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新郎離奇死亡,新娘受辱反被誣陷,閩縣知縣審明案件真相

張柒爺 發佈 2020-07-09T16:37:27+00:00

王紹蘭,字畹馨,號南陔,清朝乾隆年間進士,清嘉慶二年至六年任閩縣知縣兼海防同知,在任期間,曾審理多起冤案和疑獄,官聲極佳。


王紹蘭,字畹馨,號南陔,清朝乾隆年間進士,清嘉慶二年至六年(1797年至1801年)任閩縣知縣兼海防同知,在任期間,曾審理多起冤案和疑獄,官聲極佳。後升任泉州府知府、興泉永道、福建按察使、福建布政使、福建巡撫。我們今天要說的這件案子,便發生在其擔任閩縣知縣期間。

清朝嘉慶年間,福建福清縣鯉尾鄉有一大戶人家,家主名叫俞世富,妻子早喪,身邊只有一個女兒桂香,自幼便被許配給了東張首富楊必昌的兒子楊奕清。時光荏苒,兩個孩子轉眼均已長大,楊家與俞家於是議定了婚期,準備為兩人完婚。

婚期已定,俞世富便急急忙忙為女兒籌備起了嫁妝,俞家本就是大戶人家,再加上只有一個女兒,自然就捨得下血本,他請來福州三元店金匠嫩俤到家中為女兒製作金銀首飾,嫩俤乃是手藝極為精湛的金匠,很快便替俞家打造了36件金銀首飾,而且費盡心思的製作了一支「龍鳳金耳扒」,玲瓏細巧、光彩奪目,令人讚不絕口。

01.新婚之夜新郎慘死

到了婚期,俞世富的胞姐一大早便帶著兒子陳明亮趕來賀喜,她對俞世富說道,「弟弟,桂香出嫁,阿姐家貧,無甚饋贈,只有阿亮手上戴著一隻祖傳的血蛙玉鐲,是我過去陪嫁之物,今日送給桂香,聊表心意」。陳明亮便遵照母親之意取下玉鐲送給了表妹,桂香接過玉鐲,連忙上前道謝。

俞家那邊是姐弟情深,楊家這邊則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大擺宴席、廣迎賓客。正午時分,在喜氣洋洋的鼓樂聲中,新娘子的花轎緩緩抬進東張,花轎後面則是長長的嫁妝隊伍,足足有半里之長,周圍看熱鬧的也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有個慣盜名叫史文龍,乃福清海口人,也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聽周圍有人誇讚說嫁妝里有36件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於是便動起了歪腦筋。

花轎抬進了楊家,史文龍也來到了楊家門外,在聽說楊家廣宴賓客,不論親疏鄉鄰,只要有份薄禮誠心慶賀,便可入內之後,史文龍於是心生一計。他走到賀儀房內,遞上一份賀禮便想入內,帳房先生打量了一番史文龍,感覺並非本鄉人士,便疑惑的問道,「敢問客官,不知與楊家是何關係?」

史文龍早已準備好託詞,便回答道,「先父龍一飛,與必昌伯父乃是世交。小侄龍文史常年在外經商,今日歸來恰逢奕清兄新婚,故來賀喜。」

帳房先生聞言,逐不再多問,接過對方的賀儀,便在賀儀簿上記下:第六百六十三號龍文史,而龍文史便就此混入了賓客之中。

入夜,楊家賓客滿堂、燈火輝煌,酒席上杯盞交錯、猜拳喝令,好不熱鬧。史文龍卻坐在角落之中,也不與人交談笑鬧,漫不經心的吃著東西,那雙賊眼卻在四處亂瞟。幾道菜後,新郎楊奕清跟著父母逐桌向賓客敬酒,史文龍見狀吃了一驚,生怕被主人家識破,便假託解手悄悄離桌而去。

此時新房之內,只有新娘桂香一人獨坐床邊,頭上蓋著大紅蓋頭,枯等新郎。史文龍趁著左右無人,悄悄溜進了新房之外,探頭向里掃了一圈,見除新娘之外再無他人,逐躡手躡腳的竄上了閣樓。坐在床邊的桂香感覺似乎有人上樓,想看是誰又不好意思自己掀開蓋頭,想問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得繼續坐在床邊。

