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憶徐志摩墜機後遺容:兩眼並未完全緊合,似痴視觀看之人

中國網文化 發佈 2020-01-08T16:59:45+00:00

於賡虞徐志摩乘坐的同型號飛機  聞訊返濟南  津浦車上思故友  1931年7月,徐志摩的密友、新月派代表詩人於賡虞轉赴濟南,在山東省立高級中學任國文教師。於賡虞(1902—1963),名舜卿,字賡虞,以字行世。河南西平人,現代著名詩人,自稱:「我是一個孤獨的人。

於賡虞

徐志摩乘坐的同型號飛機

  聞訊返濟南

  津浦車上思故友

  1931年7月,徐志摩的密友、新月派代表詩人於賡虞轉赴濟南,在山東省立高級中學任國文教師。於賡虞(1902—1963),名舜卿,字賡虞,以字行世。河南西平人,現代著名詩人,自稱:「我是一個孤獨的人。無論在詩的內容或形式上,我都沒有伴侶。」他著有詩集《骷髏上的薔薇》《魔鬼的舞蹈》《孤靈》等,人稱「惡魔詩人」。

  當時山東省立高中名師薈萃,張默生、董每戡、董秋芳、胡也頻、高滔、楚圖南、李俊民、夏萊蒂等,一個個儘是作家、學者。在學生心目中,於賡虞是以「新詩人」身份出現的。學生劉國俊在《懷念母校濟南高中》一文中曾回憶當時印象說:「三年級時於賡虞老師來高中任教,他身材不高而且消瘦,留著長發。他消極頹廢,似乎對現實社會不滿。」實際上,於賡虞並不喜歡當老師,內心充滿矛盾。他曾在《自傳》中說:「五六年來,過著痛苦的教書生活。在中國的現在,教書幾非人的生活。然而,唯一尚存人氣的地方,恐怕還在學校。」

  就在這年的11月19日早晨,徐志摩乘坐「濟南號」郵政飛機在濟南上空罹難。1925年秋,於賡虞在燕京大學讀書時,與徐志摩相識於校園的一間小屋子。翌年,他與徐志摩、聞一多等在北京《晨報》創辦《詩鐫》,標誌著新月派的正式形成。這些新月派中堅詩人,每周要在志摩家中開一次讀詩會,主要討論詩的形式與音節等問題。新月派代表詩人之一的於賡虞適在北京,聞訊後十分震驚與難過。他隨即於21日返濟,與張奚若、張慰慈、梁思成乘坐津浦線火車同車而行。二張一梁都是徐志摩的摯友,受胡適、傅斯年、林徽因等北平學界同人委派,專程赴濟處理徐志摩的後事。

  於賡虞心急如焚,難以入睡,到德州時,天已黎明。及至平原車站,漫天迷霧復兼微雨。他頓生遐想:「倘志摩尚在人世火車中,不知又作出何種美妙之詩也。」於賡虞想到這些,「終以為志摩尚在人世間不應演此悲劇也。故在途中雖屬傷心,然亦未嘗不存萬一不確的心理。」他恨不得立刻到濟,查明真相。及車過黃河鐵橋,那聲音卻似猛烈的鐵錘錘擊著他的心。

  巧遇沈從文

  黯然神傷壽佛寺

  車到濟南站後,於賡虞急於打探徐志摩的所有消息,不曾招呼張、梁諸先生,就匆匆返回他任教的濟南高中。出站不久,遇著從青島趕來的作家同時也是新月派詩人的沈從文。沈從文時在青島大學執教,他是於賡虞在北平時一起舞文弄墨的患難朋友。沈從文連夜從青島趕來奔喪,是由於徐志摩對其有提攜之恩,他一直心存感激之情。在他投稿不中,生活無著之時,是主編《晨報》副刊的徐志摩編髮了其不少詩歌、散文和小說。沈從文到青島大學任教,徐志摩也是兩位推薦人之一。與沈從文分手後,於賡虞雖後悔沒問他關於志摩的消息,但已感到一股冷氣。「到校後,即詢問一切,知遇難者確係志摩,至是我不復存半分妄想矣!」

  午飯後,於賡虞致電航空公司,得悉徐志摩與飛機師王貫一、副機師梁璧堂三人的靈柩均停津浦車站,便立即去查看。至站後,只見到飛機師的兩口棺材,有兩個工人正在封棺。於賡虞問工人另一靈柩何在,幾經打聽得知被中國銀行的人抬走了。原來,中國銀行濟南分行經理何象百接到上海方面中國銀行總裁張嘉璈(徐志摩原配夫人張幼儀的兄長)來電後,即委派職員陳先生置備棺木,帶人乘汽車赴党家莊,將徐志摩收屍裝棺,運回濟南。

  於賡虞又到附近位於經二路德華銀行舊址的中國銀行詢問,才知道靈柩停放於其東北方不遠的壽佛寺。他來到館驛街西頭路南的壽佛寺時,「只見一棺橫陳,寂無一人,一種黯淡淒涼的境況,令人神傷。」後出來一位由中國銀行派來看守之人,於賡虞隨即問了相關情形,又叫他著人將棺蓋移開,只見徐志摩「微微浮腫之面顏上,有些微紅白相間之痕,這大概是被燒傷洗後之狀。兩眼並未完全緊合,尚微露著眼珠,似痴視觀看之人。從長方覆著面部的玻璃看來,除有些浮腫外,與生前無大異。」於賡虞著人合上棺蓋後,即問徐志摩身上其他部位受傷情形,因該看守人即成殮洗滌志摩之人,當時就是他隨中國銀行陳先生去飛機失事現場的。其人云:「腿已摔壞,兩手燒傷較重,其他不十分重。」

  哀悼雲中鶴

  風情最殊志摩詩

  沈從文1934年所寫《三年前的十一月二十二日》一文,記述了他們在雨中瞻仰徐志摩遺體,以及運棺南下的情形。於賡虞來到停棺現場的時候,他們聽到消息去津浦車站看飛機骨架了,但是沒有看到,便又返回壽佛寺燒紙祭奠。上海方面的來人也趕到壽佛寺,來的是張幼儀(嘉玢)的弟弟張嘉鑄及徐志摩與張幼儀的兒子徐積鍇。一直出面照料徐志摩後事的齊魯大學校長朱經農夫婦和中國銀行的經理何象百與職員陳先生也到了。吃過晚飯,他們急忙趕到車站上去等候。晚8時30分,棺柩上車南下。

  於賡虞隨後寫成《佛壽寺里的志摩》(佛壽寺應為壽佛寺)一文,寄給瞿冰森,發表在11月26日的北平《晨報》上。文末附言:「《科學與詩》一文周內寄上,關於志摩的文字或能最近作。」他沒有食言,12月4日寫了一篇文章《志摩的詩》,刊登於12月9日《晨報·北晨學園·哀悼志摩專號》,對志摩的人和詩給予極高評價。他認為:「在新詩壇上最活躍,最有成績,最能表現出特殊的風情者,就是志摩,所以志摩的死,是中國詩壇的無限的損失!」並且說:「今,志摩已矣,以後從事詩之藝術的人,更應堅定他們對於詩藝的信心,不因艱難困苦而變其節操。」來源:齊魯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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