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財經社 徐曼菲
編 | 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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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生，位於光鮮亮麗的娛樂圈底層的群體。
重慶的小鍾、小賀就是其中的一員，他們還未成年便加入了原際畫公司當練習生。本以為能夠順利出道、走紅的兩人，卻迎來了巨大的失望，公司的重心在其他團體身上，小鍾、小賀幾乎處於「被雪藏」的狀態。
既無法取得優質的資源，沉重的演藝壓力也使得兩人無法正常地完成學業，失望之餘，小鍾、小賀跟公司提出解約。簽訂了11年的合同，還未到期便要解約，經紀公司提出150萬元一人的索賠要求。
對於150萬的定價，小鍾和小賀的代理律師、重慶合縱律師事務所律師傅鐳對解釋，「經紀公司把公司的運營成本核算了進來，說大約把4000多萬元投入到10幾個小練習生身上，分攤下來每人150萬元。」
面對天價的索賠，兩個工薪家庭難以承受，在雙方無法就賠償金額達成一致的情況下，小鍾、小賀的家屬將原際畫公司告上法庭。
老闆曾承諾幫孩子考上中戲
上述事件中的涉事公司為上海原際畫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創始人兼董事長為黃銳。黃銳此前在時代峰峻工作，是TFBOYS的早期挑大樑的製作人之一。
告別TF家族後，黃銳選擇創立了原際畫傳媒，並致力於打造二次元+三次元的新型養成偶像。目前原際畫旗下有何洛洛、林墨等藝人，公司曾收到過真格基金、創新工場等多家知名投資機構的投資。
基於對公司的信任，2017年時，小鍾、小賀家屬在考察過原際畫公司後，決定與公司簽訂合約。但很快一個尖銳的問題浮現：
當了練習生之後，由於公司那邊繁重的演藝任務，小鍾和小賀無法和其他小孩一樣正常地讀書學習。小鍾、小賀的代理律師傅鐳表示，公司起初承諾會提供給他們和原學籍地匹配的教育，然而這一承諾並未兌現。
另據中國青年報報導，小賀母親反映，小賀曾對自己說，公司的練習生經常打遊戲到凌晨一兩點，嚴重影響到學習。小鍾也表示，公司領導常以「不聽話就冷藏、打壓、封殺你們」相威脅，搞得自己心理壓力很大，公司CEO還帶自己和小賀去酒吧喝酒、參加深夜飯局等。
回想當初，小鍾母親表示，公司CEO黃銳曾口頭承諾「幫助孩子考上中戲」等，然而時過境遷，一切都和設想的千差萬別。
練習生的世界並不是「象牙塔」，複雜和苦澀不只發生在兩位涉世未深的男孩身上。此前有韓國媒體曝出，韓國某企劃公司女老闆與妹妹一起在飯局中對公司旗下男練習生實施猥褻。受害的六名練習生因猥褻事件受到心理傷害，事發半年後仍在接受心理治療。
巨大的璀璨背後，也包含著不為人知的辛苦。回憶起自己的練習生生涯，如今已經算是紅透的張藝興只用了一個字形容——冷。
對於他來說，那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記憶，而是一段失去了顏色的日子。十年前，他曾因為長相被評為公司倒數第四感到自卑，於是開始加倍練習唱跳，每天綁著兩三公斤的沙袋和啞鈴練習，直到汗水淌在了練習室的地板上。
這些訓練幫助他出道、走紅之餘，也帶給張藝興不可逆的腰傷和一次次的「暈倒」。據GQ報導，張藝興上台表演前要打止疼針，在演出後台、錄製綜藝甚至在機場時，均曾發生過暈倒的情況。
走紅玄學
也許，小鍾、小賀對於公司沒有為其傾盡資源感到不滿，但在經紀公司內部，資源傾斜實屬正常現象。畢竟每個公司都要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自己的「搖錢樹」上。
練習生對於公司來說，更像是後備軍，他們的合同周期一般比較長，因為未雕琢的璞玉總需要前期的培訓積累，後期還要安排節目和資源來為藝人造勢，二者均需要長期的資金投入。等到練習生有能力為公司盈利時，因為有合同的約束，使得藝人不至於馬上就單飛。
但走紅終究是門玄學。從2017年的《偶像練習生》到最近的《創造營2019》，越來越多的偶像選秀類節目出現，這為行業帶進熱錢的同時，也把身處其中的個體推向浮躁的浪潮。
2019年轟轟烈烈的頂流爭奪戰中，周杰倫的「夕陽紅粉絲團」以近一倍的優勢戰勝了ikun（蔡徐坤粉絲的暱稱）們。比起早前的偶像需要通過一張張專輯證明自己，成長在社交媒體時代的偶像只靠著參加節目就能收穫大批流量。
面對這一現象，《偶像練習生》總導演陳剛解釋，現在已經不是因為一首歌去粉一個藝人的時代了。「現在年輕人粉藝人，常說的是他什麼樣的個性、什麼樣的態度、什麼樣的言行舉止讓我願意去喜歡。」愛奇藝副總裁姜濱也表示，自己和團隊在面試練習生時，都是在滿足顏值和才藝的基礎上，留下招人喜歡的男孩子。
無論是一長串的造星運動，還是資本的烘托，這一系列改變也對經紀公司和練習生的心態進行了摧毀。據娛樂資本論報導，此前有圈內人士評價，在沒有大規模偶像選秀的時候，學員們參照的標準是訓練多年才有可能出道的韓團，但現在參照物變成了選秀偶像，以至於很多前來培訓的學員都想著直接上節目。
在練習生身後，同樣浮躁的還有這些未成年人的家長們。原際畫CEO黃銳此前曾透露，有的家長覺得自己的小孩是天之驕子，要求經紀公司1—3個月之內就把孩子捧紅，甚至會為「歌詞字數分配」的問題來跟公司爭吵。
「孩子才十二三歲，本身在政策上就受到很大的限制。對於年齡這麼小的練習生，公司首先需要投入的是培訓資源。這種家長我們不會聊下去了，小孩再好也不要。」黃銳表示。
在小鍾、小賀的官司中，針對承諾考上戲、針對性補課，以及教唆孩子喝酒等說法，原際畫公司委託代理人、北京植德（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劉凱表示，「合同中沒有寫明，且對方無法提供證據」。此外，劉凱強調，經紀公司為培養年輕藝人投入巨額資金，隨意解除合同會破壞演藝行業市場秩序。
法院一審認定經紀公司已履行安排2人就讀重點中學、參演等約定，判小鍾、小賀敗訴。目前二審仍在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