待到夜間賓客散去,新郎楊奕清這才滿面春風的來到新房,正要揭開新娘的蓋頭,卻聽桂香問道,「官人,樓上可有住人?」

楊奕清聽到問話,便縮回了正要揭開蓋頭的手,答道,「樓上只是堆放雜物所用,並無人住。」

桂香則說道,「剛才仿佛有人上樓去了。」

楊奕清一聽,以為哪位家人或朋友躲到樓上想看自己笑話,便應了一聲秉燭尋上樓去。桂香正忐忑不安的坐著,忽然聽到樓上「哎」了一生便不再有動靜。一會兒,新郎又秉燭下樓,桂香便關心的詢問了一番。

新郎支支吾吾的說道,「這……樓矮椽低,頭不小心碰到了瓦椽。」桂香信以為真,便沒有再問,於是新郎替她揭開頭蓋,兩人就此就寢不提。

次日一早,一雙新人起床,桂香見新郎面色不佳,便關心地問他可是什麼地方不舒服?新郎故意吞吞吐吐,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言稱母親不太放心媳婦收藏貴重的嫁妝。聽話聽音,桂香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便將那個裝有36件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的紅楠木匣子交給了新郎。新郎見狀喜出望外,說道,「天色已亮,我先去交給母親保管,隨後與你一起拜見父母。」說罷,便出門而去。

這邊楊必昌夫婦眼看天色已經大亮,卻還不見兒子和兒媳前來拜見,便親自來到新房來看,正好遇見桂香走出,便向其詢問奕清是否起床。

桂香見公公、婆婆親自到來,連忙恭敬的施了一禮,回道,「他之前已經出去拜見雙親了,還帶了金銀首飾和龍鳳耳扒,說是交給母親代為保存。」

楊必昌夫婦一聽,頓時察覺不妙,連忙派人四下尋找,卻始終沒有音訊,一家人頓時人心惶惶。直到午飯前,這才聽到樓上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在楊家幫忙的鄰居阿九便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原來,阿九上樓取物,卻發現楊奕清已經死在了血泊之中。楊必昌夫婦一聽,頓時衝上樓去,抱著兒子的屍身痛哭不止。

02.三個糊塗官

楊必昌夫婦痛哭一場,忽然抬頭見到面如死灰的桂香,便向其盤問昨夜是否與新郎同房,知不知道新郎被人殺死?桂香見到楊奕清屍體,便已經知道昨夜與自己同房的不是新郎,然而在那個注重女子名節的年代,這種事情她怎麼說的出口?面對詢問,她只能哀哀地啼哭。

楊必昌見狀,心中疑心大起,奈何一再追問,桂香卻只是吞吞吐吐。於是,楊必昌便認定桂香與自己兒子之死有關,必是串通姦夫謀財害命無疑,便要拉她前去見官,桂香只是口喊冤枉,卻說不出冤在何處。

知縣張孝聽說出了命案,連忙升堂問案。堂上,楊必昌一口咬定,是桂香串通姦夫謀財害命,殺死了自己兒子楊奕清。張孝令仵作前去東張驗看屍首,仵作驗屍返回證實,新郎確係被人所殺。張孝聞言,便喝令桂香從實招來。

桂香哭訴,「官人被殺,奴委實一點不知,望大人高懸明鏡,洞察秋毫。」

知縣張孝卻冷笑著說道,「洞房之夜你可曾見過丈夫?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可是你親手交給他,又是親自送他出門的?」桂香點頭承認。

張孝便問道,「既然已經見過丈夫,又將金銀首飾交給他,並送其出了新房,為何新郎卻被殺死在了樓上?」

桂香頓時被問得瞠目結舌,張孝冷笑一聲,喝道,「新房之內並無他人,新郎卻被殺死在了樓上,必是你與姦夫所為,不然又該如何解釋?」隨即便令差役動用拶刑,大刑之下桂香痛不欲生,頓時倒在堂上哭嚎不已,而戴在其手腕上的血蛙玉鐲則跌落在地。

