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手拉手那一刻,我對著他倆一頓猛拍 | 雙星家庭系列

alsolife特殊教育 發佈 2020-05-25T16:14:51+00:00

2019年,我們推出了雙星家庭採訪系列,這些家庭目前都已加入ALSO雙星家庭計劃。展現他們的生活,不為消費苦難,只為做這個時代的記錄者,讓更多的人了解到自閉症家庭的生活現狀;也為這些家庭開啟一扇訴說的大門,讓傾訴也成為一種治癒。


2019年,我們推出了雙星家庭採訪系列,這些家庭目前都已加入ALSO雙星家庭計劃。展現他們的生活,不為消費苦難,只為做這個時代的記錄者,讓更多的人了解到自閉症家庭的生活現狀;也為這些家庭開啟一扇訴說的大門,讓傾訴也成為一種治癒。

采寫/ Grace 圖片/ 被訪者提供



喜獲雙胞胎的幸福感,在兩年後隨著孩子雙雙被確診為自閉症戛然而止。23歲的年輕母親在干預孩子的過程中逐漸成長,學習了「漁計劃」,將孩子的自理能力培養擺在了日常生活的首位。


大寶小寶今年快5歲了,進入了幼兒園小班融合。媽媽說未來太遠,不想太多。「如果想太差了,心裡可能接受不了;如果想得太好了,孩子到時候能力達不到,自己還會失落。」目前的小目標是讓孩子能順利進入小學,如果實現不了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孩子的每一次進步,

於我都是最重要的時刻


口述/ 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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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那麼幸運?!


我是一個年輕的媽媽,22歲結婚,23歲生小孩。還記得剛懷孕去孕檢的時候,做完超聲波,醫生和護士在那兒嘀嘀咕咕,我隱約聽見「兩個」之類的,似乎有什麼不一樣。


等拿到超聲波單子給醫生看的時候,他熱情地給我囑咐了好多,我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是不是雙胞胎啊?」醫生反而一臉疑惑:「你還不知道嗎?」我懵懵地搖頭。是真懵了,後來去量血壓,一下子就飆高了。


當時真的特別激動,我就想,怎麼那麼幸運啊!是雙胞胎呢!出了醫院的門,我就立刻給打電話給老公報喜,當時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我懷孕一家人都挺重視,知道是雙胞胎之後就更加重視了,平時飲食都很很注意,每天中午還睡個午覺。數著日子,安靜地等待兩個寶寶順利降生。他倆出生的時候都是七斤二兩,白白胖胖的,當時感覺特別幸福。

生完孩子我也才23歲,沒什麼生活經驗,身邊也沒老人幫助,就我一個人在家帶著倆,有點大孩帶小孩的意思。現在回過頭來想,如果當時了解自閉症的話,在孩子小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一點端倪,快到一歲的時候叫大寶小寶,他們兩個都不太有反應,眼神也不太好。

一直到兩歲,大寶小寶都沒有語言,我婆婆從外地回來說,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吧。當時我還有些不悅,心想,孩子都是我在帶,長得健健康康的,去醫院難道是認為沒帶好嗎?


而且,鄰居家也有一個孩子,比我家大半歲,也沒有語言。我就想別人家不也不會說話嗎?這個年紀不會說話很正常,有人說話早,有人說話晚,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後來有一天我老公一個人在家帶孩子,等我回來他就把在網上搜的內容給我看,覺得孩子很多症狀和自閉症都吻合,要不去醫院看看。當時我還是不相信,覺得他太誇張了。禁不住他反覆說,最後終於去了當地醫院檢查,診斷說是發育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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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的確診


那時候婆婆要讓我帶著孩子們去她那邊同住,我們就來到了寧波,找了一個小小的託兒所。當時就想孩子是不是跟別人接觸得太少了,多跟別的孩子混混說不定就趕上來了,心裡對所謂的病還是排斥的。

後來有一次小寶發燒,我們就去一個小鎮上面的醫院看病,我就順口問問了兒科大夫:「我們家孩子怎麼不說話?」那個時候小寶已經兩歲半了,那個醫生說得也很直接——你們家孩子看著就跟別人家不一樣,可能是自閉症。

醫生問了孩子叫什麼,然後叫了兩聲小寶的名字,可孩子一點反應沒有。給孩子一個東西,孩子也不看醫生,也不伸手去接。醫生說:「普通孩子到這個年齡,叫他的名字肯定會有反應,就算不回答,也會看一眼。我給他東西,他一眼都沒看我,這個孩子肯定跟普通孩子不一樣,你們還是去大醫院檢查一下吧。」

當時我的心就涼了,這樣一個小鎮醫院一般的大夫都能一眼看出來,這肯定就是老公之前查到的自閉症了。本來之前我就一直在矛盾,去醫院不去醫院,每天都在糾結,這下子算是心頭的大石落地了。


那段時間我跟孩子爸爸的心情特別壓抑,要麼不說話,要麼一說話就提到孩子的問題,唉聲嘆氣。


我們就直接帶孩子去了寧波兒童醫院,醫生說是孤獨症傾向。那天是星期天,很多檢查都做不了,但那個時候就算不去醫院,心裡也已經知道了,去醫院也就是心裡還抱著一點點僥倖。做了量表,上面寫著孤獨症傾向之後我們就直接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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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點進步都是我最重要的時刻


當時在網上查到的是年齡越小干預越好,心裡覺得已經耽誤了那麼長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得加速進行才行。很快,我們就在當地找到了一家干預機構,趕緊就給孩子報名排課。


孩子爸爸之前在網上加入過不少自閉症的社群,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不靠譜的療法,比如電擊、針灸等,根本就是江湖騙術。可這邊的機構卻一邊給我們排康複課程,還一邊推銷自己的所謂治療,也就是針灸之類的。


我當然是婉拒了,只想給孩子排課。特別心酸的一件事是,當了解我們不願意治療後,機構的負責人出面了,主要意思就是推他們的治療,還說:「有方法可以治療你的孩子,你為什麼要放棄呢?


