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保健品的廣告中都會提到「抗氧化」。在大家心目中，「抗氧化」常常與延緩衰老、健康、抗癌等詞語聯繫在一起，而茶葉、葡萄、藍莓等也因富含天然抗氧化劑而被列為健康食物。然而，近期頂尖學術期刊《自然》上一項研究讓人大跌眼鏡，眾所周知的癌基因Tp53突變並不一定有害，而食物中的天然的抗氧化劑反而會促進結直腸癌的發生和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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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認知，天然抗氧化劑導致結直腸癌發生和擴散！
本研究由以色列希伯來大學（Hebrew University of Jerusalem）的研究團隊完成。負責這項研究的科學家們注意到一個長期困擾醫生的現象：同樣是胃腸道，位置相鄰的小腸和大腸發生癌症的可能性卻相差了近50倍。長度5～6米的小腸很少發生癌變，而長度僅1.5米的大腸卻是癌症高發器官。
究竟是什麼因素讓大腸格外「吸引」癌症呢？
研究團隊將目光投向了腸道微生物，因為這些數量驚人、種類繁多的微生物在腸道不同部位的分布存在巨大的差異，大量微生物都生活在腸道遠端的結腸，而在腸道近端（主要是小腸），微生物含量則要低得多。那麼，細菌們在腸道的癌症發生過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為了探索這個問題，研究人員在腸癌小鼠模型中進行了觀察。他們通過轉基因技術，把一種在人類癌症中十分常見的致癌基因——突變的P53，引入小鼠腸道。
正常情況下，突變的p53會促進腫瘤的生長和擴散。但在這項研究中，令人驚訝的現象出現了。研究人員發現，突變p53在腸道的不同部位有截然不同的影響。在小腸部位，突變p53消除了細胞的過度增殖和非典型增生，起到「腫瘤抑制」的作用，甚至比健康的p53蛋白更能抑制癌變的出現；然而在大腸部位，引入的突變p53沒有抑癌作用，而是發揮了「促癌」作用。
因此，一個自然而然的猜想是：某些腸道菌群可能會抵消了突變p53的抑癌特性。為了證實這個猜想，研究人員用抗生素殺滅了結腸中的菌群。結果不出所料，這時不管在小腸還是大腸，突變p53蛋白都表現出了抑癌作用。
腸道菌群究竟是怎樣影響了p53的抑癌作用呢？
研究團隊決定從微生物的代謝產物入手。他們重點關注了微生物的4類代謝產物——短鏈脂肪酸、脂類衍生物、異硫氰酸酯類和多酚類。然而，加入前三類代謝產物後，器官形態、細胞增殖速度都沒有發生變化；而當多酚類物質的加入後，細胞癌變的跡象出現了！進一步的檢測發現，多酚類物質中真正起作用的就是沒食子酸（gallic acid）。
為了進一步驗證，研究者通過餵食沒食子酸提升了小鼠空腸中的沒食子酸的濃度。果然不出所料，小鼠空腸細胞的增殖明顯加快，細胞核體積以及非典型增生都明顯增長！至此，罪魁禍首被確定了，抗氧化劑沒食子酸完全抵消了異常的p53蛋白抑制癌症的效果。
在自然界中，沒食子酸廣泛存在於茶葉、橡樹皮、五倍子等多種植物中，以及綠茶、丁香、樹莓、葡萄、香蕉、藍莓等食品中。本研究結果提示，沒食子酸展現出的效果值得我們注意，也為癌症的預防提供一些指導。
當然，如果你看到這裡就決定將含沒食子酸的食物列入禁食名單，那自然是大可不必。畢竟本試驗只是動物試驗，在人體中的效果未知；其次，沒食子酸只在Tp53基因突變的情況下才會加速癌症進程，對於Tp53基因正常的個體沒有影響；而且，這些含沒食子酸的食物也具有其他健康收益——甚至可能是通過其他途徑降低癌症風險。
但是，本研究也為那些宣傳補充抗氧化劑可以抗衰老、抗腫瘤的人群敲響了警鐘。
盲目補充抗氧化劑同樣可能加速肺癌轉移
其實，不單純是沒食子酸，既往研究也顯示，盲目補充其他抗氧化劑同樣可能有致癌作用。維生素A、C和E等一系列抗氧化劑由於能夠延緩細胞損傷，長期以來被認為有助預防癌症，然而，一系列研究顯示，維生素E可以加速肺癌細胞轉移。
早在2013年，瑞典哥德堡大學的研究人員給肺部出現小腫瘤的小鼠服用兩種常見的抗氧化劑：維生素E和一種名為乙醯半胱氨酸的藥物。研究人員解釋說，所有人的肺部都可能有沒有診斷出來的小腫瘤，但吸菸者的肺中出現小腫瘤的可能性更高，因此他們用肺部有小腫瘤的小鼠進行實驗。
研究表明，與未服用抗氧化劑的小鼠相比，服用抗氧化劑的小鼠肺部腫瘤生長速度增加3倍。而且抗氧化劑的影響與劑量密切相關，服用劑量越大，腫瘤增長得越快。利用實驗室培養的人類肺癌細胞進行的實驗也表明，抗氧化劑確實會加速肺癌的發展。
而近期，在線發表於《細胞》期刊上的研究則發現了維生素E加速肺癌細胞轉移的機制。
來自美國和瑞典的研究人員在兩項獨立研究中表示，肺癌細胞可以從飲食中獲得抗氧化劑，如維生素A、C或E等，激活一種叫做BACH1的蛋白質並增加糖的攝取和使用，進而實現在體內的擴散。
綜上所述，抗氧化劑並非「健康保證」，天然抗氧化劑也並非一定安全，以上研究的意義在於，對於健康的，不需要額外補充營養素的人來說，平日裡正常攝取富含抗氧化營養素的天然食物已經足夠，無需再額外補充。
而對於一些結腸癌的高風險人群，例如有結腸癌家族遺傳史的人，或許可以在飲食中減少沒食子酸的攝入、抑制沒食子酸的合成；而肺癌患者更應該避免抗氧化物攝入，防止促進腫瘤生長和復發。
小編再次提醒，目前並不存在能永葆青春、長生不老的神奇食物，千萬別被商家「忽悠」。尊重自然規律，戒菸限酒，通過改變生活方式和增加運動才是最大可能減少疾病，保持健康的方式！
參考資料
[1] Eliran Kadosh et al., (2020) The gut microbiome switches mutant p53 from tumour-suppressive to oncogenic. Nature.
[2] Aalt Bast,Guido R.M.M. Haenen. Ten misconceptions about antioxidants. Trends in Pharmacological Sciences, 01 July 2013; DOI:10.1016/j.tips.2013.05.010
[3]Vitamin E Promotes Metastasis in Lung Cancer (In Mice) - Medscape - Jul 0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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