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夏天，本有東京奧運會和多國聯辦的歐洲杯，可由於「新冠疫情」的不期而至，均被推遲到下年度。明天，F1將在遲到112天後迎來揭幕戰，成為體育圈首個復工的「全球性賽事」。
近期，《上觀新聞》特約作者參加了歷史首次的FIA虛擬大會，德國職業足球聯盟（Deutsche Fußball Liga）CEO克里斯蒂安·賽富爾特（Christian Seifert）以自身經驗，給F1複賽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複賽讓大家可以「活下來」
最晚停擺、最早重啟，上周剛落幕的德國職業足球聯盟算是「新冠疫情」下損失最小的體育聯盟。
但管理36支德甲和德乙（包含男女隊）的賽富爾特直言「複賽」不僅是為了給球迷一種樂趣，分散對於疫情發展的擔憂，更是拯救整個行業的「就業崗位」。「在三月停擺時，我們預計在6-8周之內，約1/3的球隊將面臨巨大的財政困境。同時，德國職業足球為整個國家創造了約56000個工作機會。在『疫情』還未徹底控制時就爭取複賽是相當有意義的。」
從就業崗位角度，F1相比德國足球只有多沒有少，還遍及整個歐洲。從「停擺期」所反映的情況看，兩支老牌冠軍車隊——邁凱倫和威廉士都已遭遇需要變賣股份（甚至車隊）的困難局面。裁員已在多支車隊內部發酵。
比賽一恢復，就有錢入帳。德國職業足球，俱樂部六成收入來源電視轉播和贊助商收入，即便「空場比賽」也能讓這大塊收入進帳。F1則是推廣者——自由傳媒的六成收入來源此前的所提款項，這亦是車隊分紅的來源。按賽富爾特的觀點：「不能接受『空場比賽』，粉絲們可能就再也看不到這項運動了……」
自然，很多人覺得空場比賽怪怪的，缺乏體育競技場所應有的氛圍。有些俱樂部為此腦洞大開——讓自己的季票擁有者可將自己的紙板人像放在座椅上。而德國職業足球也制定了應對方案。
「在轉播上，我們改變了拍攝角度，然後改變了現場收聲的概念。另外，我們的主轉播商天空體育還用此前賽季的同片場地的現場聲用以替代，效果上看也挺不錯的！」對接下來兩周連續在紅牛環賽道上演的大獎賽，電視轉播上的「小把戲」應不會難倒體育圈中最精英的F1信號製作團隊。
賽事老闆要有絕對掌控力
如何將危轉機，擁有絕對掌控力的領導者不可或缺。在F1，國際汽聯（FIA）主席讓·托德在這個特殊時期獲得特殊「權利」——無需像正常情況下，一項決議必須得到車隊的一致同意（且法拉利有一票「否決權」），就能做出有利於賽事的決定。
這點上，賽富爾特覺得很必要。「我得到德國職業足球聯盟所有球隊的全體支持，包括拜仁慕尼黑和多特蒙德！讓我在與頂級政客（包括德國總理默克爾）討論時有了底氣，並在對外發言時更有使命感。我知道整個聯賽都會站在我身後支持我。所以，3月13日聯賽開始停擺，3月16日我們就開始與醫療團隊討論重啟的策略。這其中只浪費了三天時間。」
另外，托德在FIA虛擬大會的開幕辭中還講到：「值此特殊之時，我們亟需一個比肩上世紀三十年代拯救美國及世界經濟的『羅斯福新政』，以實現賽車運動恢復日常，並期以改革為可持續發展的未來奠定基礎。」
言下之意，在這一困難時期，讓各方放下自己的小利益，以整體的大利益為重，這考驗著賽事老闆的「手腕」。在德國職業足球圈，不少瀕臨降級的球隊就想提前結束賽季，這樣就可從中獲益；也有些大牌球員對複賽帶有一些「恐懼」。賽富爾特和其團隊很快識破這些「小伎倆」，並用「以理服人」的方式維護了聯盟的大局。
F1則在「疫情期間」未雨綢繆，將原本於2021年引入的，旨在縮減車隊成本，助力運動可持續發展的「預算帽」規則再度修改——從1.75億美元縮至1.45億美元。然而，國際汽聯和F1其實希望繼續壓縮，可不願縮小規模的法拉利的堅決反對讓此難以推行。或許，馬上針對2021-2025年的《協和協議（F1和車隊的商業權益協議）》的談判中，自由傳媒和FIA需想想策略。
賽事要做好信息公開
當全世界逐步告別「封鎖」，進入疫情下「新常態」的過程中，對體育賽事是否應該回歸有著衝突的意見。有些人相信：擁有向上力量的體育活動的回歸將給人們帶來希望，有些人則認為在每天仍有不少人因「新冠」去世的檔口，不是娛樂開始回歸生活的恰當時機。德國足球也在不同時間截點，一步步對外講出了複賽的理念，逐步得到公眾的趨同意見。
另外，如何應對「不實新聞」「危機公關」也是擺著「複賽」面前的重要課題。例如：F1先後爆出「全賽季取消」「伯尼斥責黑人比白人更種族主義」等驚悚新聞。按賽富爾特的觀點：「我們需要很好面對，雖然很難！因為，這段時間，你的一切舉動都在輿論放大鏡之下，處理不好就可能會引發『大火』。」
最後不得不提的是，在複賽後，疫情是否會因賽而二度爆發的擔憂會起。但事實上，按照目前頂級賽事的疫情防控指南，爆發也只會是個案。
對於即將開始F1奧地利大獎賽，德國足球的掌門人談道：「不要想期待事情會做得完美無瑕，這是最理想化的結果。在當前的防疫措施下，即使有個案陽性，也不意味著末日，關鍵是我們要坦白面對。」按照自由傳媒近日的多次重申，哪怕車手確診都不會再度叫停比賽。
作者簡介：
錢俊，在解放日報體育部實習期間，通過現場採訪上海F1賽事，徹底被賽車運動的激烈競爭和背後故事吸引，如今成長為中國報導國際賽車運動最前線人士：同時擁有F1、WRC世界拉力錦標賽和Formula E全年採訪證，為亞太範圍內的多家知名媒體提供圖文報導。
2018年被選入國際汽聯媒體工作小組（亞太區唯一成員），業界地位得到認可。2020年，他計劃每月在「上觀新聞運動+」欄目撰稿「速說專欄」，講述零距離追蹤世界賽車運動的幕後故事。
欄目主編：陳華 文字編輯：陳華 題圖來源：錢俊
文內插圖：錢俊、錢俊/ATP PO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