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黑龍江安達市一名13歲初中女生，在學校組織的掃雪過程中，手指被嚴重凍傷，據此前報導「可能被截肢」，讓很多人揪心。好在隨後有消息傳來：女生手指凍傷範圍逐漸清晰，開始消腫，手指顏色在恢復中，預計2～4周皮膚可癒合。
被凍傷的手指 圖據看看新聞
女生右手手指大面積水腫，手指末端有明顯的黑色印記的新聞圖片，加上「鎮醫院醫生不敢留，怕孩子手指頭掉下來」等文字描述，讓隔著螢幕的眾多網友對女孩難掩心疼。這種樸素的同情心也很快轉變為對責任方的質疑與批評。
毋庸置疑，對於女孩的受傷，學校和相關老師是有責任的。
據報導，事發地冬天氣溫能低到零下20多度。在如此嚴寒的情況下組織學習掃雪，學校作為管理單位，理應先行做好安全風險評估，制定相應的安全防範措施和流程，敦促各年級、班級管理人員嚴格落實，包括傳達到每名學生。
其實，樹立安全意識，時刻緊繃安全管理之弦，本就是學校日常管理的應有之義。這固然是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和健康，同時也是學校規避自身風險的必需。因為按照《侵權責任法》等法律規定，初中生作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在學校受到人生損害，學校未盡到教育、管理之責的，應當擔責。
其次，從此事的細節來看，凍傷的女生事先已經告知老師「手麻」「手疼」，老師卻以「還有很多雪未掃」為由，未及時作出妥當回應和處置。
最後，女生在室外掃雪長達3個小時，且未戴手套。我們固然不能無端猜測老師懷有故意或惡意，但未能足夠重視學生身體狀況，應對大意，卻是不容辯駁的。
試想，如果學校事先將該做的工作都做到位，如果涉事老師能更早重視、更妥善處理，女孩的痛苦和健康受損，大機率是可以避免的。可惜，現實沒有如果。目前，學校已墊付了醫藥費，當地有關部門也成立了調查組，相信女生能獲得一個公正的對待。也希望該校及其他學校、教育機構能藉此吸取教訓，時刻把學生安全和健康放在心上。
但是，一些網友的反應有些過激了，比如將此事上升到對學校勞動教育的否定，批評學校不該使喚學生掃雪，是利用學生充當「免費勞動力」。這種批評初衷是好的，但跑偏了，就有矯枉過正的成分。
說「矯枉過正」，既是因為如上文所說，此次事件在學校和老師管理、防範到位的前提下，是可以避免的；也是因為，就機率來說，學生掃雪凍傷手指，畢竟是極端個案。固然不能小機率而忽視，但如果因此否定整體，也是因噎廢食。
更重要的原因在於，學校開展勞動教育不僅必要，而且重要。道理很簡單，現在的孩子往往缺乏勞動技能和習慣，這背後的是全社會對未成年人勞動能力培養意識的淡漠。其中，既包含家長們對孩子的疼愛，包攬全部勞動而不願讓孩子插手的因素，也包含從家庭到學校在升學壓力之下的被動選擇。
中小學生勞動教育普遍欠缺的現狀，已經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關注。比如，2019年7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於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其中明確規定「將勞動教育納入全面培養的教育體系」。
其實，現實中，很多學校都開設了勞動課，但具體形式多以課堂講授等「紙上談兵」的形式進行，學生缺乏真正進行勞動訓練的情境，這直接關係到學習效果，因為勞動教育與其他課程教育的最大不同，是更具實操性。勞動技能的學習和掌握，沒有什麼比親自去操作更有效果。
這也是多地紛紛出台更接地氣、更細緻、更具操作性的勞動教育課程的原因。對受教育者的學習接受能力、勞動技能的難易程度和危險性等進行科學評估，是課程出台前就要做的功課。這些都是為了保證勞動教育能真正落地，實現最佳效果，不淪為一紙空文。
從這個意義上說，學校組織學生掃雪，不失為開展勞動教育的一種形式。在開展勞動過程中，再怎麼強調安全管理都不過分，但也不能因為其中出現的一些問題，就讓學校動輒得咎，讓其後續——包括其他學校——對開展安全合理的勞動教育戰戰兢兢，乃至不開展，這也是得不償失的。保障安全是學校的義務，正常開展勞動教育是學校的權利，兩者並不矛盾。
作者 歐陽二
編輯 汪垠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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