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白起未有敗紀,卻難逃功高震主噩耗!

混沌初 發佈 2020-09-04T23:50:08+00:00

公元前257年十一月,寒風呼嘯,枯葉飛旋,一對人馬在蕭瑟隆冬中緩緩前行。已經出了咸陽西門大約十里地,此時已到達杜郵,他們西行的終點是陰密。

公元前257年十一月,寒風呼嘯,枯葉飛旋,一對人馬在蕭瑟隆冬中緩緩前行。已經出了咸陽西門大約十里地,此時已到達杜郵,他們西行的終點是陰密(今甘肅省靈台縣西)。本來這一行應當早就動身,但武安君白起久病未愈,因此才在都城多停留了三個月。眾人意態低沉,面色陰鬱,似是滿懷心事,一路上默然不語,頗顯寂寥。

「吁!」一生長喝劃破了寧靜,伴隨一陣馬嘶聲,只見一位身披青灰鎧甲.銀髭淡發.虎膀熊腰的將軍硬生生地勒住前行的戰馬,揮手示意部眾到:「暫且歇息吧!」

「將軍!」眾騎心駭神疑地齊呼道。

白起將手一揚,喧鬧聲頓時止住,他冷峻的目光掃視前方,然後又慢慢回首遙望來時的方向,良久長嘆一聲,唏噓道:「諸位不必再說了,讓我再看這都城一眼,想必這一去就永遠再也見不著了。」

「可...可是......」一位急欲想勸解的士兵聽到此話也只好打住。

「唉,將軍,你這又是何苦呢!如果大王真的幡然醒悟,早就派人來請你回去了,又何必要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里強令您離開咸陽呢。況且將軍身體欠安多時,也未曾見大王捎去隻言片語探望慰問,將軍你還有什麼可眷戀的。而今大王只對范丞相言聽計從,而那范丞相又處處與將軍作對為難,事事構陷於將軍,將軍還是早走為妙,停留片刻則唯恐橫生不測,為他人謀害。」一名士兵按捺不住內心滿腔的激憤,壓抑已久的義憤噴薄而出,不顧白起的話語急切地說道。

白起被他說破心思,當下心底一沉,皺眉斂容,憂愁驀地平添三分,心裡幽然道:「是呀,像我白起久託病不出,實非身染重疾,乃是心病也。留待咸陽三月不行,是假借託病之由亟盼大王回心轉意,明察我一片赤誠之心。誰料此間,諸侯相侵,而秦師接連敗績,大王怨我不能領兵退敵,非但沒有用我還將我貶為士卒,遷出咸陽。值此寒冬時節,陰風齧骨,我將往那裡去呢?大王情意如此,我尚且留戀什麼呢?」但他心裡終究還是割捨不下,還在期盼者奇蹟的發生。白起乾咳了兩聲,用他那飽經滄桑的聲音說道:「我聽說國家敗弱是臣子的恥辱,如今六國縱兵抗秦,幾敗我軍,秦邊邑烽煙四起,國家傾危之時正是用人之際,大王思圖強盛必用良驥。我雖老矣,倘有一口氣在,定當為國家獻駑馬之力。」說罷,凝神遠眺,直視都城,無數宮闕在天際若隱若現,也在他心底跳動。

「將軍,還是快走吧,留在此地怕多是不吉!」一個堅毅而又謹慎的聲音接了上來,看來還是有人猶疑。

白起冷哼一聲,自是不信。又仔細看看身邊的幾名隨從士兵,不由得生出感慨:「想我白起當年指揮千軍萬馬幾十萬人的部隊作戰,如今卻只剩得孤零零的幾名親信跟隨,真是好生淒涼。不過這幾名戍卒也都是鐵骨錚錚的硬漢,曾隨我一起出生入死.斬將搴旗,個個都是忠肝義膽豪俠心腸。」身邊士卒見再也勸解不動,便不再發話。只是挽韁援轡,默然倚馬坐立,神情俱皆凜然嚴肅,威嚴不可侵犯。

風颳得有些緊了,黃沙漫天飛舞,飄飄然似萬千箭簇遽然射來,急湊而凌厲,清寒而刺骨,砭人肌膚疼痛難耐。眾騎來不及阻擋,紛紛抬手遮面。唯獨白起巋然不動,任憑沙石撲面而來,只聽得沙石與鎧甲碰撞發出「鏗鏗」的金石交鳴聲。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東面飛馳而來,隱約見得三四個人騎著快馬朝這邊飛奔。眾騎先是屏聲凝息,緊攥雙拳,側耳傾聽,不知發生了何事。待到來人駛近,忽又個個喜上眉梢,鬢角堆笑,知是大王的聖諭來了。

