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璐封后之作:90年代,南下香港的北姑,只是為了賺錢嗎?

桃花島浪人 發佈 2020-01-09T21:28:29+00:00

但是,導演陳果,大膽地將鏡頭對準這一社會邊緣人物,描繪此類工作者的形象,剖析社會和人性,於是有了這樣一部作品——《榴槤飄飄》。

作者:安若素


從大陸南下到香港或者澳門,淪落風塵的女子,被當地人稱之為「北姑」。


這類「工作者」,一直是國產電影里諱莫如深的話題。


但是,導演陳果,大膽地將鏡頭對準這一社會邊緣人物,描繪此類工作者的形象,剖析社會和人性,於是有了這樣一部作品——《榴槤飄飄》


也是因為這部JIN片,年僅22歲的秦海璐獲得多料影后。



秦燕是個21歲的東北女孩,家鄉在遙遠的小城市牡丹江。


自小學習京劇的秦燕,有著人人稱羨的好身段,但是在經濟蕭條的家鄉,她的才華卻無無處施展。


為了尋找出路,也是抱著對他鄉的幻想,秦燕獨自南下去香港。在香港的簽證只有短短的三個月,為了賺快錢,她做起了皮肉生意。


逼仄的陰暗的小巷子裡,住著無數「港漂」,他們日以繼夜地做苦力,為的是攢些錢,或是謀一個香港人的身份。



秦燕就住在這條巷子的出租屋裡。


一張床,一張桌子,就是房間裡的全部家當。窄窄的廁所里髒亂無比,散發陣陣臭味,秦燕對此毫不在意。


很多時候,她就在這張小小的床上,正對著廁所,吃著簡陋的盒飯或泡麵。



香港很美,很繁華,但是秦燕卻無暇顧及。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工作」了。


電話一響,秦燕就要放下手裡的飯,匆忙地補一補妝,踩著高跟鞋,穿過大街小巷去「工作」。



秦燕的生意很不錯。這很大程度依仗於她的「服務態度」。


面對客人,她態度溫柔,語言討巧,把客人哄得開心,「舒服嗎,舒服的話就多給些小費哦。」這是秦燕在給客人洗澡時最常說的一句話。



生活面前,有時候人顧不上尊嚴,錢,就是命。


秦燕不會拒絕任何一筆生意,無論客人什麼樣;她也不會丟棄每一分錢,哪怕是散落在骯髒床墊下的硬幣。



出賣身體的時候,秦燕不會有絲毫的遲疑,但是在某些方面,她有自己的堅持。


她年輕貌美,生意很好。但是無論時間多緊,自己多累,秦燕堅持要客人洗兩遍澡。



時間久了,秦燕的手和腳都被水泡得起了皮,一張張撕下來的時候,很疼。



秦燕不是完全沒有羞恥心。她肆無忌憚地和不同的客人調笑,但是當被客人問到來自哪裡的時候,她總是敷衍地應和著,四川、新疆、湖南……即便是在同行面前,她也只說自己是東北人。



在她心裡,邊陲的小城市,是她的最後一片凈土,香港只是她賺錢的地方,在這裡,她糜爛、陰暗,賺再多的錢,也終究只是一個被人嫌棄的「北姑」,她終究要回家。


三個月的期限即將到期,所有人都為沒能好好在香港玩一玩而惋惜,只有秦燕在焦慮。


東北的冬天蕭瑟荒涼,秦燕穿著厚重的羽絨服,踩著路上混合著稀泥的冰,回家了。


返鄉的秦燕不再濃妝艷抹,在商場買衣服、在路邊攤吃烤地瓜,沒有人知道她那一段過去。



為了歡迎秦燕回鄉,也是為了臉上有光,秦燕的父母「打腫臉充胖子」,宴請鄉親。


酒桌上觥籌交錯,親戚鄰居們對秦燕讚不絕口,語氣里含著那麼幾分巴結的成分。人人都以為秦燕在南方做生意,賺了大錢,是個有本事的人。


阿姨把女兒往秦燕身前一推,臉上堆著笑,「小燕以後回南方了,也帶小麗出去闖闖唄,這孩子特聰明」。



秦燕打著哈哈,心裡卻裝滿了苦澀,出去做什麼?難不成帶著表妹去……?


在香港的時候,秦燕沒有一天不想念家鄉,她換掉了號碼,想要一切重新開始。


但是回來後,秦燕卻覺得自己和家鄉格格不入了。


她依舊保持著經常洗澡的習慣,一個人在澡堂里哼著歌;她也到處打聽行情,想盤個店鋪謀生,但是卻毫無頭緒。

她和丈夫離了婚,理由是「他沒事總往舞廳跑」。兩個人在公證處平靜而麻木。既然日子就像一潭死水一樣,乾脆為這段感情做一個了斷。



秦燕像墜入了迷霧,她不知道未來該往何處去,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曾經她也有夢想,有自己的舞台,可以把自己最愛的京劇唱個夠。但是現實卻把夢想敲個粉碎。



新年的時候,秦燕收到了一個從南方寄來的包裹,裡面裝著一隻榴槤。



那是在香港的時候,住在巷子裡的一個八歲的小女孩阿芬送的。


阿芬的爸爸折了一隻腿,在香港路邊擺攤餬口;媽媽是洗碗工,從不敢亂花一分錢。



和秦燕一樣,三個月到期後,阿芬一家就被遣返回大陸,但是阿芬卻很高興,幾歲的孩子,不懂生活,團圓就是她最大的希望。而秦燕,未來還要面對更多。



《榴槤飄飄》整部電影充滿了克制和冷靜,但是卻道出了人生的種種無奈。


生活就像一隻榴槤,外面布滿了堅硬的刺,需要刀劈斧坎,才能見到其柔軟的內核;



人人都道榴槤是水果之王,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在這奇臭的氣味下,品嘗到幾分甜美。



成年人的生活是殘酷的戰場,沒有人能夠完全全身而退。



我們總是嚮往著遠方的詩意,殊不知翻過大山後,也許依舊要苟且生活。



所以不必計較人生究竟有什麼意義,就像影片中唱的:「不要問我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上學,你為什麼要上班,你為什麼要吃飯,你為什麼要睡覺,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就是這樣不想說。」


我們本身的存在,就是人生的全部意義。



希望你能在認清生活後,依舊能夠捏著鼻子,走近它,勇敢地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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