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與古琴

眉山東坡文化 發佈 2020-01-13T20:29:59+00:00

在蘇軾的《醉翁操》詞序中說:「翁雖為作歌,而與琴聲不合。又依楚詞作醉翁引,好事者亦依其辭以制曲。雖粗合韻度,而琴聲為詞所繩約,非天成也。」

在我國五千年的璀璨的歷史文化長河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思想家、文學家等,為後世留下了非常燦爛的文化。在音樂方面,蘇軾馳騁在寬闊的藝術原野里,和音樂方面的接觸也是非常廣泛的,在音樂欣賞和創作上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和看法。蘇軾對音樂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有時候欣賞聆聽,有時候也親自參與某些音樂活動,有著豐富的音樂經歷和實踐,特別是對於古琴的熱愛。

一、蘇軾——文學家的音樂愛好

蘇軾作為一個音樂愛好者,所參與的音樂活動主要有以下幾種,一是對各種音樂藝術的欣賞;二是重視民間音樂的演奏形式,三是進行詞曲音樂方面的創作。在蘇軾的《醉翁操》詞序中說:「翁雖為作歌,而與琴聲不合。又依楚詞作醉翁引,好事者亦依其辭以制曲。雖粗合韻度,而琴聲為詞所繩約,非天成也。」

有音樂理論家認為蘇軾的《醉翁操》不僅描述了歌詞與琴聲相互配合的重要性,同時也提出了歌詞與樂曲之間「天成」觀點。認為音樂中詞與曲應當相互協調,但是也不能一味地追求這種關係,不然就容易陷入到陳規窠臼中。蘇軾認為在詞曲所表達的琴聲音中,「琴」和「詞」之間不能互相制約,而應當互相配合。從蘇軾關於音樂的著作中我們可以看到在音樂活動中他對人性的自由追求,提出了音樂活動應當是人情感的自然流露和表現,這對於我們當今的音樂創作仍然具有採納和借鑑的意義。

蘇軾關於琴詩的著作《題沈君琴》有:「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詩中的大意和佛教《楞嚴經》:「譬如琴瑟、箜篌、琵琶,雖有妙音,若無妙指,終不能發。汝與眾生,亦復如是」的含義是大體相同的。《楞嚴經》中的說法是說如果眾生要想得到修行上的圓滿,不僅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且還需要得到大師的指導,只有把各個方面的因緣充分結合起來才能達到醒悟的結果。

在《題沈君琴》中蘇軾先是擺出了佛家中的「雖有妙音,若無妙指,終不能發」的思想,但是如果只有手指而沒有演奏的樂器也是不能欣賞到樂聲的。蘇軾在這裡強調就是如果要想聽到優美的琴聲,那麼琴與人都不可以缺少,這是蘇軾和古琴之間關係的清晰寫照,那就是琴很重要。在蘇軾的《法雲寺鐘銘》中表達了和《題沈君琴》相同的思想:「有鍾誰為撞?有撞誰撞之?三合而後嗚,聞所聞為立。闕一不可得,汝則安能聞?汝聞竟安在?耳視目可聽。當知所聞者,鳴寂寂時鳴。」

從這兩篇文章所表達的含義來看,蘇軾認為如果要想聽到優美的音樂,不僅需要具體的樂器,而且也需要人和樂器之間的配合。

如果沒有奏樂的樂器,那麼美妙的樂聲又從哪裡來的?所以需要客觀和主觀之間的配合,如果缺少其中任何一個方面的因素,都不可能產生美妙的音樂。《溪山琴況》有:「弦與指合,指與音合,音與意合」,它刻畫了弦、指、音、意之間的關係。只有弦、音、意和指的配合才能散發出音律的味道,同時表現出演奏者內心的情感。

從蘇軾《題沈君琴》《法雲寺鐘鳴》中的對比可以看到,在論述樂器、演奏的方法和技巧以及演奏者之間的關係上和《溪山琴況》中的論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二、蘇軾對古琴的熱愛歷程

蘇軾的家庭不僅是文學世家,例如在唐宋八大家中有三位都是蘇軾的親人,他們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藝術創作道路。除此之外,蘇軾的家庭也是一個音樂世家,例如他的父親蘇洵、弟弟蘇轍都對古琴保持著獨特的愛好,而且對琴藝非常得精通。蘇軾自幼就受到了音樂的薰陶,當他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對七弦音樂有了深刻的認識。

1059年蘇軾和父親蘇洵一家夜泊戎州(即四川宜賓)時,他根據父親所彈奏的琴曲,寫了《舟中聽大人彈琴》:「彈琴江浦夜漏永,斂衽竅聽獨激昂。風松瀑布已清絕,更愛玉佩聲琅璫。自從鄭衛亂雅樂,古器殘缺世已忘。千家寥落獨琴在,有如老仙不死閱興亡。世人不容獨反古,強以新曲求鏗鏘 。微音淡弄忽變轉,數聲浮脆如笙簧。無情枯木今尚爾,何況古意墮渺茫。江空月出人響絕,夜闌更請彈文王。」在這首詩中不僅表達了蘇軾對古琴的喜愛,同時也對古琴的創作等表達了自己的見解和看法。

