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要當皇帝的那些日子,他的兒女們在幹什麼?

林歌 發佈 2020-07-09T17:38:37+00:00

袁克定是袁世凱的長子,在洪憲帝制活動中,是一個活躍非凡的人物。為了促使袁世凱堅定實施帝制的決心,袁克定開始了一次政治冒險活動,那就是為袁世凱編印假版的《順天時報》。《順天時報》是日本外務省出版的漢文報紙,是日本政府在華的主要輿論工具,當然反映著日本政府的立場和觀點。

袁克定是袁世凱的長子,在洪憲帝制活動中,是一個活躍非凡的人物。

他對於袁世凱的帝制活動非常熱心,甚至比袁世凱還積極。

因為這是直接關係到他個人終身榮耀的問題。

長子即皇儲,這個祖制,他是明白的。

為了實現帝制的企圖,他在許多方面進行活動,首先在文人中把積極逢迎的楊度拉到了自己的一邊。

楊度在前清時始終沒有得到飛黃騰達的機會,這次從袁世凱的身上嗅到了帝王的氣息,所以,對袁大公子的拉攏立即迎合。

他稱袁克定為當代秦王李世民,將來這位「李世民」當了皇帝,當然亦少不了自己的高官厚祿。

正因如此,楊度很快成了袁世凱帝制運動的鼓吹手。

除楊度而外,袁克定又拉攏著名學者、政治理論家梁啓超

當時,袁克定約梁啓超到湯山赴宴,只有楊度一人作陪。

席間,袁克定大談了共和制度不適宜中國國情的言論,話語之間是探詢梁啓超的意見。

可是,梁啓超卻言詞婉轉,左顧而言他,沒有正面回答。

等他從湯山回到北京後,就立刻率家移居天津,溜掉了。

梁啓超後來回憶這次談話時說:「先是去年正月,袁克定忽招余宴。至則楊度先生在焉。談次歷詆共和之缺點,隱露變更國體求我贊同之意。余為陳內部及外交上之危險,語既格格不入,余知禍將作,乃移家天津。」

那個時候,日本方面還向袁世凱提出「二十一條」作為支持其稱帝的條約。

面對如此苛刻的條件,袁世凱一度產生了拒絕條約、停止帝制的想法。

為了促使袁世凱堅定實施帝制的決心,袁克定開始了一次政治冒險活動,那就是為袁世凱編印假版的《順天時報》。

《順天時報》是日本外務省出版的漢文報紙,是日本政府在華的主要輿論工具,當然反映著日本政府的立場和觀點。

袁世凱在空暇之餘總喜歡翻閱它。

為了影響袁世凱,袁克定糾集了一幫文人,每天編制一份假版的《順天時報》,並嚴格地控制真版《順天時報》到袁克定手裡,然後發送他的假報。

後來,這份假《順天時報》終於暴露了。

事情出在從不出宮門的袁小姐袁靜雪身上。

她回憶說:「假版《順天時報》,是大哥糾合一班人搞出來的。不但我父親看的是假版,就是我們家裡別人所看的,也同樣都是假版。大哥使我們一家人和真實的消息隔絕了開來。」

有一天,袁小姐的一個丫頭要回家去探望她的父親,回來的時候,替袁小姐買了一些她最愛吃黑皮的五香酥蠶豆,是用整張的《順天時報》包著帶回來的。

袁小姐在吃蠶豆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這張前幾天的報紙,竟然和平時所看到的《順天時報》的論調不同。

