流產後的生育力保護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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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婦女發展基金會的「關愛至伊·流產後關愛（PAC 即Post-Abortion Care）」公益項目（以下簡稱PAC公益項目）從2011年開始，截至2019年底，陸續在全國838家醫院為前來做人流手術的女性患者提供關愛服務：宣傳避孕知識，及時落實有效的避孕方法，從而避免重複流產的傷害。
浙江省的PAC公益項目由浙江省婦女兒童基金會運營，全省已有72家醫院加入PAC醫院隊伍，每年惠及女性超過8萬人次。
PAC即流產後關愛，是一套標準化的人工流產服務流程。核心要素在於四個方面：強化「立即避孕」的意識、知情選擇合適的避孕方法、立即落實避孕措施、指導堅持正確使用。
視頻剪輯 楊來逸 江芝儀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