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懂美國亂象,就先去看看這幾部電影吧

人民文娛 發佈 2020-06-19T10:46:51+00:00

「我們的國家正分裂為兩個社會,一個黑人社會,一個白人社會——二者處於相互隔離、不平等關係之中。借用一個驚悚故事的外殼,大量的 「鋪墊」與 「反殺」 前後呼應、嚴絲合縫。


「我們的國家正分裂為兩個社會,一個黑人社會,一個白人社會——二者處於相互隔離、不平等關係之中。」

——《克納報告》(1968年)


黑人弗洛伊德被警察暴力執法跪壓致死,如同一顆「原子彈」,引爆了美國。


長期積壓的種族矛盾,混合著對政府抗疫不力的不滿情緒,形成了這場廣泛的社會運動。


毫不誇張地說,種族問題是美國的「頑疾」。


1915年,美國導演格里菲斯(D.W. Griffith)推出過一部爭議很大的默片——《一個國家的誕生》。



影片往小了說,是一個春心蕩漾的黑人追求白人女子的故事。往大了說,是以南北兩個分別代表資產階級和種植園家庭為敘事對象,通過他們講述美國內戰。


那時距離美國內戰結束、林肯遇刺不過幾十年,格里菲斯把影片的情節是這麼設定的:林肯死後,新執政者在南方推行平等政策,黑人有了選舉權,開始任參議員並執政。黑人成為新貴族,建立「黑人王國」,白人則穿開了粗布衣。直到3K黨把白人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解除黑人武裝,剝奪了他們的選舉權,和平重新到來。


電影想表達的是:自黑人獲得權力後,美國便持續開始墮落,文明而高雅的白人則在受到迫害後反抗,繼續著「不敗」的神話。



白人社會的優越感通過這部電影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個國家的誕生」的基礎是自由、博愛,但不包括平等。


百年過去,偏見猶在。



被壓迫者的抗爭:無辜且無力的知更鳥


現實生活中,美國以正式立法的形式結束種族歧視和種族隔離制度,不過是上世紀60年代的事。


中間是以怎樣艱苦卓絕的鬥爭達到這個勝利就不講了,那個年代有個黑人民權鬥士,我們現在都還很熟悉——馬丁·路德·金。



他被種族主義者刺殺之前幾年,有一部電影上映——《殺死一隻知更鳥》,改編自美國作家哈伯·李的同名自傳小說,是一部反映種族偏見和歧視的電影。



影片中的男主角是一位白人律師阿提克斯,生活在南部小鎮,妻子亡故,獨自撫養兩個孩子。


有一天,阿提克斯接到一起強姦案,被告是黑人小伙湯姆·羅賓遜,受害者是一個白人女子。


阿提克斯找到證據,足以證明湯姆是一位正直、 善良、熱心之人,並沒有犯罪,但僅僅因為黑人身份,連受害人都要誣陷他。


偏見根深蒂固,司法公正性蕩然無存。「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總有什麼東西讓人喪失理智——即使他們努力想做到公平,結果還是事與願違。在我們的法庭上,當對立雙方是一個白人和一個黑人的時候,白人總是勝訴。這些事情很醜惡,可現實生活就是如此。」


更可悲的是,律師成了小鎮上的公敵,連兩個孩子在學校也因為父親為黑人辯護而被嘲笑。


借著給孩子說的話,阿提克斯說出了這部影片的思想內核:「殺死知更鳥是種罪孽,因為它什麼都沒有做,只不過唱歌給我們聽,讓我們快樂。」



現實中的知更鳥,是一個個無辜而善良的人。



對奴隸制歷史的探究:個體的價值與尊嚴


如果說《殺死一隻知更鳥》,「主角光環」還是在白人律師身上,那《為奴十二年》與《被解救的姜戈》就是真正黑人為主角的經典了。


《為奴十二年》被稱作黑人版的「《肖申克的救贖》」,1841年,住在紐約州的自由身份黑人所羅門被欺詐綁架後賣到南方莊園,幾易其主,最終重返自由。



影片的敘事不緊不慢:密西西比河壯闊的風光,農奴采棉花時的歌謠,漫長歲月日復一日,手鐐腳銬下困獸般的靈魂。


而這部電影更大的意義,在於在銀幕上如此直觀地表現南方奴隸制的殘酷與虛偽,導演用堅忍和客觀的筆觸描繪了悲慘而真實的「地獄」畫面,旨在用影像喚起公眾對社會底層黑人的存在的關注。


