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7萬打賞女主播,和主播談「戀愛」,主播找了個富二代男友……那些困在「債務」中的年輕人

杭州網 發佈 2021-08-09T21:57:59.385623+00:00

大眾網·海報新聞訊 花7萬打賞主播、買1萬多的電腦、一個3千元的遊戲機,一口氣買7雙鞋、15個盲盒,一個幾百塊的VR眼鏡……生活好像陷入了一個永遠填不滿的黑洞,27歲的吳謙接連陷入了「入不敷出」「以貸養貸」的惡性循環……直到年底的帳單出來,他才猛地清醒過來。

大眾網·海報新聞訊 花7萬打賞主播、買1萬多的電腦、一個3千元的遊戲機,一口氣買7雙鞋、15個盲盒,一個幾百塊的VR眼鏡……生活好像陷入了一個永遠填不滿的黑洞,27歲的吳謙接連陷入了「入不敷出」「以貸養貸」的惡性循環……直到年底的帳單出來,他才猛地清醒過來。

而吳謙不是唯一困於「負債」中的青年。

在不久前衝上熱搜的「負債者聯盟」中,他們中有欠了20萬,在至少12個平台上逾期的一名出生於1994年的青年;有自稱欠債15萬的27歲全職媽媽,還有自稱因整容負債6.4萬的21歲985大學生……在互助小組裡,欠債青年們互相打氣,互相慰藉,緩解恐慌和壓力。

吳謙收到的債主催款截圖

跟網絡主播談「戀愛」

「絕望了!崩盤了!」12月21日深夜,濟南小伙吳謙看到自己的微信和支付寶年度帳單——37萬多!一股巨大的壓力和恐慌襲來,他焦慮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年,他已經借遍了整個辦公室。

「魔幻」的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入不敷出,也有人勸他少花錢,但是他的消費真的降不下來。

吳謙是一名小廣告公司的策劃,個子不高,但眉清目秀,身邊偶有「桃花」。

「談戀愛要花錢啊,我是個特別渴望戀愛的人。」吳謙月薪僅有5千元,但生活「精緻」。用他的話說,見過了大品牌、好東西,就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土掉渣」的日子了。

這些「世面」源於他的戀愛經歷。

最近的一次是半年前,他曾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小喬,小喬自稱是一個剛創業的「網絡主播」。

「我們是線下認識的,我給她打賞的不多,我沒想到她願意給我這樣的普通人當女朋友。」吳謙說,他和小喬在一次廣告拍攝過程中認識。小喬說喜歡他,因為覺得他像一個流量男明星。

「我聽到她在直播中甜甜的叫我小哥哥,我就想給她打賞。」吳謙說,小喬的直播好像有「魔力」,他每次看直播,都瘋狂的沉迷於享受那種在直播間裡「罩著」萌妹子,像大哥一樣被崇拜的感覺。

他每天在網上「陪伴」小喬直播到深夜,當時他手裡攢了7萬塊錢,都給小喬打賞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借錢了,借的不多,都是借朋友的。」吳謙說,那時是覺得談戀愛就該給女孩買像樣一點的禮物,不能太小氣,借的錢也能很快還上。

「但小喬還是常常嫌我摳門,她說對女生一定要肯花錢,要大方。」吳謙說,小喬有時鬧著要分手,嫌他太土。

為了哄小喬開心,他帶她去五星級酒店、去旅遊、去旋轉餐廳就餐、給她買1萬多元的新款手機,送給她名牌包包和幾千塊一盒的名牌面膜……隨著消費升級,他的微信、支付寶消費帳單上的數字很快多了12萬。