張孝見狀,命人將玉鐲拾起,問道,「這是何物?何人所給?為何只有一隻?」

桂香有氣無力地答道,「這是血蛙玉鐲,乃是表兄所贈的新婚禮物。」

張孝便問其表兄姓名,家住何處?俞桂香只得一一回答。誰知張孝聽後奸笑一聲,立即派皂役拘拿桂香表兄陳明亮。

不一會,陳明亮被拘捕到堂,張孝劈頭便問,「大膽陳明亮,竟然敢與表妹通姦,不僅盜走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還將新郎楊奕清殺死。還不從實招來!」

陳明亮被問的一頭霧水,哪裡肯招,只是不斷喊冤,哪怕張孝拿出「血蛙玉鐲」,陳明亮還是不認,只說是母親送給表妹的新婚禮物。張孝見狀,又令衙役對陳明亮用刑,陳明亮挨了四十大板,被打的皮開肉綻,痛不可當之下只好胡亂招認。

面對這場飛來橫禍,俞世富姐弟經與族人商議之後,決定一起到福州府上告。然而福州知府李俊為人昏庸,看了福清縣審理的案卷,便認為審理結果沒有問題,駁回了俞家的上訴。俞、陳兩家不服,又向按察使司上訴,按察使楊尚顯於是和臬司、巡檢司進行「三司會審」,並請福州知府李俊、福清知縣張孝、閩縣知縣王紹蘭等官員在旁觀審。

按照清朝的規矩,喊冤者是先要受酷刑的,陳明亮上堂剛一喊冤,便被拉下去打了板子,結果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頓時血流如注。桂香見狀,早被嚇的魂飛魄散,眼看招供是死罪,翻供也會被活活打死,心想倒不如認了,也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於是,當楊尚顯在審過陳明亮再來審桂香時,她竟然就此招認,陳明亮一聽頓時大罵桂香。

按察使楊尚顯見狀,逐讓桂香畫押,仍依原判,並吩咐將犯人帶下,待上報刑部之後,再依罪論處。這個結果讓福州府和福清縣的官員如釋重負,按察使楊尚顯則向觀審的眾位官員詢問是否有不同意見,大多數官員聞言只是一味逢迎,其他官員則是模稜兩可,哪敢說出不同意見,只有閩縣王紹蘭一直在旁默默沉思,提出了三點質疑。

王紹蘭認為:第一,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尚未找到,因而並不能斷定人犯乃是謀財害命;第二,俞、陳兩人既然是通姦同謀,但並不是當場被抓,為何於桂香坐以待斃而不逃走?第三,從外貌舉止來看,一個是文弱書生,一個是閨門弱秀,豈是行兇之人?因此,王紹蘭斷定福清縣乃是刑訊逼供、草菅人命。

王紹蘭一席話令福州知府和福清知縣惱怒不已,若不是按察使楊尚顯在場,兩人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了王紹蘭,眼看楊尚顯就要被說動,福州知府李俊氣急敗壞的跳了出來,對王紹蘭挖苦道,「既然王知縣有此高見,何不接了此案?若是能夠審出真兇實贓,我等甘受處罰。」

知府李俊也不過是想挖苦一番王紹蘭,他料定按察使楊尚顯定然不會答應重審,王紹蘭也未必敢接。沒承想王紹蘭竟然坦然接受,而按察使楊尚顯想了想也同意了重審,並將人犯交由王紹蘭帶回閩縣收押,但卻只給了王紹蘭三天時間。

03.案件真相大白

王紹蘭押送人犯返回閩縣,立即升堂重審,他也不用刑罰,也不大聲呵斥,先讓陳明亮將俞桂香成親當日自己的行蹤交代了一番。陳明亮於是將當天自己的行蹤敘述了一遍,並且說明有何人可以作證。王紹蘭聽罷,立即派刑名師爺帶衙役前往福清核實。

次日,師爺從福清返回稟報稱,陳明亮所供屬實。如此一來,陳明亮不是兇手的真相便已經昭然,王紹蘭心中有了底,於是重新提審俞桂香。然而,俞桂香由於內有隱情,面對王紹蘭的問話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作答。王紹蘭見俞桂香欲言又止,疑心道:難不成她真有姦情?只是姦夫不是陳明亮,而是另有他人?否則怎會不好意思開口。

