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文學史上尊「洛神」,愛情路上走「麥城」

心理諮詢師輕舟 發佈 2020-07-02T20:03:59+00:00

文學史上,蕭紅熠熠生輝。這位文學史上的巨匠,三十年的生命一直在愛情里跌跌撞撞,最終也沒有享受到真實而完整的愛情,英年早逝,留下許多悲哀供後人嘆息。

一、文學史上,蕭紅熠熠生輝


提筆寫蕭紅,未動筆,先眼紅。這位文學史上的巨匠,三十年的生命一直在愛情里跌跌撞撞,最終也沒有享受到真實而完整的愛情,英年早逝,留下許多悲哀供後人嘆息。

蕭紅,生於1911年6月1日,死於1942年1月22日,終年31歲。她是中國近現代最著名的女作家之一,被譽為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文學洛神」。本名叫張秀環,蕭紅、悄吟、玲玲、田娣等都是她用過的筆名。

我們都讀過蕭紅的作品——《火燒雲》:「晚飯過後,火燒雲上來了。霞光照得小孩子的臉紅紅的,大白狗變成紅的了,紅公雞變成金的了,黑母雞變成紫檀色的了。餵豬的老頭兒在牆根站著,笑盈盈地看著他的兩頭小白豬變成小金豬了。」

語文教材上,這是要求背誦的課文。如此優美詩意的文字,「文學洛神」名不虛傳。

《中國現代文學史》第十章第七節用很長的篇幅介紹了蕭紅,稱她為「東北作家群」中成績最為卓著的一位女作家。

出版於1935年的中篇小說《生死場》,是蕭紅的成名作,它和蕭軍的《八月的鄉村》、葉紫的《豐收》一起,被魯迅收入特意為他們創設的《奴隸叢書》。

蕭紅於1940年春去了香港,在疾病和寂寞中完成了長篇《馬伯樂》、《呼蘭河傳》和短篇小說《小城三月》。

《中國現代文學史》這樣評價她:蕭紅的創作力求寫真。她不喜歡用濃烈顏色去塗抹作品,而以繪出生活本來的色彩和道出得知生活的實感為限,這樣她狀人寫景,抒情寫性雖不著意敷彩設色,又在那上面染上了折光於生活的濃淡不等的色彩和明暗不同的色澤,將美麗鮮活與質樸無華統一了起來,創造了一種介乎小說和散文詩之間的可以稱之為「蕭紅體」的新的小說文體。顯然,蕭紅有別於「文采派」作家而成為我國現代一位出色的「本色派」作家。


蕭紅的《回憶魯迅先生》被認為是所有紀念先生的文字中最好的,真實,細膩,感人:

魯迅先生的笑聲是明朗的,是從心裡的歡喜。若有人說了什麼可笑的話,魯迅先生笑得連菸捲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來。

……

魯迅先生臨時要寄一封信,就得許先生換起皮鞋子來到郵局或者大陸新村旁邊的信筒那裡去。落著雨的天,許先生就打起傘來。

許先生是忙的,許先生的笑是愉快的,但是頭髮有些是白了的。

……

蕭紅在《祖父的園子》里寫道:

我家有一個大花園,這花園裡蜜蜂、蝴蝶、蜻蜓、螞蚱,樣樣都有。蝴蝶有白蝴蝶、黃蝴蝶。這種蝴蝶小,不太好看。好看的是大紅蝴蝶,滿身帶著金粉。蜻蜓是金的,螞蚱是綠的。蜜蜂則嗡嗡地飛著,滿身絨毛,落到一朵花上,胖乎乎,圓滾滾,就像一個小毛球,停在上面一動不動了。

花園裡邊明晃晃的,紅的紅,綠的綠,新鮮漂亮。

……

文筆優美的蕭紅,才華橫溢的蕭紅,冷眼看人間的蕭紅,靈魂獨立於人世之上的蕭紅,卻堪不破自己的情關。

二、愛情路上,蕭紅鼻青臉腫

十三四歲的時候,蕭紅和自己的表哥陸振舜感情非常好。但她的父親張廷舉卻將她許配給了當地的小學老師汪恩甲。汪老師年紀雖輕,卻好抽一口鴉片,實在不是蕭紅理想中的伴侶。

1930年,最疼愛蕭紅的祖父去世了,家中已經再無可留戀之人,蕭紅找到了就讀於哈爾濱政法大學的表哥。陸振舜已經結婚了,還是毅然決然地陪著表妹前往北京,一起求學。

同居的生活甜蜜卻短暫。沒有經濟來源的兩個人要面對家庭的巨大壓力。表哥陸振舜很快就偃旗息鼓,回歸家庭,繼續蛀蟲生涯。

心愛的男人臨陣脫逃,蕭紅心灰意冷,無以為生,也只好灰溜溜地回到家裡,忍受父親的責打和族人的恥笑。

之後,因為同情佃戶,她頂撞了伯父,被伯父一頓毒打,又被父親關進了空房子裡,是姑姑和嬸嬸偷偷放她一條生路。

她再次前往北平,身無分文,孤苦伶仃。只不過,那個曾經被她遺棄的未婚夫汪恩甲緊隨其後,追到了北平。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蕭紅接受了汪恩甲,這個她曾經拼盡全力要逃離的男子。

