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虧為一代梟雄,看似失敗的漢中之戰,實則是他的深謀遠慮

歷史盟友 發佈 2020-01-10T17:26:08+00:00

曹魏作為失利而撤退方,《三國志》卷一《武帝紀》建安二十四年對此僅有極其簡略的記載:夏五月,引軍還長安。

曹操放棄漢中,是曹、劉兩方軍事史上的重大事件。曹魏作為失利而撤退方,《三國志》卷一《武帝紀》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對此僅有極其簡略的記載:

夏五月,引軍還長安。

蜀漢作為勝利而占有方,卷三十二《先主傳》的記載較為詳細:

此前,曹操在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秋七月,擊敗張魯割據勢力,取得漢中,在西部用兵獲得輝煌勝利。他以心腹大將夏侯淵為漢中戰區的指揮官,準備以漢中為前線根據地,伺機南下進攻益州腹地。漢中對他而言,不僅取得的過程相當不易,而且軍事意義又極其重大。雖然夏侯淵戰死沙場,但是漢中並未完全落入劉備之手,雙方尚有一爭。在這種情勢之下,善於用兵的曹操,要做出全軍撤出、完全放棄漢中的決定,必定經過一番縝密的考慮和艱難的選擇。

曹操之所以放棄漢中,主要是從軍事地理的角度來考慮的。漢中盆地位於秦嶺山脈和米倉山脈之間。北面的秦嶺海拔較高,主峰現今稱為「太白山」,海拔高達3767米,山勢陡峭,不僅東西的綿延長,而且南北的縱深也很大,穿越南北的狹窄山路長達五百里之遙。用曹操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南鄭直為天獄中,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耳」,見《三國志》卷十四《劉放傳》裴注引《孫資別傳》。

相對於秦嶺而言,南面的米倉山則海拔較低,主峰現今稱為「光霧山」,海拔2507米,比較平緩,不僅東西的綿延較短,而且南北的縱深較小,穿越南北的山路一般在一百里左右。特別是米倉山西端,古代蜀道所經之處,山勢更加平緩,穿越的道路距離更短。

這樣的地理形勢,便使得曹、劉雙方的軍事後勤補給,在難易程度上發生顯著的差異。也就是說,如果曹操要在漢中作戰,他的軍事後勤補給,比如同樣運輸一石米,或者一車武器,就比劉備一方要困難得多。困難多少呢?如果單以穿越南北的山路距離來計算,五百里對一百里,至少困難五倍軍事作戰,特別是對峙性的持久作戰,很大程度上是軍事後勤補給上的較量。於是,劉備便採取「斂眾拒險終不交鋒」的持久戰來對付曹操。而曹操思慮再三之後,最終也決定放棄漢中。

曹操放棄漢中,對劉備而言雖然是顯著的勝利,但是他要想以漢中為前線根據地,繼續北上攻取關中,同樣就會面臨穿越五百里秦嶺的困難問題。因此,如果將秦嶺的南北穿越,比作一個極其沉的重包袱,那麼曹操是將自己身上背的沉重包袱,通過放棄漢中而轉移到劉備身上去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曹操此舉是相當明智的。因為後來的歷史現實證明,不論是劉備本人,還是多次北伐的諸葛亮,都主要受到這一沉重包袱的拖累,而未能成功占有關中。

於是,在曹操放棄漢中之後,秦嶺便成為魏、蜀兩國之間的穩定疆域線。這是三國時期最先形成的穩定疆域線,在軍事地理上具有非常典型的意義。通過它可以看出,三國時期兩國之間的穩定疆域線,應當具備以下兩個基本條件:

一是在軍事後勤的補給上,對峙雙方都難以逾越;

二是即使逾越,也很難長期保持通暢,從而會招致重大的軍事挫敗。

凡是符合這兩種條件的疆域線,就是穩定的;不符合,則是不穩定的。不穩定的疆域線,雙方將會通過軍事衝突的方式來進行調整,一直調整到穩定疆域線的位置。下面,我們就來觀察其他兩條疆域線的情況是否也是如此。

