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者」華誼兄弟

公司進化論 發佈 2020-01-14T19:02:22+00:00

記者張妍頔 編輯 孫勇2019年的最後一天,王中磊在致員工的一封信中坦言:「2019年是創業以來最艱難的一年,拋開《八佰》檔期調整不說,華誼兄弟電影主投主控項目今年一片空白。

記者 張妍頔 編輯 孫勇

2019年的最後一天,王中磊在致員工的一封信中坦言:「2019年是創業以來最艱難的一年,拋開《八佰》檔期調整不說,華誼兄弟電影主投主控項目今年一片空白。」

談及中國電影,很難繞開華誼兄弟。

1994年,華誼兄弟成立。三年之後,被馮小剛導演的賀歲電影《甲方乙方》喚醒了內心執念的王中磊,在與王中軍商量後,決定將華誼兄弟的經營方向轉向影視製作。

此後的二十多年時間裡,華誼兄弟累計出品、製作、發行了逾100部作品,總票房超過200億。在坎城、威尼斯、柏林三大國際電影節上,都留下過濃墨重彩,一度成為中國電影界最具知名度的品牌。

2009年12月30日,醞釀十年之久,創業板開市。華誼兄弟成了「創業板28星宿」之一,也成了「中國影視第一股」。

2009年-2017年,華誼兄弟迅猛成長,營業收入從6.04億元,增長到35.03億元,歸屬於母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從0.85億元,增長到8.28億元。

2013年-2015年上半年,創業板迎來超級牛市,華誼兄弟的漲幅一度超過8倍,市值一度接近900億元。

然而近兩年,華誼兄弟已經輝煌不再。

電影作品上的「缺席」,直觀反映在華誼兄弟的業績上。2018年,華誼兄弟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虧損10.93億元,2019年前三季度,繼續虧損6.52億元。

自身造血不足,融資借款成了華誼兄弟被迫的選擇。截至2019年9月30日,華誼兄弟貨幣資金餘額為14.09億元,已經不足以覆蓋高達20.39億元的短期借款餘額。

截至1月10日,華誼兄弟的最新市值已經跌至135億元,又回到了上市時的原點。

市值能回到原點,但華誼兄弟還有原點可回嗎?

致命失誤

「2019年是華誼兄弟成立的25周年,也是創業以來最為艱難的一年。拋開《八佰》檔期調整不說,華誼兄弟電影主投主控項目今年一片空白。作為一家以內容生產為核心競爭力的傳媒公司,這樣的失誤堪稱致命。」

元旦前的最後一天,華誼兄弟在微信公眾號發布了王中磊致全體員工的一封信。

據貓眼數據顯示,在2019年票房排名前十的影片中,華誼兄弟只通過全資子公司華誼兄弟電影有限公司,參與投資了影片《我和我的祖國》。

2019年10月8日晚間,華誼兄弟發布公告稱,在《我和我的祖國》累計票房收入超過22.19億元的前提下,華誼兄弟來源於該影片的營業收入區間約為454萬元-544萬元。

對於昔日的「影視一哥」來說,這樣的成績,略顯悲壯。

王中磊稱「儘管有過預判,但2019年市場環境、資本風險、經濟形勢等方面的巨大變化還是讓我們措手不及,最直接的反映就是戰線過長、投入過大、公司負擔過重等快速擴張帶來的副作用集中顯現。」

經歷了2018年的「稅收風波」之後,2019年被認為是影視寒冬。但儘管如此,整個行業仍然在頑強生長。

2019年12月31日,國家電影局數據顯示,2019年全國電影總票房642.66億元,同比增長5.4%;國產電影總票房411.75 億元,同比增長8.65%;城市院線觀影人次17.27億;新增銀幕9708塊,全國銀幕總數達到69787塊。

寒潮之下,也依然有影視公司能夠戴著「鐐銬」跳舞,比如光線傳媒,憑藉《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票房豐收,第三季度單季度實現凈利潤超10億元。

與同行對比之下,王中磊稱「事實上,這已經是(華誼兄弟)電影團隊連續第四年交出遠遠低於預期的成績單。這四年間,不僅常態化優質內容生產力不強的問題沒有得到解決,甚至還出現了『斷貨』的現象,從最初缺席一個檔期,變成了現在只上映一個檔期;人才的儲備與培養也乏善可陳。」

「戴帽」邊緣

「致命失誤」並非誇大其詞,主營業務上的「缺席」,已經讓華誼兄弟走到了「戴帽」邊緣。

2018年,華誼兄弟陷入上市以來首次虧損,實現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10.93億元。報告期內,外延式併購的風險逐步顯現,華誼兄弟計提了9.73億元商譽減值,計提過後,仍有20.96億元的商譽懸頂。