它本就改編自所羅門·諾瑟普的同名自傳體小說,作者曾寫道:「我寫這本書的目的在於真實坦誠地敘述事實:毫不誇張地重述我的人生經歷。」



導演史蒂夫·麥奎因是黑人,祖父更是黑奴。因為這段家族史,他曾說黑奴題材「是自小就壓在胸口和後背的重量」。


影片是沉重的,還好結局是圓滿的。在12年不放棄的抗爭之後,所羅門最終獲救,成為那個年代為數不多的獲得自由人身份的黑奴之一,重回家人身邊。還寫小說,投身解救黑奴運動,影響千千萬萬的人。


《為奴十二年》是黑人導演拍出來的時代悲歌,《被解救的姜戈》則是白人導演的「爽片」了。


它講述主人公姜戈如何從一個奴隸成為自由人,並最終為了解救被囚禁的妻子而血洗種植園,實在快意恩仇!導演昆汀·塔倫蒂諾最大程度彰顯了黑人的男性氣質與種族自豪感,將黑人種族的意識形態植入西部牛仔除暴安良的敘事模式。


有影評人誇讚,這部影片是「關於奴隸制最好的的後現代寓言」。



但這樣的浪漫化想像,也引來一些爭議,被認為是對飽受摧殘折磨的奴隸制歷史的改寫。


獲得第八十八屆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黑人導演斯派克·李在評價該片時說:「美國奴隸制不是這樣的西部電影!那是一場屠殺!我的祖先都是從非洲販賣到美國的奴隸,我(會在我的電影中)尊重並紀念他們!」



未來已來:對「後種族」現實的拷問


還有一類電影,黑人與白人角色不分伯仲,在互相之間的衝撞、磨合中一點點消弭偏見,讓人們看到種族之間並非不可調和的希望,前有上世紀80年代的《為黛西小姐開車》,後有21世紀的《觸不可及》(2011)、《綠皮書》(2018)等。


這些影片都有個共同的套路:黑人與白人,剛開始必然是看不順眼的,個頂個地固執、臭脾氣,總是經歷了一番不得已的相處之後,衝突、解決衝突,然後彼此慢慢發現,對方才是自己人生中難得的知己。


其中,最讓觀眾耳目一新的應該是《綠皮書》。因為在大部分黑人服務於白人的故事中,它最「反套路」,直接呈上了一個底層白人為上層黑人「打工」的無奈人生,並且,這個故事是有真實原型的。


上世紀60年代,黑人音樂家謝利為在南方巡演,僱傭了紐約夜總會的一個白人保安擔任司機兼保鏢。


雖然現實生活中,兩家人對他們二人關係究竟如何有不同說法,但影片刻畫出來的,是一段深入內心並改變二人一生的摯友情。



看了《綠皮書》等這些電影,會讓人有種樂觀判斷,在美國經濟發達的今天,種族主義已成為久遠的歷史,「種族問題已經解決」。


但種族主義,是以更加細微巧妙的方式存在於人們的日常生活中。


構思於首位黑人總統歐巴馬執政時期,發行於2017年的恐怖片《逃出絕命鎮》就是對美國社會不斷激升的種族情緒、種族歧視的警示和諷刺。


帥氣的黑人小伙克里斯陪白人女友露絲回家,拜見未來岳父岳母。


路上遇到車禍,警察在現場沒有要求露絲出示證件,卻要檢查克里斯的證件:白人內心深處始終對黑人保持著警惕和不信任,這是一種隱藏在市井之中卻心照不宣的種族歧視。



如果你是一個黑人,你也許時刻要揣測:別人到底是表面客氣實則在背後歧視我,還是我沒事找事過分敏感?而本片的主角正是無時無刻處於這種惶恐的情緒之中。


借用一個驚悚故事的外殼,大量的 「鋪墊」與 「反殺」 前後呼應、嚴絲合縫。真正細思極恐的是:在白人們的眼中,黑人的身軀健美,但完美世界所需要的不是他們的大腦,白人借用黑人的身軀得以續命,而黑人的大腦只能淪為一旁的觀眾。


導演喬丹·皮爾對黑人處境客觀而不動聲色的細微觀照,象徵著當今美國社會對黑人的靜默宰割。



1968年,馬丁·路德·金被刺殺的那一年,美國出台了一個種族調查報告,叫《克納報告》,其中寫道:「我們的國家正分裂為兩個社會,一個黑人社會,一個白人社會——二者處於相互隔離、不平等關係之中。」


52年過去了,儘管許多非洲裔美國人的生存狀況有了很大提升,但城市裡仍然存在以少數族裔為主要人口的貧民窟,這些地方令身處其中的人們感到絕望,往往陷入孤立。


黑人的痛苦與抗爭,映射著歷史,預示著未來。也許最後逃出了「絕命鎮」, 但不公正的社會陰影,依舊是「克里斯」們的群體性焦慮。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