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在詞史上的地位是得到充分肯定的

悠悠文學歲月才女 發佈 2020-01-09T06:04:47+00:00

王國維所說的「變」是由南唐回溯詞史發展所得出的結論,但詞史往下發展,畢竟未因李煜一人之變就實現了全局性轉換,而是經過一番迴旋往復。「唐五代北宋之詞家倡優也。」

王國維所說的「」是由南唐回溯詞史發展所得出的結論,但詞史往下發展,畢竟未因李煜一人之變就實現了全局性轉換,而是經過一番迴旋往復。「唐五代北宋之詞家倡優也。」(《人間詞話》)宋代開國後,長期安定,商品經濟和城市進一步發展,最高統治者提倡臣僚「多買歌兒舞女,日飲酒相歡」因此適合佐歡酒的詞,在較長時間內仍然離不開唐五代以來偎紅倚翠這個中心。晏殊、歐陽修的詞,類似馮延,適應上層社會娛賓遣興的需要;柳永所作,雖體制加長,出現大量慢詞,而風格情調則稍近「花間」,適應了都市下層聲色娛樂的需要。

作者們超越於兒女子情事的另一份心情意緒,在娼優的歌唱中僅能作潛在性的滲透。只有到蘇軾,才擺脫「綢繆宛轉之態」用以自寫胸襟,抒發對社會人生,乃至政治歷史的大感慨,具有雄豪的風采和深沉博大的氣象。蘇軾繼李煜之後,把「變伶工之詞為士大夫之詞」,作了更有力、更全面地推進與拓展。他的作品,自是令人耳目一新。但「大江東去」的吟唱和「人生如夢」的慨嘆,與李煜關於宇宙人生思考,雖情調不同,而同屬士大夫結合自身體驗,抒寫對人生長恨或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反差的感受,則是後先一致的。

詞史揭示,由伶工之詞變為士大夫之詞乃是一種歷史必然。對於歷史的演進,通常習慣於循直線進行思考和認識,把由「花間」詞到馮延已,再到晏殊、歐陽修、柳永,最後出現蘇軾,看成一條直線。李煜在其中只不過由於身份特殊,承擔了南唐覆亡這種歷史悲劇,使其在創作上出現了超前性。似乎是直線上飛出的一根線頭,主幹上岔出的另枝,「並不代表演進的一個階段」(《迦陵論詞叢稿》),把李煜這樣一位在五代成就最高的詞人,說成是離開詞史演進的偶然現象,未免對歷史發展的實際不夠尊重。

而如果確認詞史的演進是螺旋形的,則不妨把南唐詞看作一個自具完整性的發展過程。當馮延已和李璟在伶工之詞中注入身世感受,給人以多方面聯想和感發時進一步強化作者的主體性,變伶工之詞為士大夫現身說法,乃是呼之欲出的。李煜正是在這種趨勢下,受環境遭遇影響,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而並非偶然超前。詞到李煜,是完成一輪螺旋形的推進。

其後,在北宋社會歷史條件下,從晏、歐到蘇軾,則是規模更大,更為豐富紮實的又一輪推進,二者既不是直線貫串,不是簡單的重複,而是在「花間」給詞體奠定了基礎之後,在不同歷史階段的兩次螺旋形發展。不把南唐詞看成由「花間」到宋詞的一段簡單過渡,而看成與北宋詞發展是兩個相繼推進的螺旋形,北宋詞的主要流程和趨向,在南唐已有了一個初步的預演,這樣看似乎更符合實際,也更能使李煜在詞史上的地位得到充分的肯定。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