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朱一龍新劇原著小說,曝光特工內心「隱秘的角落」

半杯咖啡讀好書 發佈 2020-07-15T05:00:11+00:00

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叛逆者》,收錄了包括《叛逆者》、《郵差》、《氰化鉀》、《胭脂》在內的4部中篇小說,都是畀愚諜戰題材的代表作。

——畀愚小說集《叛逆者》的心理描寫

朱一龍主演的諜戰劇《叛逆者》正在拍攝,畀愚的原著小說先行大火。

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叛逆者》,收錄了包括《叛逆者》、《郵差》、《氰化鉀》、《胭脂》在內的4部中篇小說,都是畀愚諜戰題材的代表作。

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諜戰題材的小說、影視劇等文藝作品,就開始在國內湧現。2008年麥家的小說《暗算》獲茅盾文學獎後,隱蔽戰線鬥爭與諜戰類型作品,更是掀起了新一輪的浪潮。

時至今日,這類作品仍炙手可熱,從《叛逆者》的熱銷就可見一斑。

諜戰題材作品魅力何在?除了波譎雲詭的故事背景、驚心動魄的懸疑情境外,核心角色「特工」、「間諜」,或「情報人員」的心智較量、心力水平,是最引人入勝、耐人尋味的看點。

他們要以卓絕的偽裝能力,潛伏在某個陣營當中,一身兼具多重身份:本職工作者、偽裝者和真實的自我。

在眾目睽睽之中,去獲取對手的情報,哪怕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都有身家性命之虞,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就像畀愚在接受採訪時所說,「在他們的世界裡是連自己都不可以相信的」。

這樣任務艱巨、身份多重的角色,很難真實表達內心的情感,他們的心理就像是隱秘的角落,無論是洶湧澎湃的激情,還是柔情似水的愛意,甚至是喜悅、恐懼、絕望等,都只能孤身面對隱忍不發。

要描寫這些角色的心理,對作者無疑是巨大考驗。要表現這些角色的心理,對演員也是巨大的考驗。

那麼,畀愚將如何帶領讀者們,探秘冰山下的內心世界呢?在書中的幾部作品中,我們很少看到直接的心理描寫。畀愚通過人物的行為、神態、語言等,讓我們了解到角色的潛台詞,讀起來更為雋永綿長。

通過行為揭示心理

心理學上認為,行為是心理的體現。畀愚在小說中,也經常通過角色的行為,來體現他們的內心。

比如在《叛逆者》中,軍統情報人員林楠笙,第一次執行暗殺任務,卻不想目標被別人射殺,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他無疑是驚懼緊張的。

他一下子扔掉手槍,拉著搭檔藍小姐逃走,「一直到進了那間客房,還緊緊地拉著藍小姐的手」。而藍小姐卻「慢慢地抽出她的手,拿了件浴袍去了衛生間,出來後臉上已無驚惶之色」

即使到了安全的空間,林楠笙依然拉著搭檔不放手,從一個側面體現了他因經驗不足、突遇變數引起的慌亂,這與藍小姐迅速恢復常態的鎮定從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情報人員長期壓抑自我,難免情緒堆積如山,他們亟需一次宣洩,而這樣的宣洩,也只能是在無人的角落。

林楠笙與初戀朱怡貞,曾在最好的年華相愛,卻因封建家庭的阻撓,最終分道揚鑣。

當他們多年後重逢時,又因身在不同的陣營,無法傾吐對彼此的思念,更無法名正言順地結合。即便二人需要情報方面的合作,也無法全然給付對方信任。兩人的心咫尺天涯,只能在渴望與防備中飽受煎熬。

尤其是朱怡貞,她是中共的地下情報員,雖然對林楠笙愛得入骨,卻因他的「特務」身份痛苦不堪。組織上要求她策反林楠笙,這讓她既無法傾情擁抱,又難以洒脫離開。雪上加霜的是,「革命丈夫」紀中原在爆炸中生死不明,悲傷、絕望、痛苦、迷惘,一時間各種情緒在朱怡貞心中洶湧,而為了大局她也只能拚命壓抑。

最終這種壓抑到了臨界點,她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發了。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原本屏息凝氣繡花的她,突然像瘋了一樣,「拿過一把剪刀,幾下就把那幅即將完工的『蝶戀花』鉸成了碎片」。然後她「一頭趴在繡桌上,等她再抬起頭來時,燈光下,她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短短的幾句描述,就將朱怡貞情緒的決堤表現得淋漓盡致,雖然沒有一個詞語直接表明情緒,但每一個動作都是她內心的表達。

通過神態表現內心

特工們身處環境錯綜複雜,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然而他們內心的情緒情感,仍會在不經意的瞬間,通過肢體、表情、神態等流露。

畀愚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通過簡潔有力的神態描寫,畫龍點睛般管窺角色內心。

在《郵差》中,徐仲良與中共情報員「周三」,學習特工的必備技能,當二人聊起徐仲良的先父,為情報工作犧牲的徐德林時,周三「眼睛裡黑洞洞的,裡面看不到一點光芒,就像骷髏上的兩個窟窿」。

