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度的羊腸小道!他剎不住整個人奔著懸崖而去

渭南政法網 發佈 2020-05-17T02:49:34+00:00

「實在不好意思,今天一大早出去下鄉,還要趕著把好多事處理完。有人曾把人一生的每個月都畫成格子,一輩子大概能有900格。

「實在不好意思,今天一大早出去下鄉,還要趕著把好多事處理完。」

他叫李鯤,是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雷波縣公安局的一名「外來」局長。在接受採訪的三個多小時裡,李鯤的辦公室不時有人進來,電話也頻頻響起。「多線程」的工作對他來說,早已是常態。

有人曾把人一生的每個月都畫成格子,一輩子大概能有900格。

從2016年9月至今,李鯤已在涼山划去44格,每一格都有獨特的風景。但若算起跟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他卻一個格子都劃不滿。

192天!瓦扎村舊貌換新顏

縣公安局的人都管瓦扎村叫「浮雲村莊」——村子坐落在海拔1700米的高山上,山頂與山腳的垂直高差超過1000米。這座山像一隻手背向上拱起的手掌,每一壟高懸陡峭的山稜就像手指,6個村民小組就分布在不同的山稜上。

這裡是涼山州11個國家級深度貧困縣之一,脫貧摘帽任務繁重。

過去村裡沒有公路,村民去趟集鎮走羊腸小道,單程至少4個小時。一到雨季,山腳下的西蘇角河的水漲得老高,會把村子困成一座「孤島」。

村裡的女人生孩子,幾乎都在自家床上。頭疼腦熱的小病基本靠扛,實在病得厲害了,才找壯漢背下山去……

2018年3月,幫扶這個村子的任務,交給了雷波縣公安局。

第一次進村,當李鯤滿身泥濘地站在破破爛爛的村委會壩子裡時,村委會主任吉巴呷呷連聲告訴睜大眼睛看稀奇的老百姓:「這是來過我們村最大的『官』!」

2018年3月5日,李鯤(右二)在八寨鄉瓦扎村為集中安置點選址後,從懸崖上下山。 

那天,考察完安置點選址後,李鯤小心翼翼地順著70度的羊腸小道下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步子不自覺加快了。頭天山上剛下過雨,路又陡又滑,當他意識到剎不住時已經太遲,整個人直奔著懸崖而去。

幸好,崖邊有個考察組的老同志看見他衝過來,迎著他使勁一抱,倆人一起翻進了側面山坡上的垃圾堆里。

「那個滋味酸爽啊,一身都是垃圾。」他笑著說,「要是沒那位老同志,那天我就算『交待』了。」

這件事堅定了李鯤要以最快速度在瓦扎修條快速路的決心。那時,沒有村民相信,汽車有天能開到村裡來。

冬天山上下雪,夏天山下漲水,一年安全施工期不足6個月。過去縣裡也嘗試過修路,最終都因施工難度過大、安全係數低,要麼叫停,要麼進展緩慢。

如今,沿著建好的通村路進村,危險仍一目了然。車身外不到半米就是懸崖,不時有碎石落下。遇到急彎,方向一次打不過去,還得多回幾盤子。

「這麼陡的山,工程機械難道要直升機吊上去?」

「不,我們沒那麼大的本事,但是有『特工隊』啊。」李鯤手指的方向,是一片約60度的山坡,上面清晰地留著之字形痕跡。

「當時找了兩位技術好、膽子大的挖機師傅,從山腳開始,挖一鏟爬一步,最後走之字形上到了山頂,然後再從山頂開始,把路倒著修下去。」李鯤說。

去年,瓦扎村路終於修通的時候,李鯤第一個開車上去,半路正巧遇到村民放牛。第一次看到汽車,黃牛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溜煙兒跑了。

順著這條路進到村委會,副局長張坤拿出手機給記者看照片。「剛來的時候,這裡破破爛爛,地上全是泥坑。」

他們用了192天,把瓦扎村變成了現在的白牆黑瓦。「修房子的時候,我們就住在帳篷里,只要人一走,耗子就鑽進去。」

穿過籃球場,山坡背後是一片寂靜的村莊,29戶人家的新居依山而建,像一隻蝴蝶在雲海山川間展開雙翅。

中午,我們循著香味來到一戶人家的小院,揭開鍋蓋,干辣子燒臘肉正咕嚕嚕冒著熱氣。四處望望,附近家家戶戶的院子裡都種著蔬菜,蠶豆花香陣陣撲鼻,畜圈裡的小豬白白凈凈。

村主任吉巴呷呷說,自從有了路、搬了家,村裡的人都變講究了。

來到涼山4年,李鯤聯繫的貧困村不止瓦扎一個。大堡村、米西洛村、花椒村……三個鄉六個村,到處都有他的身影。

2019年國慶節,李鯤在花椒村督導施工進度時接連崴了兩次腳,還成天一瘸一拐地往工地上跑。有一天,腿實在腫得厲害,去縣醫院一拍片子才發現,右腿腓骨不但早已折斷,還錯開了不小的距離。

