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典籍--道樞 ‖ 玄軸篇

吳足道 發佈 2020-01-11T09:30:04+00:00

心勞神疲,與道背馳;冥心湛然,乃道之幾。天與我命,而秉以為性矣,必也沖以用之,無巧也,無拙也,無智也,無愚也,湛湛乎適於自然之場焉。

  

心勞神疲,與道背馳;冥心湛然,乃道之幾。


至朴子曰:天之體其高明歟?天之性其玄虛歟?

天與我命,而秉以為性矣,必也沖以用之,無巧也,無拙也,無智也,無愚也,湛湛乎適於自然之場焉。


昔者,太源洞長告於方丈先生曰:噫!已入於無為矣,而其性未能湛湛乎,何哉?曰:爾好樂,宮商之聲也。

以習蔽之矣,昆忱於斯者耶!夫人離朴為華,物誘於外,五欲六蔽以疵其潔,無以見於天元,則必濯其垢而後可也。

何以濯之耶?吾心者,法水也。

於是滌三昧焉,開六蔽焉,去五垢焉,汰其濁而見素矣。


夫能皓皓而不污,莫先於卻事物之見。故知遠察微者,聰明之見也,命之日伐性之斧;

務華矜榮者,聲利之見也,命之日陷性之棄;

巧言令辭者,利口之見也,命之曰惑性之藥;

奇謀詭策者,深機之見也,命之日敗性之寇。

是何也?智深者偽生,識遠者詐強。

夫界我以知者,本為知道者也;

賦我以識者,本為識性者也,豈期眩於外哉!


康伯子通古今之書,及聞道也,終日如愚。

潘洞見子鍾離子,子鍾離子示以物而不能名。

子鍾離子曰:大矣哉!卻見者也。

萬物芸芸,各歸其根,敷榮吐華,各喪其真,朝生夕隕,物孰兔乎?

吾當內自省焉。

吾亦物也。


於是探其本,集其靈,去有歸無,返於真空。返於真空者,必先除其釁焉。

夫灼以華藻,惑以鏗鏘,滋以膏粱,襲以芬芯,示以好惡,習以嫉娼,役以金玉,悅以爵祿,媚以語言,誣以機謀,斯十釁也,不能除焉,則違性失道矣。

赤松子曰:欲去之者,先澄其源,而後可也。下愚者所稟昧昧焉,上智者為邪所蔽而與之同。何以扶那而發晦乎?必舍其暗塞而投於純明之舍焉。

太上曰:多知博見,彼以為明,斯乃為暗者也。天與之性,何為而亡乎?道與之貌,何為而悴乎?七情之燎焚於五內,真元燼矣。夫能使其情俱為煨而熄焉,則冥冥寂寂,真樂至矣。

思真子學而未知道,急焉泣於瑤池之下。真君謂曰:爾之七情不為觸而發,則入真慧矣。內心未純則尚華,而亡其純矣。古之至人,以性卻性,以形忘形。


性,吾有也,不以性蔽性而入於昏;

形,吾有也,不以形喪形而入於華。

內而貴朴,如槁木焉。

故末茂者傷本,枝大者害干。

梵宮靈宇,梵八界,靈宇三千。

帝之都也。吾身亦有妙庭焉,慧日所燭,玄風所扇,夫何以致之歟?

懲忿窒欲,忍有所得,慈無所舍,此其端乎!


妙素子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器非性也,托器以入道者也。嗟夫!

亂亂無涯者,生死之流也。

吾能知夫塵勞之綠腐真而伐性,吾能絕焉。

對松宇以遣白日,調瑤琴以戰素月,斯陸於道矣。

外思者,道之寇也。

紛麗撓乎慮,鏗鏗動乎情,坤牛挽之,河車運之,外奔而入,內馳而出,則性斯喪焉。

性也者,水也;

風薄之則亂其清矣。

吾視外境其如芥焉,則含元而登太一矣。


精思子曰:綺言者,語之疵也;

邪視者,鑒之疵也;

淫哇者,聽之疵也;

躁動者,正之疵也;

狎侮者,議之疵也;

作狂者,念之疵也。

今夫馭氣而游於舟廓者,其孰敢忽此耶?咎莫大於有見,恃識以開萬端而求於勝也。

故意可以測古人之情,明可以灼聖賢之理。

顧有蔽也,莫能開之;

有惑也,莫能引之。

異徑以為大路也,行潦以為滄瞑也。

吾以為慧,而離於慧益遠矣,可不務去乎?

奔聖絕智,屏其良知,進乎不為之宰者,道之本也。

高陵子始未聞道,其書滿家,既聞道,破鱖折續,窒其視,剖其識。

道非無也。

性非空也。

無則沉乎罔象矣,空則委於冥求矣。


希聲無聽也,空色無視也,無象無得也。至虛者有其空,真符者有其有,於是當先固其守焉,夫然後入於正。

不因人而舍,不見法而遷,此有守者也。

確然有作,卓然有入,故由有而適於無,從相而至於寂矣。

五空八識,不辨乎始終,而入無為者,殆未知無為之為自有歟!