她就趕忙尋著同一天的報紙來查對,結果發現日期相同,而內容很多都不一樣。

她當時覺得非常奇怪,便找她的二哥袁克文問是怎麼回事。

袁克文說,他在外邊早已看見和府里不同的《順天時報》了,只是不敢對父親說明。

他接著便問袁小姐:「你敢不敢說?」

袁小姐說:「我敢。」

等到當天晚上,她便把這張真的《順天時報》拿給袁世凱來。

袁世凱看了之後,便問從哪裡弄來的。

袁小姐便照實說了。

袁世凱當時眉頭緊皺,沒有任何表示,只說了一聲:「去玩去吧。」

第二天早晨,他把袁克定找了來,及至問明是他搗的鬼,氣憤已極,就在袁克定跪著求饒的聲音中,用皮鞭把他打了一頓,一邊打一邊還罵他「欺父誤國」。

袁克定給人的印象是,平素最能孝順父母,所以他在袁世凱面前的信用也最好。

袁世凱時常讓他代表自己和各方面聯繫。

可是從這以後,袁世凱見著他就有氣,無論他說些什麼,袁世凱總是面孔一板,從鼻子裡發出「嗯」的一聲,不再和他多說什麼話,以表示對他的不信任。

看來,袁世凱對於帝制前的不甚美妙,已經是有所覺察了。

的確,由於假版《順天時報》的關係,袁世凱對這位嫡長子,開始表現出不信任了。

袁克定沒有拉攏來梁啓超,但還有一張王牌,他就是美國法學博士古德諾。

1915年7月,古德諾來京,主要是由袁克定接待,兩人的私誼關係越來越好。

當時,古德諾在北京《亞細亞日報》上發表了《共和與君主論》,大談當時的中國只宜行君主立憲的論調。

袁克定的密友楊度,自不計落後,按袁世凱的示意,急忙串聯了孫毓筠李燮和胡項劉師培和嚴復一起組織了「籌安會。

籌安會的宗旨是「籌一國之治安,研究君主民主國體,者何適於中國」。

楊度在石駙馬大街的住宅門口懸掛上了籌安會的招牌,並自任理事長。

籌安會的出現,標誌著袁世凱帝制運動的公開化。

就在籌安會大張旗鼓宣傳帝制、袁克定正在頭上的時候,曾做過袁世凱的家庭教師的嚴修從天津來到了北京。

平時,袁世凱對嚴修很敬重。

嚴修見了袁世凱,力陳古今,勸說勿搞帝制,不要允許籌安會胡鬧。

他言詞誠懇,有理有據,袁世凱也頗有所動。

隨後,袁世凱即派親家楊士琦到參政院宣讀了自己對時局的宣言:「改革國體,經緯萬端,極宜審慎,如急遽輕舉,恐多障礙,本大總統有保全大局之責,認為不合時宜。」

袁世凱這個宣言的發表,使楊度大為驚慌,他急忙去找袁克定,並把嚴修的談話對其作了匯報。

袁克定聽後,非常惱火。

此刻,他正在做皇太子的得意夢,甚至連「皇太儲君」的玉印都刻好了,怎麼能叫不識時務的老頭兒給攪了?

於是,他從老巢小湯山驅車趕回京城,召集有關中堅人物開會。

在會上,他大駕嚴修,揚言:「改行帝制是改定了,現在已是四海皆知,怎麼能出爾反爾?那樣結果不更糟?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誰要是能擔保取消帝制,袁氏家族水遠沒有危險,則姓袁的不做皇帝!試問誰能擔保?」

說著,用拐杖把窗戶上的玻璃一塊塊全捅碎了。

說到怒處,他還抄起大瓷器,把穿衣鏡砸個粉碎。

會後,有人將情況告訴了嚴修,嚴修於當晚就悄然回津。

後來,袁世凱曾多次去書邀其來京,但他從未應命。

1915年12月,袁世凱接受了推戴要當皇帝了,並且很快成立了登極大典籌備處,開始了登極的準備工作。

袁世凱的家裡也熱鬧了,妻妾們為爭妃嬪問題鬧得不可開交,兄弟們也為誰當「太子」而搞得人心大亂。

從血統上說,袁克定是唯一的嫡長子,而且隨父從政多年,有政治基礎,所以,人們認為他很有希望成為「皇太子」。

袁克定本人也覺得自己是當然的人選。

但是,他「六根不全」,曾因一次騎馬時摔壞了一條腿,左手也受了傷。

同時,假《順天時報》事件泄露了,袁世凱對他很不滿意,曾揚言要「擇賢面立」。

在眾多的兒子中,除袁克定受到袁世凱的重視外,次子克文、五子克權也很受袁世凱的倚重。

因此,在確立「太子」的這個關鍵時刻,為爭當「太子」野心最大的袁克定經是非常緊張的。

有一次,大典籌備處為眾「皇子」們各做一身「皇子服」。

老四老五老七和老八五個兄弟在新華宮內各穿著「皇子服」合拍了一張照。

大家一看,老二和老五的皇子服與眾不同。

別人的皇子服的胸部圖案都是牡丹花圖案,而他兩個的胸部圖案是麥穗形的。

這個不同,反映了世凱對老二和老五的偏愛。

這下子,袁克定醒悟了,老二老五兩兄弟也有可能做「皇太子」與自己平起平坐,或者把自己擠出「太子」之外。

於是,袁克定就仇恨起自己的二弟和五弟。

他揚言:「如果大爺(對父親的稱呼)要立二弟,我就把三弟殺了!」

後來,這話傳到袁世凱的耳中。

儘管袁世凱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對於剝奪袁克定唯一太子資格的後果不能不使他有所考慮。

為了整掉競爭對手,袁克定就搜集二弟袁克文的黑材料。

工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抓到了他的把柄。

袁克文是一個熱心文學而對政治並不太關心的人,現在為「太子」事幾乎要出現刀刃相見,內心感到極為酸楚。

於是,這促使了他對帝制事情的不滿。

一天,他與幾個文人聚會,由於意氣消沉,情緒低落,吟出了一首《感懷》詩,以譏諷洪憲帝制。

事後有人將這首詩呈給了袁克定。

袁克定又把它送給了袁世凱。

袁世凱看非常生氣,於是非要在家人面前立個規矩不可,下令把克文軟禁在北海,不許與任何文人名士往來。

袁克定將假設的政敵二弟制服,而五弟為人極敦厚,於政事也不相通,自然不是他的對手,當上「皇太子」自認為沒大問題了。

於是,為避免夜長夢多,他就積極勸袁世凱先舉行內部登極,以早日確定皇位和身份。

在袁克定的上下攛掇之下,袁世凱終於決定於1915年12月13日在新皇宮內秘密接受了「皇帝登極百官朝賀」。

登基以後,袁克定就以皇大儲君的身份來對待一切。

一些近臣和逢迎小人也前來拍馬屁,有的對他行三跪九叩大禮,有的給他呈遞上有「皇太子殿下」大名的奏呈。

一時,袁克定神氣非凡,並私鐫了「皇太子之御」的寶印,以備日後鈐用。

但好夢不長,1915年12月25日,蔡鍔在雲南起兵掀起了護國戰爭,北洋軍閥內部也很快分崩離析。

袁世凱在無奈之下,被迫於1916年3月22日下令取消了帝制,並於6月6日在中南海居仁堂咽了氣。

還未正式被封「皇太子」的袁克定也結束了自己的「美妙前程」。

他在袁世凱的靈前跪下,呼喊著:「我對不起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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