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散文,我在兵部大院的單身時光

新華網客戶端 發佈 2020-05-26T19:01:36+00:00

我在兵部大院的單身時光。事後,不知是誰編了首打油詩 : 「半夜三更起,買回一隻雞 ,老婆沒吃著,戰友打牙祭」。

特別聲明:本文為新華網客戶端新媒體平台「新華號」帳號作者上傳並發布,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新華號的立場及觀點。新華號僅提供信息發布平台。

我在兵部大院的單身時光

作者:鐵道兵戰友網 危文炎

時光苒任,歲月悠悠。從我轉業離開兵部大院至今雖快四十年了,但對那裡的一草一木、一情一景至今仍記憶猶新,尤其是那段快樂而溫馨的單身時光,更是回味無窮。

1977年秋,我從天山深處的鐵道兵第二指揮部調到《鐵道兵》報社,走進了嚮往已久的兵部機關大院。當時,正值報社新老交替,陸續從基層部隊調進了十來個年輕的編輯記者,其中大多是雖已結婚但家屬仍在外地的准單身,也有像我這樣名副其實的未婚單身漢。剛開始,我們大都被安排在大院最南端的單身筒子樓三樓居住,兩人一間的宿舍,約十平方米左右,僅能放下兩張單人床和簡單的生活用品,雖顯得有些擁擠,但對於我們這些來自基層部隊的同志來說,已感到非常滿足。記得當時與我們同住三樓的還有政治部秘書處、宣傳部、文化部、群工部等單位的單身戰友,儘管大家分別在不同部門工作,但由於都是年輕人,且大都來自於基層,有許多共同語言,所以相處得十分融洽,逐步形成了一個親如兄弟的單身群。

與兵報戰友在機關辦公大樓頂合影

那時,兵部大院絕大多數幹部都攜家帶口,生活在大院西區的家屬樓,而單身必竟是少數。因而,每天緊張工作之後,辦公室人去樓空,只剩下我們這些單身漢,未免感到寂寞無聊。加上那時部隊文化生活相對貧乏,電視還不普及,且頻道較少,機關除有時在廣場和禮堂放放電影外,其它文體活動並不多。因而每天晚飯後,結伴散步就成為我們的保留「節目 」。

兵部大院緊挨著玉泉路,當時在北京算是比較偏遠的地方,大院西邊全是大片的農田和菜地,記得機關還組織我們幫助附近生產隊收割過水稻。所以,平時只要天氣晴好,我們便在落日的餘輝下,三五成群地漫步于田間小道,呼吸著混雜各類農作物淡淡清香的空氣,有說有笑地交流著各種信息,偶而還與在田間勞作的村民們嘮上幾句,這樣既鍛鍊身體,又愉悅身心,成為我們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光。有時,我們也沿著永定路和玉泉路邊的林蔭小道,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之中,感受著黃昏時街頭的美景;有時實在不想出大院,就爬上機關辦公大樓的頂層平台散步觀景,或坐在辦公樓前毛主席雕像台階上聊天逗樂,也別有一番韻味。

一般來說,單身最感孤寂難耐的算是星期天或節假日了,但這也恰恰是我們最為寶貴的學習時間。因為只有在休息日,我們既少有工作的牽擾,更無家務鎖事的拖累,完全可以靜下心來看書學習。因而一到休息日,我除了簡單打理好個人事務外,大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或宿舍里,較為系統地學習新聞、文史、哲學 、邏輯學等方面的知識,既有利於提升個人素養,又打發了寂寞的時光。有時也給自己放鬆一下,利用休息日補補覺、逛逛街,或約上一兩個戰友,花上一角錢到機關澡堂去泡個澡,在熱氣騰騰的水霧中相互搓搓背,也算是高級享受了。當然,有時我們也不甘寂寞,自尋樂趣,如打打桌球 、下下象棋,或結伴到郊外去垂釣、爬山等,儘可能地增添生活情趣。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假日,我們報社和宣傳部共六七個單身戰友,換上便裝,騎上自行車,浩浩蕩蕩地前往西郊八大處爬山賞景,並用自備的食品和飲料在山坡林間舉行了「豐盛」的午餐,大家又唱又跳,盡情盡興,仿佛回到了童年。可在傍晚返回時,我騎的自行車在半道上爆了胎,由於天黑又找不到修車的地方,無奈之下,其它幾位戰友只好陪我推車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大院,著實讓我感動了好一陣。