立我者,必自乎無我者也。

賽乎塵昧,疵乎物蔽,執乎我者,害道者也。

故物我俱忘而為一,一又滅之而入於無之域,豁而達,慧而通,身無相也,心無思也。

我性之率可以致道,執之而物不能奪,守之而外不能盜矣。

天與之形,物俱有形;

道與之性,物俱有性。


流形既遠出性之庭,孰不有守耶?

有守小而失大者,有守外而棄內者,有守彼而喪我者,有守偽而背真者。

守有道乎?

守其我以大者也,固其內以真者也。

若不知守焉,則干正素真者至,其誰能御之哉?

圓序子曰:白之守玄者歟!


太上謂范子曰:五蠹亡矣,七情滅矣,汝知之乎?

范子曰:非煉磨者乎?

曰:煉無以守,則其外移矣;磨無以守,則其有傾矣,其惟守己而已。

顓蒙之子非性有殊也,惟其昧而不自覺歟。,既其覺也,神安魄定,入幾微矣。


皇甫子曰:覺有五:或因其殃而覺歟,或因其疾而覺歟,或因其難而覺歟,或因其蒙而覺歟,或因其達而覺歟。


眾流既分,其源則散;眾情既出,其性則蔽。

是以其源不澄焉,六欲以滓之,三毒以盪之。

蔽源者,流也;亂性者,情也。

嗜欲者,風波也。

紛華逐欲而生,純實從物而死,性之質凋而不朴矣,性之靈漬而不明矣;

根不寧而蒂不固矣。


湛乎一景,獨守其源,眾流昭徹而澄矣。

我性之肇亦與人同焉,所受之純全而不劇,所葆之粹和而不較。

中有圓者,其性也歟。運而不窮,融而不凝。

窮則為蔽,凝則為止。

夫能明達洞徹者,粹美以挺內,和會以塞外,熙然如春無方,如神不散。

其陽不系於物,斯圓之效歟!

故得其性也,靜以止之而不知其運,虛以極之而不知其反,其猶獨陰之寂而不入其真耶!

玉惠子曰:六欲生而真靈缺,豈能圓乎?

三毒興而沖和喪,豈能融乎?

圓融隕而夭關至矣。


物之性未嘗殊也,小大所囿皆同焉,好惡所受皆均焉。

從其大小,由其好惡,則迷其本,遠其宗,棄其源,失其祖矣。

自執其性,驚於六塵,舍於三彭,惟抉其昧,剖其愚,以明為宗,以清為性,識陰陽之所囿而同乎沖虛天元之性,則廓然之所宗矣。


消穢子曰:得一而清,越乎群宰之上,與化同游,與性同契者,適乎至真之祖者也。

赤松子曰:三明宅於中,六鑿鐳其外,吾不登乎異歧矣。

巫峽之子以響為宗而獲鬼隨焉,西波之子以因求其祖而得巫報焉,所見不可不慎乎!

無法之中有范焉,有圍焉。

空以道範之,虛以化圍之。

空非彼所謂之空也,虛非彼所謂之虛也。

不空其思,不思其空,斯可謂達也已矣。

夫以莒挈水者,猶求諸空者歟!

吾知所以裨補之,斯復其真性矣。

誠以無為無,則何以語道之大乎?

真修者綠類而應也,無所入,無所舍,而靈心見於外,於是真沖挺秀,奧理特達,天純不駁,入於慧焉。


鍾離子曰:其識通明,其名日慧;其靈盈固,其名曰圓。

得寂者,亡乎寂者也。

其善忘也歟,至幽至虛,可登乎亡矣。

其心如滯礦焉,物不能招矣,則入冥不杳,入恍不惚。

寥寥乎有見,默默乎有聞。

不見為見,不聞為聞,然後有見聞之實。

不晦予蓋嘗入乎冥冥,守乎寥寥,入寂之中而得寂之應者也。

九變之上,不可名也;

四游之前,不可形也;

能復於斯,其惟無而已。

以有為有,其失也實;

以無為無,其失也虛。

無之有者,真有也;

無之無者,真無也。

淵靜之淵,淵而又淵;

洞玄之玄,玄而又玄。

茲猶其粗也。

夫見乎無無者,斯至乎道矣,其太素之始哉!

鍾離子曰:無中以求無,孰知之耶?

夭粹而雜者,有以駁之矣;靈源而濁者,有以撓之矣。

惟曠兮若谷,應受不留;

澹兮若海,源委不已。

無詭於道,無戕其性,浩乎守其真,寂乎襲其氣,精神會通,成於不化矣。

何以知其然也?

實者虛之應也,虛者實之乘也,相為之用,則各歸於初,莫測其變焉。

夫玄覽者可以滌吾之性,思而不空則殆殆於多知也,空而不思則罔罔乎無守也,其不亦達乎性命者歟!


是道也,道之全性之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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