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上雲間 圖|網絡
01
想在周六的晚上看一部電影，尋找許久，直到看到這部《情人》，一秒鐘，便下定決心。
它的位置並不顯眼，在那一整張海報里卻很輕易的認定它。
大概是因為剛讀過它的原著，這個名字我有很熟悉的感覺。
該怎麼形容它，關於湄公河的那場愛情，隱忍克制，而又迅速、爆發。
《情人》是杜拉斯在七十歲時發表的作品，這部作品在文壇上盛名遠揚。
它以法國殖民者在越南為生活背景，以細膩的筆觸講述了一段法國潦倒少女與中國富家男子沉淪而無果的愛情。
小說的開頭這樣寫道:我已經老了，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里，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02
電影里，湄公河邊的第一次相遇，渾濁的河水翻湧，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的河堤，他的目光一眼望向她，仿佛命中注定般的自然、篤定。
她剛從絕望的家庭逃離出來，獨自站在湄公河畔等待去西貢的輪渡。
那年，她十五歲半。
她穿著一條磨損得近乎透明的真絲連衫裙，一雙鑲金條帶的高跟鞋，隨意帶著一頂平檐男帽。
正是那頂男帽讓她顯得在人群中非常獨特，在那個時期，在殖民地，女人、少女、甚至本地女人都不戴這種男式呢帽。
他從一輛黑色小轎車上走下來，剛開始他的表情是膽怯的，他請她抽菸的雙手直打顫。
他對她說，你戴的這頂帽子十分合適。
她是那樣美，一頂本不相適宜的男帽，戴在她頭上卻襯托出別出心裁的美。
03
他送她回學校，帶她出入高檔餐廳吃飯，帶她回自己的住處。
小心翼翼的試探，命運般的靠近，狂熱的進攻……
少女奉獻出了她的全部。
他們的愛，狂風暴雨般迅速猛烈，不過幾次見面，卻炙熱得可怕。
他們的愛，又帶著理性的克制，他是控制殖民地廣大居民不動產的少數中國血統金融集團中一員，父親已為他攢下足夠財富。而她，家庭貧窮，精神異常的母親，狂暴犯事的大哥，懦弱膽怯的小哥哥，她一直在深陷泥沼中。
地位懸殊的兩人，從一開始對於這段感情，都在自欺欺人。
情竇初開的少女，生活在陰溝中，渴望得到救贖，而他，剛好出現，符合她所有的期待。
她告訴自己，是因為錢，她才靠近他。
她那時還不知道，她早已愛上他。
仿佛只有以這樣的說辭麻痹自己，她才不會因為他們早已註定好的結局感到悲傷。
04
商業聯姻，他的父親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他的婚姻，他身體孱弱，膽怯，不能拒絕父親的財富。
對於改變他命運的決定，他什麼也做不了。
當她問他，是否愛那個父親替他選擇的妻子？他答，他離不開父親的財富。
即使深愛，他和她也註定不會有好結果。
很快，他要結婚。
他曾一次次的讓她再說一遍，她是因為錢，才來這裡。
她照做，一字一句的重複那句話。
仿佛這樣，分別的時候，他就能坦然一些，她就能不回頭，毫無留戀。
他們都很清楚關於彼此命運的走向，所以他們從不談未來、感情以及分手。
直到命運的軌跡將他們分開。
他用他僅剩的財富為她做了最後一件事情，為他的哥哥還清債務，送她回法國。
離開的那天，她站在船舷上無聲的哭泣，她看見他的車停在隱蔽的角落，她知道正如她凝望著他一樣，他也正在凝望她，無法言說的道別鐫刻成心底的一道疤。
在船上，一首曲子讓她思念起在遠方的中國情人，她躲在角落嚎啕大哭。
這一刻，當愛情消逝的時候，她不敢肯定她沒有愛過他。
很多年後，她幾經結婚、生育、結婚、寫書。他和妻子來巴黎，再次通話，他說他和從前一樣，仍然愛著她，說他永遠無法扯斷對她的愛，他將至死愛著她——
這就是全部。
它的書名，過早的預示了結局，是情人，而非愛人、戀人。情人這個詞讀上去，似乎總裹著一層愛而不得的哀傷和淒涼無望的結果。
無論是書的結尾，還是電影最後定格的畫面，都讓人覺得悲傷。
十五歲半的美麗少女，無法掌控人生的富家少爺，把彼此當做了救贖，被掩藏無法言說的愛，無望的承諾，直到失去後的恍然，什麼也改變不了，他們，只能沿著既定的命運往前走。
短暫的相遇，是彼此人生永恆的回憶。
他們的愛，始於湄公河，終於湄公河，卻永藏心底，那些初見的悸動、離別的凝望，濤濤的河水都曾見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