吳謙的月薪只有五千,以前不談「戀愛」的時候,他的午飯經常只是在單位樓下小飯館解決。

為了不讓小喬看出自己的窘迫,他再也不去小飯館吃飯,還早就扔掉了自己的「山寨」運動鞋,以及款式最土的那種格子襯衫,日常用的東西很多果斷的都換了名牌。

「早就該過這樣的生活,以前過的太潦草了。」吳謙欣賞著越來越精緻、有品位的自己。

就在吳謙的消費觀剛剛從解決溫飽的實用主義轉向「精緻主義」的時候,他的戀愛結束了。

小喬找了一個富二代男朋友。

吳謙戀愛失敗了,錢也沒了。

忙碌的城市裡不止一個覺得自己和主播「戀愛」了的寂寞年輕人。

和吳謙同在一座城市的90後男生李鋒也瘋狂的迷戀上了為主播打賞。

雖然從來沒能見面約會過,他仍然把那那段經歷稱為和主播「戀愛」。

「我真的無法擺脫那種戀愛了的感覺,她和我聊天的那一刻,我滿腦子都是快樂的。」李鋒回憶說,他喜歡的那名女主播名叫小琦,剛滿21歲,說話聲音軟軟的,笑起來很清純。

李鋒是河南人,在濟南一家餐飲店當店員,每個月收入不到4000元,獨自在外打工,沒有親友在身邊,下班後回到出租屋,除了玩手機就是睡覺。

「生活很枯燥、乏味,是小琦點亮了我的生活。」為了給小琦打賞,李鋒把卡里的2萬元存款全部花進去了,還欠了信用卡和各平台7萬多。

「光打賞就9萬多?」李鋒面對自己的帳單,才反應過來「事大了」。李鋒實在還不上錢,他聯繫那小琦,希望能把打賞的錢還給自己一部分,幫助自己渡過難關。

「清純」的小琦拉黑了他,拉黑之前,還罵了他一句「神經病」。

他才明白,原來那並不是戀愛。

「失戀」後,吳謙和李鋒的生活水平「斷崖式」下降。

吳謙開始從網貸平台上借錢滿足自己的消費。但是即使借錢,他也吃不起五星酒店,買不起名包了。李鋒每天下班後在家吃泡麵,有時候為了省錢甚至一天少吃一頓飯。

不想脫身的「消費圍城」

「失戀那段時間,我真的感覺仿佛失掉了什麼。」吳謙說,最難過的不是失去了女朋友,而是感覺被一種剛剛「觸摸」到的新鮮生活拋棄了。

「也正是那段時間,我發現手機里各種電商大戰、網絡直播賣貨競爭激烈,各種品牌廣告滿網絡飛,看起來都很實惠。」吳謙說,在空虛和寂寞中,他開始網購。

吳謙的微信2020年帳單

買1萬多的電腦、一個3千元的遊戲機,一口氣買7雙鞋,15個盲盒,一個幾百塊的VR眼鏡……吳謙家裡堆滿了快遞。

「感覺好多東西一下子湧入了我的生活,手機里潮水般推送來的都是我喜歡的東西,它們離我太近了,仿佛他們本來就屬於我。」吳謙說,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那些推送,自己就像被牢牢吸引住,忍不住跟著節奏搶購。

各種明星和帶貨主播聊起天來像身邊的朋友,周圍的年輕人都在「買買買」。各種優惠策略則眼花繚亂,如果跟不上,就好像損失了一個億,還有各種購物平台鼓勵提前消費,「早買早享受,虧什麼都不能虧待自己」。

仿佛有誰「慷慨」打開了一扇窗,那麼多美好的東西,只要輕輕點一下付款,就能輕而易舉的過上另一種生活。

「買了那些東西,付錢的剎那,我覺得內心填滿了滿足感。」吳謙回憶,他情願在「錯過再等一年」、「活在當下」、「早買早享受」等廣告語中自我催眠,就像溫水煮青蛙,讓買到東西的巨大愉悅感掩蓋了入不敷出和欠債的壓力,也不願鼓起勇氣去看自己的帳單。

吳謙的消費帳單早就瘋狂上漲,但他根本不願意看自己的帳單。

吳謙說,每天一點開網絡,就感覺自己像進了一個圍城,感覺被無數東西包圍,又捨不得逃離。

「那種生活像上癮了一樣,我不想只過那種在公司拚命加班,然後回到出租屋吃外賣、睡覺、打遊戲,然後第二天再回到單位加班的死循環。」吳謙說,他瘋狂地想過另外一種生活。

「每天點杯美式咖啡、下班去吃西餐或海底撈、每周不少於三次的約會。這已經是我分手後的低配生活了。」吳謙說,他養了一隻貓,每個月伺候「貓主子」也要花不少錢。他去健身時經不住勸說,辦了卡、請了私人教練,而這些都是借錢來支撐的。

