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美洲殖民者繪製的地圖:歐洲技術與土著文化的融合

後宮地圖三千 發佈 2020-01-10T17:41:20+00:00

最初的重點是製作海洋和沿海航海圖,但隨著西班牙征服者在新大陸探險的不斷深入,西班牙的新大陸製圖業得到了發展。一路走來,西班牙人對殖民地本土文化和文明極為蔑視,並進行了大量破壞。

中美洲與南美洲

1508年,急於規範新大陸貿易秩序的西班牙政府在塞維爾設立了商局(Casade Contratacion)。他們效仿先前葡萄牙人的例子,把繪製一張最新的綜合地圖——皇家秘圖( the Padron Real)——作為首要的任務,並確保遠洋探險的西班牙水手們儘可能裝備上最好的航海圖。不久,這個組織就招募到了伊比利亞半島上最傑出的繪圖天才。最初的重點是製作海洋和沿海航海圖,但隨著西班牙征服者在新大陸探險的不斷深入,西班牙的新大陸製圖業得到了發展。

1518年,西班牙征服者科爾特斯(1485-1547年)出發前去墨西哥探險經過一系列的戰爭之後,他確立了西班牙對中美洲和南美洲部分地區的統治:到1522年前,這處殖民地比西班牙本土還要大。西班牙對新大陸的殖民統治是殘忍無情的,而且殖民地最有價值的出口商品黃金和白銀,以不斷遞增的速度流進了西班牙國庫。
一路走來,西班牙人對殖民地本土文化和文明極為蔑視,並進行了大量破壞。但是,在他們穿越這片陌生的領地的途中,征服者們發現當地的地圖極為有用。在從墨西哥向南進軍瓜地馬拉的征服戰役中,科爾特斯毫無疑問利用了註定滅亡的阿茲特克帝國皇帝莫特蘇扎馬( Motecuzama)呈獻給他的那些地圖。沿途,他一定還使用了其他美洲人的地圖。科爾特斯的一個名叫洛佩斯·德戈馬拉( Lopez de Gomara)的秘書稱讚阿茲特克地圖的可靠性已超越了其帝國的邊界線。後來,西班牙總督安東尼奧·德門多薩( Antonio de Mendoza)積極鼓勵繪製這種地圖——他稱這些為圖畫——來幫他解決土地糾紛和土地分封問題。
1524年繪製的阿茲特克首府特諾奇蒂特蘭地圖,保留了該城1521年被西班牙毀滅之前的模樣,是西班牙和阿茲特克本土兩種文明在製圖上相結合的一個經典範例。在這幅地圖上,歐洲文藝復興風格與本土風格的繪圖方式都得到了應用,結果成就了一幅結合平面圖、鳥瞰式和圖示性插畫的複雜拼圖。
沒人知道是誰繪製了這幅地圖,而它的確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了一份本土地圖;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科爾特斯在1524年將它獻給了查理五世。圖上繪出了主要的廣場聖區( Sacred Precinct),那是皇宮、神廟、大禮堂的所在地,堤道將城市與大陸連接起來,還有阿茲特克人為確保首都淡水供應而建造的供水系統也被描繪了出來。科爾特斯的總部所在地是用超大號西班牙國旗標出來的。


本土製圖業


阿茲特克人是一個善於繪製地圖的群體。其他美洲印第安文化也是如此,如米斯特克人( Mixtecs),奧爾梅克人(Olmes),托爾特克人( Toltecs)和薩巴特克人( Zapotecs)都出於各種目的而繪製了不同種類的地圖。如,科爾特斯手下一個名叫迪亞·德爾卡斯蒂洛( Diaz del Castillo)的副官寫道,「標出了我們沿途應該經過的所有印第安村莊……的一塊「有龍舌蘭花紋的布料」引領著西班牙人。其實,德爾卡斯蒂洛指的是一幅路線圖,顯然,阿茲特克人繪製了大量這樣的地圖。阿茲特克人的陸地地圖廣泛使用了象形文字和圖像;而他們的宇宙圖將宇宙劃分為一個組成部分——陸地,天空和地獄,陸地又被劃分為以世界樹為中心的四個象限。他們的天體圖一一比征服他們的西班牙入侵者所熟知的那些天體圖要準確得多,在其天文曆法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圖像歷史一一關於某個群落的地圖,並配有歷史性的陳述一一遍及整個中美洲,甚至在西班牙征服者到來之後,當地的一些土著群落還繼續繪製這樣的歷史。西班牙人將它們命名為「帆布」( Lienzo),因為許多圖都是繪在布上的。