兩個青年男女回到家鄉。汪恩甲的哥哥因為對蕭紅與表哥私奔的極度不滿,已經先人一步取消了兩人的婚約。蕭紅一氣之下,跑去法院狀告汪恩甲的哥哥。汪恩甲臨陣倒戈,在法庭上承認解除婚約是自己的主張。

蕭紅輸了官司,卻和汪恩甲繼續同居,並且懷孕了。和與表哥同居一模一樣,他們沒辦法養活自己,再一次向舊式家庭妥協。汪恩甲被他的家庭扣下來了,汪家卻不讓蕭紅進門。蕭紅只好再次回娘家暫住。

汪恩甲來到蕭紅家找她。鬼使神差的,蕭紅又到法院起訴汪兄代弟休妻。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三番五次主動找到蕭紅的汪恩甲,又和上次一樣,當眾倒向哥哥,置有孕在身的蕭紅於不顧。法院當庭宣判他們離婚。

兩度被同一個男人如此羞辱,蕭紅已經瀕臨絕望。但當汪恩甲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軟語溫存之後,蕭紅竟然又和他在小旅館繼續同居,直到欠下巨額食宿費,汪恩甲一走了之,再無音訊。

身懷六甲的蕭紅被旅館老闆扣為人質。無奈之下,她寫信給《國際協報》的副刊編輯裴馨園。裴馨園安排蕭軍去看望蕭紅。

一來二去的,兩個年輕人彼此萌生了愛意。但其實,蕭軍已經是個已婚人士。蕭紅顧不上這麼多了,她像一個落水的人,哪根稻草都要先抓在手裡。

那年哈爾濱發了大水,旅館老闆自顧不暇,想著蕭紅一個孕婦,又在二樓,沒有特別在意。蕭軍租了一條船,趁著夜色,將蕭紅從窗戶口救了出來,送到裴馨園家避難。

要生孩子了,可是蕭紅和蕭軍都拿不出錢來。醫院裡,蕭軍拿著刀子,逼著醫生為蕭紅接生。

生下來的是一個小女孩,蕭紅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氣好好看她一眼,就將她送給了別人。


從醫院回來後,蕭紅正式和蕭軍同居了。但他們的收入實在太過微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1934年,兩人的小說得到魯迅先生的賞識,動身前往上海。因為魯迅先生的大力推薦,蕭紅的小說《生死場》豪華推出——這篇小說是魯迅作序,胡風寫後記。

兩個年輕人的經濟條件改善了,但情感生活卻陷入了泥淖。在蕭軍出軌後,蕭紅選擇了離開他。

歷史再次驚人的相似——蕭紅離開蕭軍的時候,懷上了他的孩子。

蕭紅終於結婚了。她這次結婚的對象是端木蕻良,另外一個東北作家。但蕭紅並不愛端木蕻良,她在婚禮上說:「我和端木蕻良沒有什麼羅曼蒂克的戀愛史。」

不差錢的蕭紅,第三次遭到了無情的拋棄——武漢被轟炸,端木蕻良獨自逃難去了重慶,只留下蕭紅一個人挺著大肚子,淒涼無比。

她的孩子只能再次夭折。

1940年,內地多被日軍占領,蕭紅跟隨端木蕻良逃到了香港。可香港也很快被日軍攻下。

神奇的重複再次降臨蕭紅——她的丈夫端木蕻良又一次拋下她,獨自逃亡。

1942年,蕭紅在香港病逝。這時照顧她的是另外一個男人駱賓基。即使他們之間再次情愫暗生,上天已經不給蕭紅更多的機會了。

臨死前,蕭紅在紙上寫道:「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我將與藍天碧水永處,留下那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

蕭紅曾經計劃著要把《紅樓夢》的後續寫完,可她那麼早就離開這悽苦的人間了,無力再將它寫完。

縱觀蕭紅的一生,也許她將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寫作上,短短的十來年時光,留下了大量的作品。可除了第一場私奔,是她選擇了男人,選擇了愛情,後面的三段感情她都是隨遇而安。她一直在艱難的求生中掙扎,哪個男人來到了身邊,恰好可以填補一段空缺,那麼就是他吧,不推辭,不拒絕,不反抗。

這樣將就的愛情觀,跟蕭紅從小生活的原生家庭是分不開的。蕭紅是由祖父帶大的,一方面,她沒有得到過來自父母的深沉的愛,另一方面,祖父給到她的是毫無節制的溺愛,她一直生活在二元世界中,不知道如何去感受他人的感受,如何從一個人的語言和行為中看清一個人的本質。

蕭紅,一代文學史上的洛神,愛情上卻遍體鱗傷,寸步難行。我們讀蕭紅的故事,或多或少,也要在中間吸取一些教訓,讓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不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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