先看蜀、吳兩國之間。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夏,劉備取得益州,蜀漢政權基本形成。次年,蜀、吳兩家開始從盟友變為對手,孫權派遣呂蒙奪取劉備控制的長沙、零陵、桂陽三郡。由於此時曹操平定了漢中,在北面構成嚴重的威脅,劉備只好與孫權談判媾和,將雙方控制的荊州六郡,大體以湘水和洞庭湖為界限,分為東西兩部分:東面的江夏、長沙、桂陽三郡歸孫權;西面的南郡、零陵、武陵三郡歸劉備,事見卷三十二《先主傳》等。這是蜀漢政權基本形成之後,蜀、吳兩國之間,第一次人為劃定的疆域線。儘管它是雙方認同的,然而卻是不穩定的,因為湘水和洞庭湖的地理界限,在軍事後勤補給上,雙方都非常容易逾越。用呂蒙本人的感覺來說,就是「與關羽分土接境,知羽驍雄,有併兼心,且居國上流,其勢難久」,見《三國志》卷五十四《呂蒙傳》。

於是,在五年之後的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年)冬天,經過充分準備的孫權,出動大軍襲殺關羽,完全控制了上述的荊州六郡,從而將雙方的疆域線,從湘水和洞庭湖一線,向西調整到三峽的位置。

三峽一線,兩岸高聳的峰巒綿延四百里,山勢極其險峻陡峭,水流極其洶湧湍急。這樣的地理界限,完全符合上面穩定疆域線的兩個條件。孫吳以水軍立國,非常熟悉水文地理,對這樣的水文地理認識最為深刻。所以吳軍主帥陸遜,在推進到三峽一線之後,便明智地止軍不前。而劉備因為報仇雪恥之心的驅使,不久統領大軍逾越三峽,深入到孫吳境內決戰。結果被陸遜先以堅壁不戰之術,消磨蜀軍的士氣和體力;然後捕捉戰機火燒連營,大獲全勝。吳軍得勝之後,依舊保持清醒,不逾越三峽一線深人追擊。經過以上軍事行動的調整,三峽一線從此成為蜀、吳雙方的穩定疆域線,直至三國時期結束。

再看魏、吳兩國之間的情況。一般都會認為,魏、吳兩國是以長江天塹為雙方疆域分界線的。這種看法,嚴格而言並不準確。

仔細觀察譚其驤先生主編的《三國歷史地圖冊》即可看出:魏、吳兩國之間,不論是在長江的下游,還是在長江的中游,其相對穩定疆域線,都不在長江江流本身的沿線,而是向北岸推進至一百里到三百里的陸地沿線之上。

比如說,下游的疆域線,東起今江蘇泰州市、揚州市以北一百里左右,向西經安徽滁州市、巢湖市、廬江縣、霍山縣南,直到湖北的麻城市和紅安縣北。在霍山縣南,已深入到長江北岸的三百里左右。

中游的疆域線,東起湖北武漢市北一百里左右,向西經京山縣、鍾祥市、南漳縣南,直至興山縣北。在京山縣,也深入到長江北岸的三百里之遙。為何會出現這種情形,同樣也要從軍事地理的角度去破解玄機。

曹魏的兵員來自北方,其主力兵種是步兵和騎兵,他們擅長陸地作戰而非水面作戰。發生在長江江面之上的赤壁之役,人數上占絕對優勢的曹軍卻大敗崩潰,即是最有力的證明。對於曹魏一方而言,就連魏文帝曹丕自己,也承認長江確實是難以逾越的天塹。《三國志》卷四十七《吳主傳》裴注引《吳錄》記載:

