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樂隊,應突破青春的固化表達

光明網 發佈 2020-08-13T15:25:20+00:00

為青年音樂人提供走向主流的舞台,關注他們的多元表達,「樂夏2」為人們透視當下樂隊文化打開了一扇窗:在搖滾、電音、朋克、迪斯科、funky等眼花繚亂的音樂風格背後,年輕的音樂人究竟想表達什麼?

作者:馮圓芳 何君成

「愛誰誰,先躁起來吧!」伴隨著主持人馬東頗富感染力的鼓譟吶喊,原創音樂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第二季(簡稱「樂夏2」)火爆回歸。為青年音樂人提供走向主流的舞台,關注他們的多元表達,「樂夏2」為人們透視當下樂隊文化打開了一扇窗:在搖滾、電音、朋克、迪斯科、funky等眼花繚亂的音樂風格背後,年輕的音樂人究竟想表達什麼?又為這種表達貢獻了怎樣的新形式?

「樂夏2」里,部分樂隊表現堪稱不俗。木馬樂隊主唱木瑪神色清冷地吟唱著「此去遨遊,任你幾許繁華;籠中老虎,回首眺望江河」,一首夢幻詩性的搖滾歌曲《舊城之王》充盈著畫面感和空間感,又雜糅著神秘、荒誕和悲涼,被網友讚譽為「建立起了自己的一套美學」;另一支老牌樂隊「重塑雕像的權利」則在音樂的旋律性、悅耳性之外,試圖建構起另一種意義上的「好音樂」,即音樂不僅有好聽和難聽之分,還要看音樂夠不夠「聰明」,編曲夠不夠嚴謹,想法夠不夠新鮮,想像力夠不夠豐富;馬賽克樂隊的一首《霓虹甜心》融迪斯科舞曲風格於搖滾,在霓虹閃爍的舞池「即視感」中演繹少年的愛情心事,莫名喚起人們對生活的無限熱愛。可以說,這些樂隊作品在理解和表達生活方面均形成了一個邏輯自洽的生態系統,憑藉它們的完整性、獨特性贏得了樂迷認可。

來自廣東海豐的民謠搖滾樂隊五條人展示了青年音樂人最為寶貴的面向之一,即立足於日常生活的藝術創造。「道山靚仔喲,你為什麼穿著你的破拖鞋;道山靚仔喲,你為什麼不去剪頭髮?」如此以日常口語、海豐方言和混雜著廣味、武俠味的搖滾風格,來講述打工仔、地攤小販等草根人群的瑣碎生活,成就了五條人自我標榜的「塑料味」音樂。在登上「樂夏」舞台之前,五條人已經受到了主流文學界的關注,評論家何平認為,五條人的音樂與現實休戚與共,他們選擇大眾眼中的「俗氣符號」來創造,他們所記錄的故事就是時代中的個人史詩。在「樂夏2」被淘汰出賽後,螢幕上不時飄過的「想念五條人的第N天」彈幕,也充分印證了觀眾對其音樂實驗的認可和喜愛。

一些樂隊成功「出圈」的同時,另一些本身就具備知名度的樂隊卻表現得並不盡如人意,這背後其實是「如何突破青春的固化表達」的難題。當許久不見的水木年華登上「樂夏2」舞台唱起《青春再見》,不期然被年輕的樂迷痛批為「中年人的油膩根本打動不了我」——拋開「年齡歧視」不談,樂隊「前浪」們的老套旋律、陳舊錶達確實代表著一種審美的固化和創造力的停滯,他們更像是在「表演」而非「表達」青春。相似的情形也體現在由白舉綱擔任主唱的白日夢症候群樂隊身上。當小白奮力嘶吼著「我絕不退讓,我就這樣傻得像樣」,專業樂評人則犀利地追問,此番凌厲的表達背後是否有真實的情感、思考來作為「內核」支撐?如果本身沒有,卻硬去抒寫自己並未深刻體驗過的東西,那麼呈現出的音樂效果只能是「包裝後的混不吝」罷了。

誠然,當青春只剩下酷酷拽拽的裝扮,震破耳膜的音浪,渾身帶「刺」的表達,那麼所謂青春不過是一副虛假的面具。關注自我、張揚個性只是青春的其中一個面向,「青春」「青年」的真義還在於「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像、熾熱的感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涌流」(塞繆爾·厄爾曼語)。

其實,生活是多彩的,表達也應當是多元的。好的音樂有標準嗎?半個多世紀前,美學大家宗白華給出了他的美學觀,這對音樂同樣適用——每一個造出新節奏來的人,就是拓展了我們的感情並使它更為高明的人。這種「拓展」可能是表達了對時代的認知,對強烈情感的體驗,對夢想的執著追求,也可能僅僅是使快樂的情緒感染蔓延,喚起了人們對世界和生命的無限熱愛。這樣的「新節奏」,正是我們渴望能在當代音樂里傾聽到的東西。(馮圓芳 何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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