25歲的青島姑娘姚楠過的正是吳謙羨慕的生活。

偶爾打高爾夫、滑雪、攀岩、玩卡丁車、任性的旅遊和消費……剛大學畢業一年多的姚楠和她「圈子」里的年輕朋友們生活過得豐富多彩,自由瀟洒。

「生活的快樂不能等,就應該看見喜歡什麼就買,反正我還年輕,還在不停地賺錢。」姚楠反對「摳摳索索」的過日子,她和朋友也都是「欠債族」,她的好幾個朋友都沒錢,大家用著信用卡、花唄、借唄、京東白條消費。用姚楠的話說,即使欠債,她們也不想過「無趣」的生活。

一整年剁的手,都會在年底的帳單中變成一瓢涼水。

年底從「圍城」醒來的還有一年下來不知不覺花了十幾萬的1996年出生的日照女生蘇棠。

「所有女生!賣完了!已經全部搶完了!下架了!」蘇棠曾一度沉迷於網絡直播購物,她模仿著各大網絡主播的語氣告訴朋友,看直播的時候感覺「買買買」的慾望根本無法克制。「晚了就搶不到了!關鍵是直播間的東西真的很便宜!」蘇棠告訴自己,自己買的都是小東西,花不了多少錢。幾乎每次看主播,購物平台頭部主播推薦的化妝品、零食都讓她忍不住剁手。

「11月帳單近2萬?我的天啊!我真的花了那麼多錢嗎?」年底帳單一出,剛畢業不到兩年,月薪不到6000的蘇棠看到看到自己年底兩個月的帳單「震驚」了。蘇棠仔細查了自己的帳單,發現11月僅微信帳單就近1.2萬,還了支付寶5000塊錢的「花唄」,而之前的10個月,她也每個月都是「入不敷出」。

「12月還沒過完,我就花了快1萬了!」蘇棠說,光這個月她買的化妝品就已花了5000多,她已經不敢再看帳單了。

蘇棠還很喜歡從網絡平台上點外賣。她和男朋友每月大部分時間都在點外賣吃。

「我倆一個月至少20天在點外賣,一天大約200元左右,一個月光外賣就花四五千。」蘇棠說,除了點外賣,她平時去逛超市也忍不住「買買買」。

「其實一年下來發現自己沒買多少東西,都是些小額消費,不知不覺花了這麼多。」蘇棠說,令她高興的是,經過一年的努力「買買買」,她的支付寶花唄的額度終於提到了1萬。

和許多在網絡消費「圍城」中尋找滿足感的年輕人一樣,在「消費圍城」中,吳謙、姚楠、蘇棠他們幾乎忘了自己的工資只有幾千塊錢。

「沒想過,我儘量不去想自己的工資。想了難受,不如不想。」吳謙說,作為一名各項能力一般的「濟漂」青年,他覺得靠自己的能力不知道何時才能隨意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消費升起來了,降不回去了,就像個惡性循環。」吳謙懊悔地說,各種線上線下的「快樂」消費,他的微信、支付寶的帳單上的帳單數字也漸漸多了起來。

「如果不借錢維持這種生活,我心裡就會有巨大的空虛感。」吳謙看著自己的年度帳單說,他努力用消費的快樂來填補自己生活的空虛,但很多一時衝動買來後很快新鮮勁過了,發現買的東西其實沒什麼用,就扔在牆角里「落灰」。