眼看審訊無果,王紹蘭只得命人將俞桂香帶回監牢,自己則踱步進了後衙,去與夫人商議。王紹蘭的妻子白氏乃是個極為聰明賢惠的女子,在王紹蘭審案遇到難題時,她總能想出一些別出心裁的辦法,因而王紹蘭便經常和妻子商議案情。返回後衙之後,王紹蘭將案件說給了妻子,白氏聽後也認為俞桂香必然有難言之隱,便請求王紹蘭讓自己代審俞桂香。

王紹蘭於是命人將俞桂香帶進後衙交給妻子,白夫人讓人為桂香去除了枷鎖鐐銬,並將其他人全部趕到了房間外面,這才向俞桂香問話。俞桂香連日來受盡責打恐嚇,突然間享受到了不一樣的待遇,頓時淚如雨下、充滿感激之情,面對詢問,這才低聲向白氏說明了事情原委。白氏和躲在內室的王桂蘭這才搞清楚為何俞桂香不肯開口,原來是因為羞愧難言。

次日,王紹蘭求見按察使楊尚顯,將自己審明的情況詳細陳述了一番,並請求寬限期限,自己一定將兇手捉拿到案。楊尚顯見此案果然另有隱情,於是令其務必在半月內破案,並允許其前往福清縣調查。

王紹蘭返回閩縣後,迅速帶著衙役趕赴福清。福清知縣張孝聽說果然審出破綻,雖然心中對王紹蘭惱怒不已,卻也不敢不予以配合,王紹蘭查閱相關案卷之後,又前往東張實地查看,並詢問當事人。

王紹蘭先是向楊必昌夫婦詢問了一些當日情況,併到新房和閣樓上查看了案發現場,只見樓板上還殘留著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衙役們則在閣樓上四處查找,查看是否還有其他遺留的線索。果然,在一口的反扣的鐵鍋下面,衙役們發現了一件帶血的衣物。經過楊必昌夫婦的確認,血衣不是死者楊奕清所有,且村中並沒有人穿過這等衣衫,於是王紹蘭初步斷定衣物為兇手所留,而兇手極可能是外鄉人氏。

王紹蘭接著又詢問當日的賓客情況,楊必昌連忙拿出賀儀簿,王紹蘭對照上面的名字逐一查問。當問到第六百六十三號龍文史時,楊必昌表示自己並不認識此人。聽到這個名字,帳房先生突然說道,「這個人我倒是記得,當時看他面生,還曾向其詢問,他說先父龍一飛與楊家乃是世交,其常年在外經商,此次返回恰逢奕清兄新婚,因此特來道賀。」

楊必昌一聽,連忙說道,「我的世交中,並無龍一飛此人。」

聽到這裡,王紹蘭已經明白,這龍文史便是最大的嫌疑人,只是此人事後定然已經逃走,卻是不知該如何尋訪了。王紹蘭帶人在福清走訪數日毫無結果,眼看期限將到,便打算帶人返回福州,想要請求按察使楊尚顯再寬限時日。

事有湊巧,這天王紹蘭便服外出,走到相思嶺時突遇大雨,只得匆匆躲入涼亭避雨。這時,另有兩人先後冒雨跑入涼亭,從打扮來看,一個乃是布販,另一個則是個算命先生。王紹蘭站在涼亭看著雨水思考案情,布販和算命先生則一邊擰著衣襟上的雨水,一邊閒聊了起來。

布販對算命先生說道,「我們這些出門在外的人,就怕遇上這種鬼天氣,剛才還好好的,這雨說下就下。」

算命先生也隨口應了一句「可不是!」並問道,「聽你的口音,像是連江縣人,怎麼到福清來賣布?」

布販嘆了口氣道,「我是福安人,本在連江縣城賣布為生,雖說是小本買賣,一家人倒也能勉強餬口。可是,前些天來了一個出手極為闊綽的商人,開了一間大布莊,連日裡薄利推銷,沒幾天就搶了我們這些小店的生意,沒了生意我就只好跑到福清來了。」

算命先生一聽,又是一通安慰,布販擺擺手說道,「算了,不提了,人家出手闊綽,也沒啥好說的。不過,我雖說才到福清不久,但聽說此處出了一件大案,就連閩縣的王紹蘭老爺都到了。」