「將軍,還請留步。今特奉大王口諭,來為將軍餞行!」來者中為首一人說罷,向旁邊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將隨身帶來的寶劍遞了過來。為首那人接過寶劍徑直馳到白起跟前,面露笑意道:「得知將軍就要遠行,大王甚是挂念,特派我等來為將軍送行。」話還未說完,已將寶劍雙手奉上,冷笑道:「此劍乃大王所賜,還請將軍好自為之,不要令大王失望。」

白起一聽,身子陡然一顫,所騎戰馬連退三步,臉色一沉,口裡喃喃道:「莫非...大王叫我......」

「不錯!將軍既然明白,就不用我等親自出手了!」為首那人答道。

眾皆訝然,先前還以為是大王來詔他們回去,沒想到竟是要他們心中敬重的將軍自裁。聽到此,個個精光迸射.目眥欲裂,無不扼腕切齒.怒髮衝冠。只待有人一聲令下,便要拔劍拼殺。

「哼,就憑你們,量也口氣大了些,莫不要先成了我的刀下鬼!」一名士卒昂首喝道,說完便要抽劍欲搏。其他幾名士卒也都義憤填膺,紛紛揚手舉劍,頓時戰馬游離,長風獵獵。

為首那人見有人膽敢不聽從號令約束,當即氣急敗壞地說道:「放肆!這是大王的旨意,你們膽敢違抗,那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語氣甚是倨傲。

眾騎便要發作,只見白起擺了擺了手,喟然嘆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違抗君令,便是不忠。諸位不必再多說了,我定當遵從大王的旨意,引頸受刑!」接過秦王欽賜的寶劍,「咣」的一聲從劍鞘抽出,寒光四射,舉過脖頸,意欲自刎。

「將軍,使不得!」眾騎雙眼泛紅,瑩瑩淚光結於眼角,見到此情形,莫不傷感。

「唉,想不到盼來的竟是如此的結局,像我白起何罪於天而至此哉!對秦國忠心耿耿,信而見疑,忠而被謗,不容於主。昔時嘆商君車裂之悲,今朝已蹈前人之跡。嗚呼,我白起於秦國有何罪過?」想罷啞然,劍至喉間見不能絕。沉怔良久,方才愀然長笑:「我固當死!昔時伊闕之戰(公元前293年),斬殺韓魏聯軍二十四萬;鄢郢之戰(公元前279-前278年)陷郢都,焚夷陵,殺楚軍三十四萬;華陽之戰(公元前273年)滅魏軍十三萬,沉趙卒三萬;長平一戰(公元前260年),使詐盡坑殺趙國降卒四十餘萬。天意尚且垂簾人命,我何棄之如草芥。天命如此,我又何怨!」

眾人還為來得及多想,一抹紅光已經噴射而出,「咣當」一聲寶劍脫手落地,熱騰騰的鮮血將腳下的土地澆鑄得一片殷紅。轟然一聲巨響,山嶽崩頹,淮海激盪,一個時代結束了,一個戰神的時代終結了,時間留給後人的只是仰望和驚嘆。

眾騎皆失聲啜泣,時為秦昭王五十年,亦即公元前257年。

然而令人嘆惜的是,將軍不是死在疆場而是死於他報以衷心的秦國。

其實在那個戰火紛飛諸侯爭霸的年代,戰爭和傷亡並不是他的過錯。當生產力的發展極大的改變著戰爭的形式之時,這一切就已經不可避免。戰爭規模越來越大,拼殺程度越來越激烈,當步騎兵成為戰場的主力,當戰爭的目的有威懾敵人變為消滅敵人的時候,一系列駭人聽聞的數據出現了。動輒斬首幾萬,甚至幾十萬的情況屢屢出現。而以軍功論爵賞的秦國,一顆敵首便可受封相應等級的爵位,這無疑又為這支虎狼之師增添了無窮的殺傷力。

反之,從另一方面看,當時各國最寶貴的還是人力資源,所以消滅敵人的戰爭力量就成了白起的主要目的。白起如若不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那放歸回去的俘虜依舊會成為戰爭的利器,戰爭依然不會停息,只會是更加慘烈,死傷人數必將更多,所以白起索性選擇了殺。儘管看起來太殘酷,但戰爭就是這樣,歷史就是如此。戰國中後期有一大半的戰爭力量是被白起消滅的,歷史讓他站在那個當口,沒有任何選擇。

他是一位戰爭天才,身經七十餘戰,未曾敗北。他為秦國打通了東進的道路,為日後秦始皇統一中國埋下了極好的鋪墊。像楚國方圓五千里的大國,郢都被秦攻破,西部領土大部分落入秦國;而當時另一個軍事強國——趙國,因長平一戰,幾乎國中男子死傷殆盡,自此更是一蹶不振;而東邊齊國也只是偏安一隅,不足為慮;燕國.韓國.魏國更是微不足道。秦國因此得以虎視天下,囊括四海,而統一之日也是屈指可數了。這不得不能說是白起立下的蓋世功業。

然而他最終又是一位失路英雄,功高遭忌,死於國君權相之手,不免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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