消費的數字越多,就有越多懊惱和空虛,吳謙覺得自己越孤獨。

瘋狂「借貸」

「有花就有貸。沒錢只能借。」吳謙開始了瘋狂借貸模式。他回憶,借錢過程就像踩沼澤一樣,越陷越深。

吳謙翻了翻年輕人「負債」的新聞,他不是唯一困於「負債」中的青年。

據多家媒體報導,2019年底,全球市場監測和數據分析公司尼爾森出過一份據稱是首份《中國消費年輕人負債狀況報告》。《報告》顯示,在中國的年輕人中,總體信貸產品的滲透率已達到86.6%,中國年輕人實質負債人群約占整體年輕人的44.5%。

吳謙借錢是講究策略的。

一開始先借同事或朋友一兩千,只用一兩周,堅持原則,到期就還。

「第一次借儘快按時還,不然下次很難借到了。」吳謙說,朋友和同事看他生活講究,又聽他暗示是「富二代」,估摸他不像那種欠錢不還的人,就爽快地借了。

然而後來吳謙借錢越來越頻繁,從一兩千到一兩萬,每次說周轉幾天就還,但還錢的消息轉眼就石沉大海。

他借遍了除父母以外的所有人,甚至跟只見過一面的人也開口借錢,能借到的錢也越來越少。「不敢告訴爸媽,怕他們擔心我。」吳謙說,他父母身體都不好,經不起打擊。再後來他厚著臉皮200塊錢也借,100塊錢也借,甚至有一次提出跟同事借50元,直到沒人肯借給他。

瘋狂申請信用卡和註冊各種網貸平台是他唯一想到的辦法。

「網上借錢很容易,隨便下載一個小貸App,經過實名身份證驗證,至少幾千塊錢的額度立刻到帳。」這些「立刻」到帳的錢解了吳謙的燃眉之急。

1萬、4萬、7萬……錢到帳的那一刻,他感覺無比輕鬆。

在單位瘋狂借錢的也不止吳謙一個人,他公司里的一名設計同事周豪也到處借錢。有一天,他終於借到了吳謙這裡。

吳謙一臉苦笑。

「全公司都知道我沒錢,他當然也知道,這肯定是被逼得沒法兒了,抱著幻想問問罷了。」吳謙知道那種感受,一個人消費過度,困在債務里急得團團轉,見了誰都像救命稻草。不問吧,心裡憋得難受不甘心;問吧,明知道對方根本沒有。都是大老爺們,一開口大家都沒臉。

而在今年9月,廣州一個培訓公司的員工為了解決債務問題,還借談戀愛的名義借了兩個女孩子好幾萬,最後被堵在公司門口,不還錢就要報警抓他。直到他家裡人趕來幫他還錢,一場鬧劇才收場。

和上面那場鬧劇一樣,吳謙也在所有朋友和同事那裡透支了「一切」——錢、面子、情誼和所有信任。

「這種借債消費的生活就好像肥皂泡,在陽光下絢麗多彩,我知道是假的,但我不想戳破它。」和很多借貸的年輕人一樣,吳謙對錢的渴望超越了理智,他借錢的時候幾乎不記得去看這些平台到底利息是多少,只知道要還的債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崩盤與逃離

還錢的那一天終究要到來。

很快,吳謙在各平台欠的額度都幾乎到頂了,他能借出來的錢越來越少。

各平台催還款的電話輪番轟炸,為了催他還錢,催債的人甚至找到了他公司,債主把電話打給了他的親友。

「上有老下有小」的朋友帶著哭腔催他還錢,有位同事深夜上門「央求」他還錢,還有位同事憤怒地罵他,揚言要到法院告他……他的臉徹底掉在地上了,不管臉上再怎麼火辣辣的,最終,他還是說出了那句「沒錢」。

他煩不勝煩,只好換了一個手機卡用,把欠錢的那號碼放在一部舊手機里,鎖在抽屜里。

為了不激怒「債主」們。吳謙開始「偷偷」消費。

他對各大品牌了如指掌,手邊也有價值一兩萬的名牌包和項鍊、手鍊。如今,這些手鐲和項鍊,有的被他賣了還了債,還有的悄悄藏了起來,只在碰不見債主的時候戴。

「借的時候沒想過自己還不上,我不願看帳單,也不知道自己花了37萬。」吳謙說,消費一時爽,到了還不上錢的時候,心中突然感覺崩盤了,心裡充滿了壓力、焦慮和和對未來的恐慌。