算命先生確實「嗤嗤」的笑了起來,說道,「他去了又能怎樣?人家早已遠走高飛,哪裡會待在原地等他上門去捉?」

不一會兒,雨過天晴,那布販和算命先生便也離開了涼亭。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紹蘭聽了兩人的對話,倒是起了心思。

返回福州後,王紹蘭立即向按察使稟報案情,並要求再寬限三個月。楊尚顯見案情有所進展,便再給了王紹蘭三個月期限。不過,在王紹蘭告辭時,楊尚顯卻告誡道,「若是三個月再無消息,可就休怪本司不留情面了。」

王紹蘭回到縣衙後,立即召集所有衙役捕快,分別到附近幾個州縣查訪,並著重提到了連江縣,派得力捕快王龍、趙虎和金將嫩俤一起到連江查訪。然而,各路捕快查訪月余,卻始終沒有收穫。

王龍、趙虎帶著嫩俤到了連江,先是穿著便服四處查訪,一連兩個月都始終沒有消息。直到上元佳節這天,家家戶戶張燈結彩,一副熱鬧景象,而王龍、趙虎則因為久無收穫而受了一番責打,於是便約了嫩俤到一家酒店借酒澆愁。

推杯換盞之中天色已黑,三人便又來到街上遊玩,此時雖已天黑,但街上卻燈火輝煌、遊人如雲,三人走到連江石橋上,正好有一位穿著華麗、滿頭珠翠,懷抱小孩的中年婦女從三人面前走過,嫩俤一眼便看出其頭上簪著的「龍鳳金耳扒」乃是自己所打造,於是連忙拉扯身旁的王龍和趙虎,附耳嘀咕了一陣,三人便緊緊跟上去。

那婦人與其他幾位鄰家婦女邊走邊談笑,一直向北街走去,王龍、趙虎和嫩俤則在其身後不遠處緊跟不放,那婦人一路來到河邊一家布莊跟前,與其他幾位婦人道別之後便進店去了。王龍、趙虎抬頭一看,匾額上正寫著「龍光布莊」四個大字,三人又向周邊行人打聽,得知此布莊剛開張不久,老闆出手極為闊綽,於是心中更加有數。王龍讓趙虎和嫩俤留下,自己則連夜求見連江胡知縣,告知詳情後請其出牌票緝拿兇手。胡知縣得知消息,連忙召集衙役拿了捕票,協同王龍、趙虎等人,圍住了「龍光布莊」。

原來,史文龍在福清作案後潛逃到連江,變賣了部分金銀首飾後,便隱姓埋名的開了一間布莊。此時的他正在後廳與繼妻飲酒作樂,忽然聽到一陣擂門聲,便讓妻子前去開門。店門剛一打開,頓時沖入大量差役,史文龍見狀不妙連忙向後門逃去,卻不想後門也早有衙役捕快在此把守,哪裡逃得了。史文龍返回屋內,正好見到妻子頭上的龍鳳金耳扒被嫩俤一把奪去,狗急跳牆之下便向嫩俤猛撲了過去,卻被王龍、趙虎一把拿住,用鐵鏈給鎖了。

衙役們將布莊裡里外外仔細搜索一遍,果然搜出了剩餘的金銀首飾,王龍、趙虎向胡知縣道謝之後,便與嫩俤連夜將史文龍押往了福州。

聽說抓到真兇,王紹蘭高興不已,連忙升堂問案,史文龍初時還想抵賴,說自己名叫龍光,不是龍文史。但在王紹蘭拿出那件血衣和查抄出的贓物後,史文龍知道抵賴不了,只得如實招供。而在場的楊必昌聽了如夢初醒,半晌做聲不得。

案件至此真相大白,史文龍謀財害命被判死罪,關入死囚牢中。俞桂香和表兄陳明亮被當堂釋放,二人連連叩謝青天大人。俞世富姐弟悲喜交集,謝了知縣王紹蘭,便帶著兄妹兩人回福清去了。對楊必昌錯告無辜,福清縣、福州府官員胡亂判案,幾鑄冤獄,險殺無辜之事,王紹蘭也一一報請按察司懲處,而王紹蘭則因此案而聲名遠揚。

此案在民間極為有名,閩劇《龍鳳金耳扒》便是根據此案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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