不過,對我們這些單身來說,也常享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比如,那時機關經常組織人員參加一些集會、遊園、參觀等活動,並安排專車接送。每次報社分到名額後,領導和同事們總是優先考慮我們這些單身漢。正因如此,才使我有機會參加過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春節聯歡和在天安門廣場的焰火晚會,與中央領導一起歡度佳節 ;也參加過在中山公園和勞動人民文化宮舉辦的大型遊園活動 ,親身感受節日的歡樂氣氛;我還多次到中國美術館、北京展覽館 、軍事博物館、民族文化宮等參觀一些國內外的美術、攝影及其它藝術展,體驗著美的享受;那時總政、總後及其它軍兵種文藝團體的演出比較多,也讓我們免費欣賞到了許多高水平的歌舞、話劇、曲藝等文藝節目,真是大飽眼福。除此之外,有時我們也作為鐵道兵機關的代表,參加一些重要的政治活動。比如我曾多次到人民大會堂參加中央和總政舉辦的專題報告會,及時了解和掌握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又如,我曾作為旁聽代表,參加過由鄧小平同志主持的全國政協五屆四次會議的閉幕會,雖只有半個多少時,但令我激動不已;我還參加過中央在人民大會堂為彭德懷、陶鑄同志舉行的追悼會,以及為宋慶齡名譽主席舉行的弔唁活動。等等這些,都讓我印象深刻,倍感榮幸。

與機關單身戰友在北京八大處合影

當然,提到單身生活,不得不說到「吃」。我在機關時,大院共有兩個食堂,政治部和後勤部共用的第二食堂,就在筒子樓的對面,主要為單身供餐,也為家屬區提供米飯、饅頭等主食。那時,我們單身每人都有固定的就餐桌位,每歺須提前預約點菜,並憑預約登記表打菜打飯,月底統一結帳,直接從工資里扣款。那是個物資供應還比緊短缺的年代,但食堂盡力為我們豐富花色品種,保證飯菜質量,而且只要肯花錢,我們經常可以吃到油炸帶魚、肉沫雞蛋 、粉蒸肉之類的特色菜,每逢周六,還有各種滷菜供應。特別是有一種肉沫烙餅,吃著柔軟勁道,滿口生香,我老伴來京探親時吃過後,連連稱好,至今還時常念叨。儘管如此,天天吃食堂也有乏味的時候,所以我們也常聚在一起開「小灶」,每逢有家屬來隊探親,便成為我們聚餐的「據點」。炎熱的夏天,我們去永定路灌回幾暖水瓶生啤,就著三五盤涼菜開懷暢飲,既解饞又消暑;寒冷的冬季,我們便燉上一鍋豬肉加白菜和豆腐的「大雜燴」,一起來上幾口「二鍋頭」,頓覺渾身熱乎。每每推杯換盞之際,大家總是興致勃勃,有說有笑,樂樂呵呵,戰友之情溢於言表。尤其是編輯老田,每當酒酣之際,就會借著酒興,用地道的桐城鄉音敘說其家世和經歷,其抑揚頓挫、繪聲繪色,絕不亞於一場精彩的評書表演,令人捧腹不止。

值得一提的是,單身戰友之間,無論級別高低,年齡大小,都能平等相待,以誠相處。如我的老首長、編輯一科科長陳達仕,當時已是四十多歲的正團職幹部,但由於他與愛人兩地分居,仍和我們一樣擠在單身宿舍,沒有絲毫特殊,令我十分欽佩。當然,單身戰友間有時也免不了個小誤會或小矛盾,但只要相互溝通溝通也就雲開霧散了。而更多的時候是彼此的關心幫助。那時,機關的住房十分緊張,每遇到有家屬來隊探親時,同宿舍的戰友都會主動倒出地方,然後自己到處「打游擊」,有時實在找不到住處,就在辦公室打地鋪,也亳無埋怨。有時,單身戰友之間也有互相調侃 、開開玩笑,甚至搞惡作劇的時候,以增添一些生活樂趣。一次,有個編輯的愛人來信告訴他,打算近期來大院探親,但沒確定具體日期,他便天天盼著接站的電報。我們幾個好事者知道後,便用一張舊電報紙,以他愛人的名義如法炮製了一封假電報。那個編輯盼妻心切,也沒仔細辨認,便信以為真,喜滋滋地收拾了房間,第二天又起個大早到集市買回了雞,並準備吃過午飯後就去火車站接人。我們一看事情鬧得有點過了,便立即把真相告訴了他。這位編輯雖有些生氣,但也很大度,晚上把雞燉了,讓大夥一起改善了生活。事後,不知是誰編了首打油詩 : 「半夜三更起,買回一隻雞 ,老婆沒吃著,戰友打牙祭」。這個編輯的爰人來隊後,還因此事把我們一個個數落了一通。

就這樣,我們以親如兄弟的戰友之情,一起度過了幾年有意義的單身日子。後來,隨著一些戰友家屬的陸續隨軍,以及有的未婚戰友相繼在京成家,使單身群的人越來越少;再後來,單身筒子樓逐漸被隨軍家屬作為臨時住所而「蠶食」,單身的「地盤」也越來越小,使得我們感到了些許的失落和孤寂。直至鐵道兵奉命撤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