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帶來的開心與厭倦,都與我們的性格有關

北青網 發佈 2020-08-28T03:35:32+00:00

《脫口秀大會》舉辦到第三季,這檔由李誕、池子、王建國等早期脫口秀表演者與創作者籌辦的語言類競技節目,已經成為喜劇消費市場的生力軍。

◎韓浩月

脫口秀大會》舉辦到第三季,這檔由李誕、池子、王建國等早期脫口秀表演者與創作者籌辦的語言類競技節目,已經成為喜劇消費市場的生力軍。在節目本身經歷了一些坎坷與變故之後,第三季依然備受關注,意味著這一新興的喜劇表現形式,已經深入人心、不可替代。

第三季《脫口秀大會》對製造話題的渴望溢於言表。首輪50名選手淘汰25名的殘酷賽制,邀請「乘風破浪」的張雨綺與初代網紅羅永浩當領笑員,嚴格的拍燈+現場觀眾投票決賽制,都為內容加分。老選手在創作上的疲沓,以及新選手的水平不穩定,使得《脫口秀大會》在這一季面臨著內容上的危機。但不乏刷屏的段子引起廣泛的討論,比如選手楊笠以女性視角吐槽直男的演出,爆冷奪得第一名,在博得很多人喜歡的同時,也有人認為這是在強化「兩性對立」。社交媒體上的「兩性對立」趨勢確實比較明顯,楊笠的表演受歡迎,說明她的確踩到了一個痛點。作為一名觀察者與發現者,她的吐槽沒問題,但圍繞該話題的討論,卻不能只限於情緒宣洩。

《脫口秀大會》一直在尋找最安全的內容生髮場域,這也一直是這檔節目最為擅長的事,在一個普遍缺乏幽默感與寬容性的輿論環境下,吐槽別人是件危險的事。《脫口秀大會》並沒有在危險的邊緣「瘋狂地試探」,而是站在底線之上小心翼翼地觸碰,於是打量選手的段子水平,便成了對選手情商的審視,在尖刻與智慧之間尋找到一個好的平衡點的選手,成為觀眾的喜愛對象。

《脫口秀大會》沒有掩蓋選手的情緒化,或許節目只是單純想要製造出「創作不易」的效果,讓觀眾對不足之處給予理解並與節目建立更深刻的情感聯繫。但這種做法是一面雙刃劍,情緒的崩潰,這在此前其他喜劇舞台現場——比如相聲、小品中是看不到的。脫口秀節目似乎應該到了把作品與表演者幕後生活與情感進行切割的時候,讓觀眾產生更多的共情是有風險的,這會讓觀眾因為厭倦而產生更多的挑剔。

脫口秀這一來自西方的喜劇表演形式,是伴隨著網際網路吐槽文化的興盛曲線而逐漸成熟的,通過《東方夜潭》《今晚80後脫口秀》等電視節目的歷練與檢驗,在《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奇葩說》等網際網路節目中走向成熟。基於脫口秀這一形態滋生的喜劇內容,正在改變新一代網際網路用戶對喜劇的理解、認知與消費,也在衝擊著他們的語言表達與精神內在。

當年以王朔小說、馮小剛電影為代表的「京味文化」,以及每年春晚都會至少製造一句流行語的趙本山小品與「二人轉文化」,都曾介入過多層面的話語體系。最有衝擊力的部分,在於其中的一些經典台詞已經成為公眾的口頭語言。

語言即思想,流行文化對人們思維的改變,可以很漫長也可以很迅速。目前還沒法把握脫口秀文化對人們的精神影響究竟有多大,畢竟它的受眾還多為年輕的網際網路用戶。但在「京味喜劇」「二人轉喜劇」影響力都在逐漸變弱,相聲與喜劇電影止步不前的時候,脫口秀有點一枝獨秀的意思。

脫口秀的受歡迎,在於它找到了中國式表達的文化意味,這種意味來自於傳統的禮儀,來自於中國人自古以來對人際邊界的敏感。節目內容在指向某個群體與現象時,是犀利的,但在具體到人與細節時,是寬厚的。雖然東西方脫口秀本質上都以自嘲為主,但脫口秀的本土化,使得這一喜劇形式少了些直接,多了些婉轉,以友善與寬容為基調,在此基礎上提出問題,這與中國人的性格也是對應的。

創作之手不能伸探到更多話題區域,年輕選手缺乏更多的生活與社會閱歷,還有瀰漫不散的焦慮感等等,都是脫口秀節目發展的困擾。但也不是沒有解決方案,在一切求快的娛樂氛圍下,能夠慢下來,或是脫口秀紓困的方法之一。很多時候,要求內容生產得快、笑聲來得快,都會成為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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