吳謙發現,和他一樣焦慮的,還有不少「入不敷出」的困於債務中的年輕人。

吳謙加入了豆瓣上的一個「網貸互助小組」。這個小組的公告上寫著:網貸只有一次和無數次;你正孤獨飄在海面,你需要呼救;海面上不止你一個人,只是你看不到;趁早直面問題,越早越好;我們需要「同類」。

這些話像千斤重錘,一下子擊中了吳謙絕望的內心。

欠債小組中,一網友自稱負債近20萬、約12個平台逾期的截圖。

吳謙發現,這個小組裡有許多像自己一樣浮沉在消費和欠債帳單中的年輕人。他們和吳謙一樣,以貸養貸,大多背著多個平台的債務。在這個小組裡,有自稱欠債24萬,已經成了「老賴」的24歲女孩;有自稱欠了百萬還清後來分享經驗的人;還有欠了91萬,用幾張信用卡拚命「倒」債的人。在互助小組裡,欠債青年們互相打氣,互相慰藉,緩解恐慌和壓力。

就在不久前,欠債小組還衝上了熱搜。僅在今年雙十一期間衝上熱搜的「負債者聯盟」小組中,有3萬多人加入。其中有一名1994年出生的年輕人欠了20萬,至少在12個平台上逾期,還有一位27歲全職媽媽自稱欠債15萬,還有一名21歲985大學生自稱因整容負債6.4萬……他們互相留言,相互鼓勵堅持還債,努力逃離債務。

「能還一點是一點吧,」

「還有3萬就還清了」

「撐不住了,爸媽幫我還了」

……

網上許多欠債青年都經歷了像吳謙一樣衝動消費、瘋狂欠債、崩盤以及渴望「逃離」。

「該怎麼辦?」搜索了無數解決辦法,看了幾千個「欠債」帖子的吳謙發現,除了向家人求助,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擺脫債務的辦法。

「家裡賣房幫你還。」12月23日,爸媽給吳謙打來了電話的那一刻,吳謙失聲痛哭。父母的幫助是有條件的,家裡齊心協力幫他想辦法還錢,前提是他必須寫一個保證書,承諾不再亂借錢、亂花錢,除基本生活所需外,工資剩餘全部上交由父母保存。吳謙寫了保證書,跟爸媽承諾,還錢後把所有的信用卡都註銷、剪掉,把所有的網購和網貸平台密碼告知家人,由家人監管。而他的手機上,今後除了最基本的通訊和支付功能,其他的功能一律取消。

很快,家裡賣房的廣告貼了出去。12月26日,在記者發稿前一刻,吳謙告訴記者,他家裡不用賣房子了,這幾天他爸媽和他姐夫幫他借了12萬,他爸平時省吃儉用攢了近6萬,這樣湊起來能還18萬了,剩下的他們再想辦法湊。

就在吳謙決定徹底「逃離」債務之前一個月,網際網路金融正在迎來一輪大整治。在11月3日,中國銀保監會會同中國人民銀行等部門起草了《網絡小額貸款業務管理暫行辦法(徵求意見稿)》,並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徵求意見稿對網絡小額貸款業務的定義、經營範圍、公司准入門檻等內容作出了規範。

對於很多深陷在消費貸里的年輕人來說,這是個遲來的好消息。

北京市網絡法學研究會副秘書長車寧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網絡小貸公司要清楚自己轉型的目的是什麼。」他認為,如果只是為了規避接下來網絡小貸業務要面臨的門檻和監管,那麼消費金融領域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可能也有新規出台,甚至包括助貸在內,有些監管可能已經「箭在弦上」。

就在11月27日,中國銀保監會首席律師劉福壽透露,網際網路金融風險大幅壓降,全國實際運營的P2P網貸機構由高峰時期的約5000家逐漸壓降,到今年11月中旬完全歸零。

2020年還剩不到最後一周。

2021年,新規或將陸續出台。

吳謙的新願望是:還清所有債務,永不再回頭。(為保護個人隱私,文中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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