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名「太白」,英國電影學院展開自查自糾

澎湃新聞 發佈 2020-01-13T04:10:03+00:00

老生常談的問題是導演候選人連續七年無一女性,而遭受更猛烈抨擊的是最佳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四個表演獎項的所有候選人全都是白人演員,全無亞裔、非裔或是拉美裔演員的名字出現。

雖然距離英國電影學院獎入圍名單的公布已過去數日,但它引出的各種爭議卻並沒有消停。老生常談的問題是導演候選人連續七年無一女性,而遭受更猛烈抨擊的是最佳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四個表演獎項的所有候選人全都是白人演員,全無亞裔、非裔或是拉美裔演員的名字出現。於是,網友的吐糟紛至沓來,「#英國學院獎太白」(#BAFTAsSoWhite)也迅速成了社交媒體的熱搜。

遙想幾年之前,外界還在批評「奧斯卡太白」(#OscarsSoWhite),但經過幾年的努力,近兩屆奧斯卡已在多樣性方面下足功夫,漸漸擺脫了種族歧視的惡名。對比之下,擁有6700名成員的英國電影學院似乎確實落在了後面。在外界看來,明明2019年有著《我們》女主角露皮塔·尼永奧、《哈麗特》的辛西婭·艾莉佛、《舞女大盜》的詹妮佛·洛佩茲、《別告訴她》的奧卡菲娜、《我叫多麥特》的艾迪·墨菲、《痛苦與榮耀》的安東尼奧·班德拉斯這麼多非白人演員可選,結果他們全都與今年英國電影學院獎提名無緣。相反,斯佳麗·詹森一人就拿了最佳女主角和女配角兩項提名;瑪格特·羅比也一人拿到了兩項最佳女配角提名,其中之一還是存在猶如花瓶的《好萊塢往事》,這實在讓不少人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本屆英國電影學院獎入圍名單最佳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四個表演獎項的所有候選人全都是白人演員

面對這些批評意見,起初,英國學院獎主管頒獎事宜的部門負責人艾瑪·貝爾女士(Emma Baehr)還覺得有些委屈。她雖承認「我們也希望候選人名單能更具多樣性」,但又不甘心地表示:「一直以來,這都是整個行業的問題。」言下之意,不是學院獎評委不考慮女導演和非白人演員,而是他們的好作品還不夠多。但很快,自覺不妥的英國電影學院高層,還是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轉換了口風,主動承認了自己的不足,態度相當誠懇。學院執行長阿曼達·貝瑞(Amanda Berry)與學院電影委員會主席馬克·薩繆爾森(Marc Samuelson)是英國電影學院目前最高層面的兩位負責人,還聯名給學院6700位成員寫了一封公開信,對他們的投票結果表示失望和沮喪,並且通知他們:下一步學院會對整個投票機制自查自糾,爭取在明年頒獎季到來之前有所改進。

目前的英國電影學院獎評選制度,和奧斯卡一樣,分初選和決選兩個階段。初選決定提名名單,在此過程中,關於最佳影片和四個演員獎項,學院的全部6700名成員都有資格投票。而導演、剪輯、攝影等獎項,則由相應的導演、剪輯、攝影等分支成員來投票提名。剩下的動畫電影、紀錄片和外語片單元,則由某幾個分支的成員來提名。最為特別的是傑出英國本土電影獎和最佳英國本土處女作獎,要由某個評審團來做提名和投票,大多數學院成員並無資格參與。

有關英國電影學院獎「太白」的質疑並非第一次出現,2016年該獎頒獎典禮外就來了許多人示威,抗議獎項「太白」了

對比奧斯卡的現行評選機制,我們不難發現,兩者最大的區別可能就在四個演員單元上,英國是大家都能投票推選提名名單,美國則是限定在奧斯卡的演員評委中間。這次英國電影學院獎全白人演員的提名結果,或許就與此有關。

所以,上周也有人主動給英國電影學院出謀劃策。擁有7000多名會員的英國導演協會(Directors UK)主席安德魯·肖恩斯(Andrew Chowns)提出:從下一屆開始,所有單元的初選階段都該採用評審團制度。他首先批評了英國電影學院的官方表態其實只是在敷衍了事,「我認為他們討論的那些點,其實都是在瞎講。那都是些老生常談,什麼要多培養女導演啊,多給非白人導演拍攝大片的機會啊。我承認這些都沒錯,但卻並非是關鍵所在。因為,今年其實就有不少女導演的好片子可以選啊,我覺得《小婦人》就不錯,他們為什麼不選?所以,我覺得問題出在了他們的投票機制上。每年十二月的時候,評委手裡就已經積累下了六七十張DVD要看。照理說,他們應該要都看完,然後投票。但十二月對於干我們這一行的人來說,恰恰又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更別提還有聖誕節了。我相信許多評委根本就沒時間看完這些電影,結果就只能挑著看。換作是你,肯定也會先看名導的作品,所以馬丁·斯科塞斯和昆汀·塔倫蒂諾肯定能拿到提名。」

因此,安德魯·肖恩斯提議,索性找一些代表組成評審團來預先篩選這些電影,好減輕其餘人的看片負擔。等到他們交出提名名單之後,再由所有6700名成員來投票決選。這樣子,原本要看幾十部上百部電影的負擔,就減輕成了只需要看十幾部電影了。至於這些評審團的構成,安德魯·肖恩斯認為:「學院方面要仔細篩選,爭取做到最具有代表性,而被選出來的這些代表,心裡也得明白,他們有責任交出一份具有差異性的提名名單來。」

下一步,英國電影學院會否採納他的這一建議,我們只能靜觀其變。公平地講,這種評審團制度與原本的一人一票制度相比,肯定會在參與性上大打折扣,甚至還多了一些暗箱操作的可能性。畢竟,不管給出的結果理不理想、正不正確,如今這份純白人演員的提名名單,至少反映的是這6700名英國電影工業中流砥柱的真實想法。英國電影學院似乎還是應該向奧斯卡學習,由成員整體構成入手,加速其年輕化、多樣化的進程(英國電影學院從未對外公開過其成員的性別、年齡、人種分布,而奧斯卡的主辦方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這幾年卻已扎紮實實新增加了不少女性和少數裔成員),或許這才是從根本上扭轉「太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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