負責人在那裡坐著,我在旁邊站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特別難受。本來那個時候孩子剛剛確診,已經夠糟心了,這句話就像刀子一樣深深扎進我心裡。為什麼要說我放棄孩子呢?如果放棄孩子的話,我又為什麼要花錢去機構呢?

最後我也堅持沒做治療,就在那裡上課,每天一節個訓,兩節集體課。那個時候兩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我也什麼都不懂。記得當時我跟個訓老師聊天,問她了一個特別白痴的問題:我們在這裡訓練多久能正常?那個時候我就想,在這裡上半年,明年把他倆送幼兒園就好了,當時真是這個想法。


後來發現這是一場持久戰,孩子爸爸得上班掙錢,我就一個人扛起了兩個孩子的干預。那段時間是最最困難的。大寶小寶聽指令都不太好,我去哪裡都得一直拉著他們兩個不能鬆手。一個上個訓,另一個我輔助上集體課,然後再換過來,經常是老師跟我溝通說話,一轉眼兩個小朋友都不見了。幸好不曾跑出過大門,就在院子裡,在每個房間到處亂跑。當時,機構里有家長兩個人帶一個孩子來的,而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天天雞飛狗跳。


四個月後孩子也沒有明顯的進步,特別著急,幸好通過家長介紹找到了一個私人工作室,創辦人也是家長,轉到這位老師那邊去了以後,孩子的進步才逐漸顯現。這位老師不僅上課的時候盡心盡力,下課會告訴我今天上了什麼,回家要怎麼教孩子。每天都會問我,你在家裡怎麼教孩子,你做了什麼呢?


雖說大寶小寶是雙胞胎,但他倆從不在一起玩兒,沒有交流和溝通。最讓我記憶深刻的一次是,有一次我們帶著兩個孩子去公園,他倆竟然自發地牽著手一起出去玩了,那時候我高興得蹦了起來,拿著手機就一陣亂拍,發給孩子的舅舅、姥姥,所有能想到要分享這份喜悅的人。其實跟普通孩子比,這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行為和動作,這根本沒什麼值得炫耀,但對他倆來說太困難了,我就想炫耀。



他們兩個每一個第一次,每一個瞬間,我都記得很清楚,這些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時刻,因為我能看到他們的進步,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還有小寶第一次能跟著音樂把《小豬吃得飽飽》的手勢全程做完的時候,我也拍了好幾個視頻,發給老師,發給姥姥,當時我就覺得特別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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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他倆一起長大


孩子剛確診那會兒,我在網上看各種文章,看到了好消息高興看到壞消息難過,每天漫無目的。也是一位家長把我拉進了ALSO群,剛進群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也就是潛水學習別人的經驗,後來直到「漁計劃」推出才算真正跟ALSO結緣。


「漁計劃」第一次銷售的時候,我還糾結,心想一個學渣買了之後能不能學到,能不能教自己的孩子呢?後來身邊越來越多家長都在努力自學,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人家一個孩子都要不停地教,我兩個孩子不學怎麼辦?


所以「漁計劃」第二次推出開始的時候,我就義無反顧地加入了課程學習。ALSO理念最打動我的還是:立足現在,放眼未來。主張從孩子兩三歲起,就考慮到他二三十歲、乃至整個生命歷程的需求,以「讓孩子無干擾地獨立生活」為終極目標。之前我一直覺得,別的小朋友會什麼我的孩子就一定得會,根本沒考慮將來他們能不能用到,有沒有學這個東西的能力。



在生活中,我用ALSO系統去評估,跟著推送的計劃做日常干預,並與老師的課題進行結合。最重要的是生活中花大量的時間去教孩子學習自理,吃飯的時候讓他們去廚房端碗,吃完飯之後把碗送到廚房,能自己穿衣服等等。


經過這兩年多的干預,自己也慢慢沉澱了下來,心裡接受了孩子。以前會特別在乎別人的看法,怕別人用另類的眼光看孩子。有一次印象特別深刻,在親戚家吃飯,一個親戚談論起鄰居的孩子,三歲多了還不會說話,然後旁邊另一個親戚就接了一句:他也是傻子嗎?讓人覺得是在暗示我兒子也是傻子,當時心都碎了,可我一句話也沒說。


覺得跟不了解自閉症孩子的人解釋再多也沒什麼用,太在乎別人的想法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讓自己更壓抑,我覺得做到問心無愧每天能看到孩子的進步就可以了,幹嘛去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呢。


現在兩個孩子快5歲了,剛開始上幼兒園小班。最近期的目標就是希望他們在幼兒園裡能跟上班,能順利進入小學。有可能會進不了小學,那時候再想其他辦法,教他們其他技能。但現在最主要的目標還是要培養他們上學的能力,因為我覺得他們兩個能力也不算太差。


未來太遠了,想不了那麼多。如果想太差了,心裡可能接受不了;如果想得太好了,孩子到時候能力達不到,自己還會失落。現在就看孩子們的能力了,能力好可以做什麼,能力不好可以做什麼。我和孩子爸爸就盡心盡力地帶著他倆,做好干預,陪著他們一起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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