蘇軾雖然在政治上一再受到政敵的排斥和打擊,人生也因為個人的仕途而飽受滄桑,但是他仍然在人生的沉浮中保持著樂觀向上的態度。在《超然台記》中有這樣的一段話:「凡物皆有可觀。苟有可觀,皆有可樂,非必怪奇瑋麗者也。哺糟啜醨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飽。推此類也,吾安往而不樂。夫所為求福而辭禍者,以福可喜而禍可悲也。」

蘇軾認為一個人的慾望是無窮盡的,而人的慾望是難以全部滿足和實現的,但是如果能夠平靜地接受自己所擁有的,仍然能夠得到人生的快樂,蘇軾把這種觀點也應用在了古琴之間的關係上。在蘇軾的《雜書琴事》第六「戴安道不及阮千」中有:「阮千里善彈琴,人聞其能,多往求聽,不問貴賤長幼,皆為彈之,神氣沖和,不知何人所在。內兄潘岳每命鼓琴,終日達夜,無降包。識者嘆其恬淡,不可榮辱。戴安道亦善鼓琴,武陵王唏使人召之,安道對使者破琴日:『戴安道不為王門伶人!』余以為安道之介不如千里之達。」不管彈琴的人在為誰彈琴,如果能夠聽到那優美的音樂,那麼仍然可以感受到彈琴所帶來的快樂,沒有必要計較是彈給誰聽的,蘇軾的這種自得其樂的態度,也延伸到了古琴上。

蘇軾一生都和古琴有著緊密的聯繫,在遊山玩水的間隙也離不開古琴,例如在《游桓山記》中就比較詳細地記載了相關的細節;在會客的時候也離不開古琴的陪伴,例如在他的詩《題贈田辨之琴姬》中就記錄了現場的情況,進行文學創作的時候更要聽琴——見《雜書琴事》,甚至在自己的夢中也在聽琴——見《書仲殊琴夢》。

古琴成了蘇軾日常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他去世的前一段時間裡,蘇軾仍然在和古琴藝術家談論古琴。在蘇軾關於古琴的文學著作中,主要有《上韻子由彈琴》《聽武道士彈賀若》《減字木蘭花·琴》《聽僧昭素琴》《聽賢師琴》等。蘇軾還曾經專門寫了一本關於古琴方面的著作——《雜事琴事》,書中包含了《家藏雷琴》《戴安道不及阮千里》等內容,《家藏雷琴》記載有一種古琴「其岳不容指而弦不收……其背微隆如薤葉,然聲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餘韻」等特點。

所以後人在評價蘇軾的時候認為他在音樂方面具有獨到的造詣,特別是指出了古琴具有民間性,拉近了古琴和普通人民之間的距離。蘇軾一生都對民間藝術保持著自己獨特的愛好,記錄了不少民間舞蹈和音樂方面的內容,同時這些音樂活動也成為了他文學創作的重要素材。

蘇軾也非常熱愛琵琶,在他的家中就有善於演奏彈琵琶的音樂人。蘇軾在琵琶樂曲中的技術細節方面也表達了自己獨特的看法:「今琵琶有獨彈,不合胡部諸調,日某宮多不曉……其聲本宮調……貞元初,樂工康崑崙寓其聲於琵琶,奏於玉宸殿,因號玉宸宮調。予嘗聞琵琶中所稱《轢弦薄媚》者,乃雲是玉宸宮調也。」蘇軾和宋叔達曾經一起欣賞過琵琶的演奏,在聽完《郁輪袍》、《玉連鎖》及其他樂曲的演奏後,用詩來記述此事:「數弦已品龍香撥,半面猶遮鳳尾槽。新曲從翻《玉連鎖》,舊聲終愛《郁輪袍》。夢回只記歸舟字,賦罷雙垂紫錦絛。何異烏孫送公主,碧天無際雁行高。」章質夫也是音樂愛好者,常常讓蘇軾給他家裡的樂工寫琵琶歌詞,所作的《水調歌頭》就是一例。

關於琵琶蘇軾還專門寫了有《古纏頭曲》、《減字木蘭花·贈小鬟琵琶》、《虞美人》、《採桑子》、《訴衷情·琵琶女》等詞,這些詩詞對琵琶演奏方面的情況進行多重描述。除了這些之外.蘇軾還寫了不少和其他器樂藝術相關的詩詞,如《武昌山聞黃州鼓角》、《浣溪少·方響》、《江城子·湖上與張先同賦時聞彈箏》等。

蘇軾在文學創作方面具有深刻的影響,他在音樂方面的影響也隨著他的文學藝術成就而影響著社會。他在樂府領域發動了改革的旗幟,對音樂的創作產生了較大的影響。蘇軾的音樂活動除了上面所介紹的內容外,還對器樂進行了關注和研究,這些內容可以在《楊次公家浮磬銘》、《書金口制》中看到」。除此之外還有對歷史上音樂事實的評論,在《唐制樂律》、《陳隋好樂》中都可以看到。他不僅非常熱愛古琴,他與樂工們之間的關係也非常的親密,經常為樂工作畫題辭等。

蘇軾本人愛好廣泛,不僅善於作詞、作曲,而且對欣賞音樂的藝術也非常的高超,在音樂藝術上具有自己獨特的造詣,特別是對於古琴的熱愛。蘇軾動盪的生活、坎坷的一生和形形色色的生活,為蘇軾的音樂活動提供了取之不盡的題材,而蘇軾對詩詞文章與琴棋書畫等都十分的精通,這進一步拓展了他在音樂領域的活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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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藝道書院

編輯:劉寅

審核: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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