在此之前,縣裡還有一位從佛山來掛職的副縣長摔斷了胳膊。

2019年底,當雷波縣脫貧攻堅通過省級驗收時,有同志說:「咱們的脫貧真的是一『手』一『腳』干出來的!」

55公斤海洛因!建縣以來最大的販毒案告破

涼山治貧,迴避不了治毒。由於歷史文化、地域經濟等原因,雷波曾深受毒品戕害。

2017年11月1日,雷波公安破了一起建縣以來最大的販毒案,查獲了55公斤海洛因,打掉了一個長期危害涼山的14人販毒團伙。「那段時間,走到哪兒都能聽到老百姓對我們的稱讚。」

與當地吸販毒人員交鋒的這幾年,讓李鯤逐步認清,毒品問題的根其實是在「窮」上。

「不是單純經濟上的『窮』,還有教育、醫療等多方面的貧乏,才造成了過去對毒品的錯誤認識。其實,治毒和治貧殊途同歸、一脈相承。」他說。

李鯤經常講,涼山禁毒不同於其他地方,要有霹靂手段,更要有菩薩心腸。

他常常去強制戒毒所跟吸毒人員聊天,也教他們背詩、唱歌,和他們一起編小品。「這樣的公安局長,我們過去沒見過,他說的話,吸毒人員能聽得進去。」一位強戒所的同志說。

2018年,涼山開始推廣索瑪花戒治管控App,對有吸毒史的人員開展戒治。6月的一天,縣禁毒辦接到一個從泰國打過來的長途電話,告訴工作人員他們四個是雷波人,以前有吸毒史,現在泰國打工,希望能錄入管控,參與戒治。

此後,社區康復戒毒工作站總能定期收到他們從泰國寄回的泰語尿檢報告,群眾參與禁毒的主動性讓大家備受鼓舞。

「其實,涼山群眾的自尊自愛感極強,只要把道理講通,效果非常好。」李鯤說。

不僅是「治毒」,這幾年,公安局原有的「瞎、聾、瘸」的硬體短板也逐漸改善。如今,350兆警用電台覆蓋全縣主要道路和鄉鎮,警車基本全面換新,派出所也全部改造完成。

他還合理安排中央資金近8000萬元,建設了新的看守所、戒毒所、拘留所,20世紀50年代建的監所終於跟現代化接上了頭。

通過4年的努力,雷波「兩搶兩盜」侵財類案件大幅下降70%以上,群眾安全感大大增強。大夥都覺得,這個省城來的局長真不是來「浸一水」就走的,真有幾把刷子。

已斷藥4天!愛人吃不上藥,他嚇得腿都軟了

平日裡,李鯤是個科幻迷,喜歡讀《三體》,能從阿西莫夫談到希格斯玻色子。他也有著豐富的內心世界,總愛勸自己的朋友:「人一輩子,遇到對的人,千萬不要讓她走了。愛是陪伴,要珍惜。」

可是,陪伴卻成了他最大的遺憾。

不久前,愛人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雷波已經脫貧摘帽了,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但家裡的任務可還沒有完成呢。」一談起家人,李鯤眼裡放光,卻又充滿愧疚。

他和愛人都是晚婚,愛人有嚴重的心臟病,心臟裝的是人造瓣膜,需要長期服用藥物。

2018年,正是脫貧攻堅工作進行得最艱難的時候。有一天,他突然接到愛人的電話,說買不到藥,已經斷藥4天。

「她那個病,如果超過一星期不吃藥就會有生命危險,當時我在雷波趕不回去,嚇得腳都軟了,最後找了很多朋友才弄到了藥。」講到這兒,他平時語氣里的輕鬆幽默不見了。

「她曾經給我算過,如果把人生畫成900個格子,每個月一格,從2016年到現在,跟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我一個格子都劃不滿。」

有一次,6歲的女兒趁他回家,非要拉他去幼兒園。那天,女兒一個一個地告訴老師和同學:「這是我爸爸,他真的是『警察叔叔』」。原來,孩子經常在幼兒園說起他,他卻一次都沒出現過。

去年兒童節,他帶著女兒上了一次「浮雲村莊」,看著孩子在開滿紅花的木棉樹下奔跑,他覺得心都化了。

整個村莊也是他留在心裡的一幅畫。「我想等她長大了,再帶她回來看看,那時她會明白爸爸當年在這裡做的事情,懂得選擇的意義。」

聲明:本文轉自中國長安網、四川政法聲音,在此致謝!

編輯:馬華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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