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一座脂硯齋,一本紅樓「夢」

趣史錄 發佈 2020-01-08T16:37:38+00:00

《紅樓夢》,被譽為中國古代四大名著之首。是一部在全球範圍內都具有極大影響力的小說,可以稱之為反映中國傳統封建社會人情世貌、生活百態的百科全書。《紅樓夢》的作者通常認為是明清時期的曹雪芹。

《紅樓夢》,被譽為中國古代四大名著之首。是一部在全球範圍內都具有極大影響力的小說,可以稱之為反映中國傳統封建社會人情世貌、生活百態的百科全書。《紅樓夢》的作者通常認為是明清時期的曹雪芹。

後世流傳下的紅樓夢有兩個版本,一個是經過程偉元、高鶚整理補綴的、刪去所有評語並續寫結局的一百二十回的程高本系統,也稱「程本」,現在讀者大多閱讀的是這個版本。另一個則是帶有脂硯齋評語的八十回脂評本系統——《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也稱「脂本」。

在「紅學」研究領域,脂硯齋普遍被認為最貼合曹雪芹思想的《紅樓夢》版本。從脂批的內容來推測,脂硯齋本人應與曹雪芹及其家族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且社會地位接近甚至完全一致,因而能夠對小說的內容感同身受,評語內容方能鞭辟入裡。

脂硯齋本人也在批語中表明與作者來往甚密,能夠對作者寫作過程與生活體驗感同身受,並且對曹雪芹寫作過程中採用的多種高超的技巧甚為熟悉。因而經常在評語中引導讀者步步深入,逐漸探尋並發掘出作者埋下的伏筆與線索。

脂硯齋本人也曾下筆捉刀,親自參與過創作《紅樓夢》,因此非常了解紅樓後事。與當時其餘批書人的最大不同之處在於,脂硯齋本人也曾在《紅樓夢》故事中出鏡,這是金聖嘆等批書人所望塵莫及的。有學者曾感嘆:「讀紅樓文本,不讀脂硯之批,尤如霧裡看花,無得真義」

一、為什麼解讀紅樓夢總是繞不開脂硯齋

《紅樓夢》並非一部簡單描寫男女愛情、世事人情的通俗小說。而是蘊含了曹雪芹對世界的深刻思想,甚至可以上升至哲學層面。想要解讀《紅樓夢》,必須弄清曹雪芹在當時環境中的本意。但是遺憾的是,曹雪芹本人生平的所有資料,包括手稿、詩詞、畫作等等,基本上沒有任何資料在後世留下。

但是脂硯齋在批書《紅樓夢》時間接留下來許多有關於曹雪芹的資料,這與其批書特點高度相關,即:不僅是單純批書,而且在其中揭示了書中前後章節聯繫、故事情節前後邏輯、人物間隱秘關係,同時也批作者曹雪芹本人和其在著書期間現實中發生的時期,因而可以把脂本看作是解讀《紅樓夢》的鑰匙。

1.脂硯齋揭示了小說內容與現實中曹雪芹家族關聯的內幕。

例如在第十六回中,脂硯齋在甲戌本回前批寫到:「借省親事寫南巡,出脫心中多少憶昔感今。」這是所指的南巡是指康熙年間的六次南巡。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層做過康熙皇帝的伴讀和御前侍衛,深受康熙寵信。曹家也在曹寅上位後達到了家族的巔峰鼎盛時期。

康熙任命他為江寧織造,為皇室採購綢緞布匹等用品,同時兼任巡視兩淮鹽政、兩淮巡鹽御史。憑藉這三個肥差,曹家很快成為江南首富。後來康熙南巡,有四次都是由曹雪芹家族負責接待皇室。但是曹雪芹本人並未經歷當時南巡盛世,只能借原文中趙嬤嬤等長輩向鳳姐講述那段歷史。

但是脂硯齋本人在庚辰本中側批寫到:「真有是事,經過見過」。除此之外,脂硯齋在第一回批註中曾寫到:「不直雲前而雲後,是諱知者」。暗指曹家被抄家時正是雍正六年的元宵節前。從種種細節看出,脂硯齋本人與曹雪芹一樣都目睹了曹家興衰全過程,其身份可能是曹雪芹的年長親屬。也正是如此,脂硯齋才能犀利地點出《紅樓夢》中與曹家關聯的各種暗示。

2.脂硯齋捻熟於《紅樓夢》中各種寓意典故

整部《紅樓夢》將神話故事與紅塵世間糅合混雜,讓讀者感覺如雲山霧繞一般。但脂硯齋在第一回開篇中就點出曹雪芹的寫作結構非常複雜:「有間架、有曲折、有順逆、有映帶、有隱有見、有正有閏」。同時也交叉運用各種寫作技法,例如:「草蛇灰線、空谷傳聲、一擊兩鳴、明修棧道…」等等。

不僅如此,在正式進入故事情節後,不僅實時在重點處解讀分析,還貼心地在各種關鍵轉折處給予讀者提示。例如在第三回中,女一號林黛玉下船上岸前往賈府時在旁邊批註寫到:「這方是正文起頭處」。示意前兩回中甄士隱、空空道人等人故事皆為在「匝道」中前行,而女一號正式登場才代表《紅樓夢》故事的正式開始。