是冬,魏文帝至廣陵,臨江觀兵;兵有十餘,旌旗彌數百里,有渡江之志。權嚴設固守。時大寒,冰,舟不得入江。帝見波濤洶湧,嘆曰:「嗟乎!固天所以隔南北也!」遂歸。

史文所言,是黃初六年(公元225年)冬天,魏文帝曹丕出動十多萬大軍,準備一舉打過長江攻進孫吳地域的史事。但是,當他真正來到長江北岸之時,也感覺到無法渡江,只好宣布撤由此可見

對於曹魏而言是難以做到的要想跨過長,把疆域線推進到南岸的陸地但是,孫吳一方的情況就迥然不同。孫吳控制的長江以南地區,水道縱橫,所以其軍隊將士擅長舟楫,一直是以水軍立國。長江對於孫吳而言,不僅不是難以逾越的天塹,反倒是自由揚帆、穿梭往來的交通大幹線。他們運用長江來進行軍事上的集結調動和後勤補給,反而比在陸地上更為省力、有效和迅速。在這種情況下,孫吳勢必要跨過長江,把疆域線推進到北岸的陸地之上使長江完全變成自己所控制的內河,從而充分保證長江沿線的暢通無阻,並且使得南岸江邊的都城建業(在今江蘇省南京市)、武昌(在今湖北省鄂州市)等重要城市,處於絕對安全的狀態之中。

不過,孫吳又不能將疆域線推進到北岸太遠的地方。否則,就近利用長江這條大幹線來進行後勤補給和軍事支援的便利,就會完全喪失。究竟每一地段向北岸推進多少距離,必須視北岸具體的地形地貌而定。

一般而言,缺乏有利地形憑藉的平川陸地,推進的距離較短,大體在一百里左右,如建業及其以下的江段即是如此。

不僅具備有利地形可以憑藉,北岸又有支線水道與長江相通,從而使後勤補給和軍事支援得以有效延伸者,推進的距離就較長,比如巢湖一線即是如此。由長江經過濡須水,即可進入寬闊的巢湖,從而進攻巢湖北岸不遠的曹魏軍事重鎮合肥(在今安徽省合肥市)。據卷五十四《呂蒙傳》及同傳裴注引《吳錄》記載,當時的孫吳,先以精兵攻占濡須水匯入長江的水口在今安徽省巢湖市東南),然後在水口兩岸修建堅固的壁壘,再配備強弩一萬張,從而保障長江至巢湖水道的暢通。這一處堅固壁壘,被稱為「濡須塢」。從此之後,孫吳就憑藉濡須塢,不斷出動水軍從巢湖進攻合肥,迫使後來魏明帝時的守將滿寵,不得不放棄臨近巢湖的合肥舊城,後退到西面三十里的險山之上,另築合肥新城據守。

而移至新城之後,果然有效遏制了孫吳的攻勢,即便孫權出動十萬大軍也未能越雷池一步。關於滿寵修建合肥新城而向朝廷上奏的具體內容,《三國志》卷二十六《滿寵傳》有如下記載:

合肥城,南臨江、湖,北遠壽春。賊攻圍之,得拒水為勢;官兵救之,當先破賊大輩,然後圍乃得解。賊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難。宜移城內之兵,其西三十里,有奇險可依,更立城以固守。此為引賊平地而掎其歸路,於計為便。

滿寵是曹魏名將,其人善戰多智略。他上疏中所言的「賊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難」,正是孫吳軍隊何以能向北岸推進疆域線的最好證明。但是,一旦曹魏軍隊再退後到合肥新城,就能「引賊平地而掎其歸路」,這又是孫吳軍隊何以不能在平原地區向北岸推進太遠的最好證明。

因此,對於魏、吳兩國而言,其穩定的疆域線,並不在長江的江面之上,而是在北岸一百里至三百里的陸地之上。因為這才是雙方都難以逾越,即使逾越也很難長期保持通暢,從而會招致軍事上重大挫敗的地理界限。

如果明白了三國之間穩定疆域線的基本狀況,那麼再來觀察當時圍繞彼此疆域線而發生的諸多政治糾葛和軍事紛爭,就會有更為深入和全面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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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三國演義》

參考資料·《三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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