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筱英散文 : 流淌在心中的小河

讀寫探秘 發佈 2020-05-16T19:47:47+00:00

小河在村子西邊四五里外的地方,它是村莊的母親河,多年以來,滋養著鄉村和鄉村裡的人,給人們帶來清涼和生活之需,飲用、淘洗、灌溉這些生活的大事都由小河來完成。


時間就像個神奇的法師,它會讓你忘記該忘記的,把不該忘記的銘記於心。就像故鄉的那條小河,時間把它永遠的刻在了我記憶的原野上,讓小河始終流淌在我的心中。

小河很小,連一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鄉親們就叫它河,你在地圖上找不到它,事實上它卻真正存在。小河在村子西邊四五里外的地方,它是村莊的母親河,多年以來,滋養著鄉村和鄉村裡的人,給人們帶來清涼和生活之需,飲用、淘洗、灌溉這些生活的大事都由小河來完成。鄉親們在小河的護蔭下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悠歲月。

春天,春風拂過,天氣漸暖。河岸邊的楊柳冒出了新芽,山桃花,杏花次第綻開,小草也拱出了地表,河水汩汩淙淙的流淌著,樹、草都傾訴著對土地與河流的柔情。這一切景象昭示著暖意融融的春天已經來到,大人們開始忙著春耕,犁地、播種、育秧,種下對生活和未來的希望。心中蠢蠢欲動一幫小孩子,早已按捺不住了,拿兩件衣服,或者,提一隻籃子,說是要去河裡洗衣服,或者,去河邊打豬草,這麼充足的理由,父母怎麼會不答應呢。春天裡,春風催促著萬物快快生長,河邊嬉戲的小孩子也不例外。小河是天然的兒童樂園,鄉村的孩子在河邊收穫最本真的快樂。

夏季,天氣炎熱的時候,男孩子就下到河裡游泳,女孩子膽小矜持,只在淺水窪里戲水。河道里的風,清清涼涼,使人沉醉,站在河邊,看見明鏡般的水中倒映著藍天白雲,小河在我們眼中又多了一份神秘,它無聲無息就把藍天白雲移到了你的面前,你的腳下。「河水一直這樣流,水是從哪裡來的呢?」記憶中,有一年暑假,我們幾個小夥伴一時心血來潮,想要干一件大事情,去尋找河的源頭。跌跌撞撞走了半天,衣服刮破了好幾處,餓的前心貼後背,也沒有找到小河的源頭,擦著天黑灰溜溜回到家。事後被大人一頓狠批,「河水來自遙遠的北邊的山裡,那裡山高林密,甚至,有野獸出沒,危險著呢!你們這些小孩就是在河裡撈的,不然你們怎麼這麼喜歡去河邊玩耍。」哦,小河就是我們的娘親!

秋天,雨水增多,河水變得寬闊豐腴,像是懷孕的女人。這時候河裡的魚和螃蟹也多了,但鄉親們不吃這些,不是他們有環保或素食的意識,鄉親們說魚和螃蟹太腥,不好吃,再說,魚還有刺,吃起來危險。偶爾會有城裡的人去河邊釣魚,我們一幫小孩子就在一旁看熱鬧。有時候我們在河裡捉小魚小蟹,把它們養在盆里玩。河邊的水芹菜,岸邊地里的灰灰菜、小蒜、蒲公英,下過雨後河岸附近的地軟,這些天然的野菜,豐富了當年缺少油水的鄉親們的胃口。暮秋時節,小河附近的野菊開的蓬蓬勃勃、無拘無束,這做派,極像性格耿直純樸的鄉親。大片大片的金黃,妝扮著大地與河流,也妝扮著鄉親們的心情。

冬天,天氣寒冷,河邊多了幾分蕭瑟冷清,但只要你去河邊,總有麻雀和你打招呼。河水上凍後,冰面晶瑩剔透,銀光閃爍,小河成了天然的滑冰場。這時候的河纖細瘦長,似身段苗條的妙齡女子。河水上凍了,不要緊,在河沿靠岸的地方有不少泉眼,天越冷,泉水越熱,並且,還冒著絲絲熱氣。冬天的河最吸引人的就是泉水,鄉親們冬天用水就全靠這溫暖的泉水了。母親般親切的小河,任何時候都不會為難鄉親們,它始終坦蕩著慈祥溫和的情懷,澤被著母性仁愛的光芒。

一直為村莊默默奉獻的小河,這些年卻被鄉親們漸漸疏遠。因為,村莊有了機井,家家通了自來水,人們對河的依賴遠不像以前。太多的人把目光聚向了城裡,腳步也邁向水泥村莊,河邊少了人氣,多了落寞。

參加工作後,我再也沒有去過小河邊。聽村上的人講,小河附近建了一家大型的磚廠,小河堵塞嚴重,如同一個羸弱的老人,只剩下很細一股水,還經常斷流。當年那條水草豐美、水流充沛的小河、那兒時的樂園,已漸行漸遠。

不久前,有令人欣喜的好消息傳來。政府關停了小河附近的磚廠,投巨資在小河上游攔河築壩,興修水利,發展生態旅遊,給周邊群眾提供飲用水,灌溉周邊的土地。小河有了一個大氣的名字「龍潭水庫」,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小河這次閃亮出場,又要給大家做貢獻了,真好!

今天,想起小河,仿佛又聽到了它潺潺的流水聲,這親切熟悉的聲音,流淌於耳,抵達於心。這聲音,又一次觸動我筆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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