正是在徐德林的教授下,周三才成為一名優秀特工。對周三來說,徐德林亦師亦友,在他心底分量很重。而想起徐德林為了大義,甘願背負浪子名聲慘死,至今仍被人誤解時,他的內心既肅穆又悲愴,卻無法也不能用言語表達。

但他黯淡至極的目光,卻隱藏著對戰友犧牲的悲痛,對敵人刻骨的仇恨,對偉大信念的執著。

還是在《郵差》中,中共情報員蘇麗娜,隱藏自己的身份,嫁給了汪偽軍官周楚康,並成功將其策反。雖然一開始接觸周楚康,蘇麗娜帶有明確的目的,但之後的感情卻弄假成真。

後來在一次戰鬥中,周楚康生死不明,蘇麗娜在顛沛流離中,像一隻斷線的風箏,與組織失去了聯絡,從錦衣玉食的軍官太太,淪為三餐不繼的打雜婦女,已失去往日的性感風韻。

當多年以後,當死而復生的周楚康,再次回到她面前時,她已成為郵差的妻子。那一刻,她的心情是五味雜陳的。

她該作何反應呢?是撲到愛人懷裡哭訴,傾吐多年來的委屈,還是神經質地發泄憤怒,將自己的遭遇歸咎於對方?這些都不符合人物的身份和經歷,畀愚是這樣寫的:「蘇麗娜就像個木頭人一樣,扶著門板讓到一邊,」「她唯一能聽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

經歷了太多的她,心底仍愛著周楚康,但她已是別人的妻子,而周楚康又身負家國重任,她也只能將強烈的悲傷、喜悅、委屈、無奈,化作表面的木然。

當周楚康臨走時突然問,這些年裡你想過我嗎,蘇麗娜卻再也無法掩飾,她「慢慢地挺直脊背,臉上的表情也一點一點變得慵懶而淡漠,就像回到了當年,又成了那個風姿綽約的軍官太太」。

當年與周楚康相依相伴時,她就是這樣風情萬種,他的出現點燃了她的記憶,這些肢體動作和情態,出賣了內心最深的思念。

通過對白透露心理

對於角色之間的對話,畀愚可說是惜墨如金。他們常常沉默,開口也不說廢話,沒有語氣詞,也不用引號。

身為特工,自然懂得言多必失。但即便如此,哪怕是沉默,也帶著別樣的意味,作者通過有限的對白,透露了角色隱秘的心理。

在《郵差》中,身為郵差的徐仲良,給「軍官太太」蘇麗娜送信,並對她一見鍾情,開始了單相思。但他那時還不知道,她是一名情報人員。徐仲良與「周三」下象棋時,猶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氣打聽她的名字。周三正在將他的軍,聽到徐仲良的問話,一下抬起頭來說:「你沒活路了。」

短短五個字,卻是一語多關。表面上是說,徐仲良的棋局要輸。

暗含的意思則更為豐富:一是,他看出徐仲良愛上了她,愛可以讓一個人丟掉性命。

二是,周三與蘇麗娜都是特工,徐仲良一定會為了她,加入特工隊伍出生入死。

三是,既然都有了特工身份,就要將信念凌駕於生命之上,愛情更是隨時可以犧牲……

只這一句話,就完美表現了周三作為特工敏銳的直覺和內心活動。

《叛逆者》中,林楠笙與朱怡貞之間的對白,也總是寥寥數語便透露心聲。在小說的結尾,抗戰已取得勝利,一切都塵埃落定。這對曾經熱戀的人,在時代的洪流中分離,飽經滄桑後最終重逢。

林楠笙因為脊椎的彈片,肌肉已不聽使喚,只能無力地躺在床上。朱怡貞在他床邊,默默地削著蘋果,一片一片餵到他嘴裡。

久別重逢,心上人就在眼前,兩個人應該有許多話,朱怡貞卻只是折起水果刀,「忽然無端地一笑」,說「我們真傻」

林楠笙也只是看著她,想了想,說,「還好,我還是見到了你」

雖然絕口不提愛你,但言有盡意無窮,蘊藏了無盡的愛意。朱怡貞的「我們真傻」,道盡了當年為了對方,壓抑自我感情的自嘲。而林楠笙的「還好,我還是見到了你」,則道出了臨死前,親眼見到愛人平安的釋然。曾經的熱戀、瘋狂、誤解、思念,都不必多說了,只這兩句對白,就足以表達。

一個好的作家,一定是位心理學家。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茨威格,都被稱為心理描寫的大師。他們的心理描寫細膩深入,都需要大段的語言來實現。

而畀愚則更像一位獵手,準確瞄準靶心,一擊即中。他在訪談中曾表示,「準確地去表達,是一個成熟寫作者必須具備的」。

書中的角色之所以形象鮮明,是因為作者準確抓住了人物的性格與命運。林楠笙、朱怡貞、徐仲良、蘇麗娜這些正面角色,犧牲了個人的生活與情感,在險象環生中艱難跋涉,他們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而是因為崇高的信念,給了他們一往無前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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