一幅典型的阿茲特克式的地圖被稱作《科迪克斯·霍洛特爾》( Coder Xolotl)追測到1542年西班牙人入侵後,以墨西哥峽谷地圖為背景來講述霍洛特爾的故事——13世紀一個共有傳奇色彩的軍閥和他龐大的家族。地形學和水文學上的特徵都被描繪了出來。另一個例子也被認為創作干早期殖民地時期,講述了奇奇梅克人( Chichimexques)如何從他們最初的家園墨西哥北部遷徙至特納尤卡( Tenayuca,位於墨西哥中部)的故事,一條裝飾著腳印的道路不僅通過空間而且也通過時間表明了從一地到另地的遷移。一進入墨西哥峽谷,重點地區都變得更平面化了,例如,城鎮都以它們在地面上的實際相互關係出現在圖上,豐富的地形學信息被更準確地描繪了出來。該圖揭示了一個本土群落面對歐洲殖民統治仍堅持記錄自己歷史的故事。
訖今所知,在西班牙人到來之前的南美洲社會沒有使用紙張或任何平面煤介來作記錄的習慣,但這並不意味著印加文化沒有一個高度發達的製圖傳統。印加人——當西班牙人踏上這片土地時,他們統治著一個從今天的厄瓜多到智利的帝國——把精心打結的繩子和線( quipu)作為一種繪圖方式。


標註領地


到16世紀晚期,葡萄牙、法國、西班牙、英國都爭相在新大陸開闢領地,而這些地圖則用來標明勢力範圍。1562年,商局的一位名叫選戈·古鐵雷斯( Diego Gutierrez)的繪圖師製作了一幅西班牙和法國兩大勢力在三年前簽訂《卡托一康布雷齊和約》( Peace of Cateau Cambresis)之後達成的兩國在美洲的勢力範圍圖。該圖還標明了一些主要河流的河道和許多當地的部落,並首次把加利福尼亞標了出來。
1571年,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 Philip Il)給地理學家和皇家繪圖師胡安·洛佩斯·德貝拉斯科( Juan Lopez de Velasco)的任務是增進西班牙對海外殖民地的了解。對國王來說,了解數千公里以外大西洋彼岸西屬土地的價值和特性意義非凡,德貝拉斯科命令殖民地總督其管轄的領地提交詳細的地理報告,並附帶地圖,許多製圖員都參與了所謂的圖( pinturas)的繪製任務,繪圖方式也各不相同:一些只體現出了歐洲的影響,而其他的則反映了本土的製圖風格,德員拉斯科也借鑑了他的前任皇家繪圖師阿降索·德聖克魯斯( Alonso de Santa Cruz)於1542年整理彙編的世界地圖集。

16世紀末,西班牙人對其新殖民地的主要地理特徵已有了詳盡的認識,在對待殖民地方面,他們與葡萄牙人不同,與其說葡萄牙人對其在非洲和東方的新領地進行殖民統治,不如說他們更熱衷干建立一個從西非到中國的貿易基地網,這些殖民地與軍事前哨相差無幾,目的是保護葡萄牙的商業投資。值得注意的是,在16世紀20年代,許多葡萄牙繪圖師投奔了西班牙,在那裡他們有更多的施展才華的機會。殖民擴張時期的葡萄牙地圖幾乎一張也沒能保存下來,那是緊隨瓦斯科·達伽馬偉大的航海探險之後的一個時期,該時期見證了1505年莫三比克( Mozambique)殖民地建立、1510年阿豐索·德阿爾布開克( Affonso de Albuquerque)建立果阿(Goa,印度一地區)據點,以及西班牙駐軍馬六甲( Malacca),巴西是葡萄牙僅有的幾處大面積的領地之一,若昂·特謝拉·阿爾貝納斯(Joao Teixeira Albernaz,約1575-1660年)將它譯細地繪製成地圖。1616至1643年間,他完成了六本手繪地圖集,隨著殖民地的增加,地圖集中的地圖也從16幅增至30多幅。


走進南美


正如西班牙統治下的中美洲一樣,早期歐洲殖民者繪製的南美地圖在某種程度上受當地製圖工藝的影響,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從當地人那裡獲得的地理信息,儘管這些信息常被曲解。關於這曲解的一個經典的例子出現在英國探險家沃爾特·雷利( Walter Raleigh,1554-1618年)爵士於1595年左右繪製的蓋亞那( Guiana)地圖上。雷利決心要定位埃爾多拉多( El Dorado)這個神話中盛產黃金的城市,而且沿途遇到的美洲印第安人為他的地圖繪製提供了所需的信息。這個神話中的城市被牢牢鎖定在這幅圖的中央,就在同樣出自神話傳說的帕拉梅
( Parime)湖岸邊。
有高度影響的一部關於美洲大陸的著作是佛蘭德出生的法蘭克福雕刻家德布里(1528-1598年)的龐大作品《美洲歷史》( Historia americae sive Novi Orbis),又名《新大陸》,最初的九卷在1590至1602年間問世。德布里的地圖和插圖取材廣泛,關於南美洲的部分包括了漢斯·施塔登(Hans Staden),一個為葡萄牙效力的德國僱傭兵,後被巴西的圖皮(Tupi)印第安人俘虜的回憶錄;探險家烏爾里希·希默德爾( Ulrich Schindel)在1535到1553年間前往巴西和巴拉圭( Paraguay)的旅行記錄;傳教士若澤·德阿科斯塔( Jose deAcosta)所著的《西印度群島自然與人文歷史》( Historia Naturaly Moral de las Indias)詳細描述了阿茲台克和印加的習俗;還有據說是雷利兩次前往蓋亞那的航海記錄(關於他的第二次航行是否成行還有疑問)。結果,一部呈現新大陸自然奇觀的早期著作問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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