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逸梅:南社的幾次聚餐

古籍 發佈 2020-06-11T06:22:40+00:00

第一次雅集於蘇州虎丘,其時在一九〇九年十一月十三日,有柳亞子、陳巢南、朱少屏、黃賓虹、俞劍華、胡穎之、陳陶遺、龐樹柏、朱梁任等十九人。

南社第一次雅集照片

南社為中國近代第一個民族革命旗幟下的文學社團,媲美明末的幾社和復社。經常舉行雅集,聚餐當然是雅集節目之一。

第一次雅集於蘇州虎丘,其時在一九〇九年十一月十三日,有柳亞子、陳巢南、朱少屏、黃賓虹、俞劍華、胡穎之、陳陶遺、龐樹柏、朱梁任等十九人。在張公祠喝啤酒,菜餚是由船娘所制。蘇州的船菜,別具風味,是向來有名的。把船菜搬上岸去也很方便,一邊吃喝,一邊選舉職員,預備刊印社集。陳巢南當選為文選編輯,高天梅為詩選編輯,龐樹柏為詞選編輯,柳亞子為書記,朱少屏為會計。大家興致很高,觥籌交錯,昌言無異。

樹柏做了一首虎丘雅集紀事長歌,並拍了南社第一次雅集照片。我輯《南社叢談》,把這照片列於卷首。這年陳巢南任教杭州高等學校,由巢南作東道主,第二次雅集即在杭州唐莊舉行。社友從各地趕來,馬敘倫當時亦執教杭州高等學校,也欣然參加。這天午餐即在唐莊,晚上又在聚豐園,酒醉飯飽。此後,南社活動,重點移至上海,把舊時法租界洋涇浜五十四號民立報社作為通信處,所有集會,都由通訊處發號施令了。所以第三次雅集即在上海味蓴園(俗稱張家花園)舉行,當夜就嶺南樓進西餚,盡興而散。

1911年上海愚園南社雅集

第四次雅集於上海愚園杏花邨,這天到會的凡三十四人,午餐在愚園。該園供茗點,也備酒肴,今園址已廢,只有愚園路了。晚宴在麥家園(今山東中路)的大慶樓。第五次仍假愚園舉行,吃些茶點,沒有吃飯。

第六、第七次雅集都在愚園,晚上雅聚園聚餐。第七次,亞子和高天梅喝了酒,對於編制問題鬧了意氣,亞子憤而登報聲明,脫離南社。所以亞子均沒有參加在愚園舉行的第八、九、十、十一次雅集。社友覺得群龍無首,難以噓氣成雲,茫洋窮於元間,便把編制改為集權制,以符合亞子的意圖,並在愚園雲起樓召集臨時雅集,歡迎亞子的復社。第十二次雅集,正值中日條約簽字,亞子有慨外交形勢的日非,書生的無用,在赴愚園車中,口占了一詩:「驅車林薄認朝暾,草草重來已隔春。畢竟何關家國事,羞教人說是詩人。」

此後的雅集,不是愚園,便是徐園或半淞園。徐園的舊址在今康定路,半淞園舊址在今南市,當時都附設餚館的。

新南社成立,舉行第一次聚餐於上海小花園都益處菜館,公舉柳亞子為社長。第二次也在都益處。

第三次在西藏路南京路口晉隆西菜館。此後不再舉行,因新南社無形解散了。

每次聚餐,往往玩些酒令,以見雅人深致。記得陳倦鶴有一篇《雅集紀事》曾述及此次飲宴,略云:「俞劍華提出猜拳不如行令,飛四書相連數句,遇口字飲,字中有口字者照數飲。劍華飲一令杯曰:『人知之,亦囂囂,人不知,亦囂囂。』胡樸安令曰:『謳歌者,不謳歌啟而謳歌益。』既而又改行一令,第一句古詩、第二句詞曲牌、第三句詩經,要貫串,佳者各賀一杯,不貫串及錯誤者罰三杯。如葉楚傖的『萬國衣冠拜冕旒,齊天樂,我武維揚』、周芷畦的『龍蟠虎踞石頭城,望江南,禾黍離離』、馮心俠的『芙蓉如面柳如眉,羅敷媚,窈窕淑女』。陳巢南笑著說:『十一點鐘了。』便戴上帽子,一邊走一邊說:『惜花春起早,春光好,桃之夭夭。'」諧聲為逃之杳杳,合座為之嗢噱。凡這許多,都是怪有趣的。

新南社聯合臨時雅集照片(1949年)

摘自《鄭逸梅談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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