又比如在第七回中,周瑞家的來榮府送宮花時,目睹惜春與水月庵小姑子智能兒打鬧玩笑。脂硯齋在旁邊不經意地點出「閒閒一筆,卻將後半部線索提動」,指出惜春在小說後半部結局時會剃髮為尼,緇衣乞食,常伴青燈古佛的命運。類似的情況在脂本中多次出現,脂硯齋在讀者閱讀《紅樓夢》中,就像一名稱職的「語文老師」,仔細地為讀者們劃出重點句子段落,來幫助理解和把握。

3.脂硯齋曾直接參與小說寫作,並透露八十回後的遺失內容

在紅學界基本達成共識,脂本甲戌本的正文前凡例可以確認出自脂硯齋本人。所謂凡例,可以理解為體現整本書的內容與編纂體例的說明文字。在凡例中,脂硯齋指出除 「紅樓夢」外,還有「石頭記」與「風月寶鑑」兩個名字。

三個名字各有側重點:「紅樓夢」是指賈寶玉夢中的十二支曲《紅樓夢》,「石頭記」是指本故事來自石頭的記載,「風月寶鑑」是賈瑞病時跛道人拿來的寶物。三者均為整本書的點睛之處。並含蓄隱晦地點出《紅樓夢》寫作的時代背景——清時文字獄:「述當日閨友閨情,並非怨世罵時之書矣。」

脂硯齋不僅在各種地方揭示了《紅樓夢》整本書的主旨和總綱。還能夠體現他本人對曹雪芹寫作的干預與影響,例如第十三回評價秦可卿喪命時寫到:「其言其意則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

除此之外,脂硯齋也批語中也告訴後人讀者《紅樓夢》並非只有前八十回,至少整部小說的故事結構和章回目錄已基本完稿。例如揭示襲人命運的「花襲人有始有終」,與程本皆大歡喜結局完全顛倒的「寶玉懸崖撒手」。這些「劇透」在某種意義上填補了廣大讀者對《紅樓夢》未完本的遺憾。

二、脂硯齋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1.作者說

這種說法主要有兩點證據支持:第一個是在《紅樓夢》的前身《石頭記》甲戌本中每一頁都有脂硯齋本身的署名。另外一個是,在脂本批語中也透露出一些蛛絲馬跡,例如早期脂本中的一些批語在後期的時候變成了正文,可以推測是作者本人自己寫評,在後期修訂時增加了批語的內容。

這一點在批語中也得到了一定的支持,如「皆石頭之語」「石頭即作者耳」即表示「石頭」即為作者本人,批語是「石頭」所寫。但是脂硯齋是作者本人這種觀點與前文所述的很多事實存在矛盾,在學界也普遍否定曹雪芹本人即是脂硯齋。

2.堂兄弟說

最早由在民國時期出現脂硯齋「堂兄弟說」這種理論,主要支撐論據為與脂硯齋共同批註《紅樓夢》的畸笏叟的批語。比如畸笏叟在批語中自嘲為「朽物」,而稱曹雪芹與脂硯齋為「諸子」,表示自己為兩人的長輩,而兩者之間為同輩兄弟的關係

而從曹雪芹的家族關係分析,畸笏叟也應當與曹家關係密切,但是不應該曹寅同輩。而曹雪芹是曹寅的孫輩,因此畸笏叟為曹雪芹的叔父,而脂硯齋和曹雪芹為同一輩的兄弟。但是堂兄弟說這種推測同樣也與很多事實相悖。最有力的證據便是在甲戌本第一回中批文寫到:「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幸。」寓示曹雪芹、脂硯齋及畸笏叟等人應為平輩關係

3.叔父說

叔父說在諸多猜想中相對最接近事實。這種說法從脂硯齋名字中的「脂硯」出發進行推測。脂硯這種貴重物品在曹雪芹家族中,極有可能是曹寅本人賞賜給子孫或者由晚輩繼承。這種推測是符合當時社會風俗的,因而邏輯上可以說通。除此之外,曹雪芹生前好友之一富察明義在評價曹雪芹時說到:「曾見抄本卷額,本本有其(雪芹)叔脂硯之批語,引其(脂硯)當年事甚確。」

說明,脂硯齋即為曹雪芹的叔叔。而富察明義本人不僅與曹雪芹來往甚密,也曾經讀過《紅樓夢》全本,並題有《題〈紅樓夢〉絕句二十首》等詩詞,因此這種說法可信度極高。而脂硯齋在庚辰本中稱呼賈元春為「先姊」,也從側面反映脂硯齋應與賈元春的原型——賈寶玉的姑姑為同輩關係。紅學家周嶺先生也認為,在沒有發現更有力的證據前,應採用「叔父說」為證。

從以上可見,關於脂硯齋真實身份的猜想眾說紛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與曹雪芹、《紅樓夢》的關係非常密切。甚至在批語中透露了曹雪芹病逝的具體時間——壬午(1762年)除夕。可以說,脂硯齋對曹雪芹亦親亦友,從他身上也折射出曹雪芹在創作《紅樓夢》時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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