2019年,情況並沒有出現好轉,前三季度,華誼兄弟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再次虧損6.52億元。如果2019年全年不能扭虧,華誼兄弟將連續兩年陷入虧損。根據上市公司相關條例,華誼兄弟將被ST(退市風險警示)。

如何挽救業績避免退市危機?1月11日,華誼兄弟對新京報記者表示,公司積極應對行業調整及市場環境變化,對戰略做階段性調整,整合優化現有資源配置與資產結構,聚焦「影視+實景」,穩健推進主營業務優勢重建,持續鞏固並提升公司核心競爭力。

在這個過程中,華誼兄弟剝離了部分資產。

2019年9月3日晚間,華誼兄弟發布公告,公司及全資孫公司華誼國際投資與Glena Holdings達成協議,華誼國際投資擬將其持有GDC公司2.44億股股份,約占GDC公司已發行股份總額的90.5%,全部轉讓給Glena Holdings。

本次交易項下,華誼兄弟應取得的股權轉讓價款為5500萬美元,摺合成人民幣約為3.9億元。

1月1日,華誼兄弟再次發布公告,公司全資子公司華誼互娛與陳應魁達成協議,華誼互娛擬將其持有的賣座網4%的股份轉讓給陳應魁,轉讓價款為904萬元。

公告顯示,2018年,賣座網虧損1011.09萬元,2019年虧損加劇,1-11月虧損9423.01萬元。本次交易完成後,華誼互娛還將持有「賣座網」47%的股份,但「賣座網」將不再納入華誼兄弟的合併報表範圍。

流動性危局

除了聚焦主業,緩解流動性危局,是華誼兄弟剝離部分資產的另一個原因。

2019年三季報顯示,報告期內,華誼兄弟的短期借款大幅增加。期初,華誼兄弟的短期借款餘額為1.92億元,期末,華誼兄弟的短期借款餘額為20.39億元,較報告期初增長 960.68%。

但貨幣資金卻大幅減少。截至2019年9月30日,華誼兄弟的貨幣資金餘額為14.09億元,較年初的26.41億元減少近半,已經不足以「覆蓋」短期借款餘額。

當前,一年期國債的無風險收益率在2.6%左右,按此計算,一年內,華誼兄弟需要償還的短期借款利息在4800萬元左右。但多名金融行業從業人士告訴新京報記者,以華誼兄弟目前的財務狀況來看,其短期借款利率會遠高於2.6%的一年期國債的無風險收益率。也就是說,華誼兄弟需要在一年內償還的短期借款利息遠高於4800萬元。

如何化解高額借款帶來的危機?華誼兄弟對新京報記者表示,公司通過優化資產結構、提高資產效率,剝離與公司核心主營關聯較弱的業務,降低負債水平,逐步回歸健康發展的合理區間。

事實上,外部融資已經成為華誼兄弟的慣用手段。

Wind數據顯示,上市以來,華誼兄弟已經在資本市場累計融資148.48億元,其中,發債券融資96億元,定向增發融資40.48億元,首發融資12億元。累計融資金額已經超過了華誼兄弟的最新市值。

上市公司之外,華誼兄弟控股股東的流動性同樣不容客觀。

1月3日,華誼兄弟發布公告稱,王忠軍、王忠磊作為一致行動人及公司的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其股權高比例質押。王忠軍所持華誼兄弟股份的質押率為90.9%,王忠磊所持華誼兄弟股份的質押率為99.67%。

伴隨著股價下行,王氏兄弟高比例質押將存在平倉危機。

時日無多

華誼兄弟並非毫無後手。

在華誼兄弟的前十大股東名單中,阿里、騰訊、復星系和萬向系均現身。馬雲作為個人股東直接出現在華誼兄弟的十大股東名單中,其持股比例為3.57%,阿里系公司杭州阿里創業持有華誼兄弟4.44%的股權;騰訊持有華誼兄弟7.9%的股權;復星系旗下的上海豫園持有華誼兄弟2%的股權;萬向系實際控制人魯偉鼎直接持有華誼兄弟1%的股權。

2019年1月,阿里影業發布公告稱,其附屬公司北京中聯華盟已同意向華誼兄弟授出一筆7億元的借款,借期為5年。根據框架協議,華誼兄弟主控的影視作品,北京中聯華盟或其關聯方在同等核心商業條件下將享有投資、營銷發行、網絡傳播等多項優先權,華誼兄弟或其關聯方保證五年內完成主控並上映10部院線電影。

除了巨頭「背書」,2020年,華誼兄弟也儲備了更多的項目。

關於2020年的布局,華誼兄弟對新京報記者表示,目前,賈樟柯導演的《一直游到海水變藍》預計將於2020年上映;已完成製作的管虎導演的戰爭巨製《八佰》將擇期上映;陸川導演的新片《兩萬里計劃》、根據現象級手游改編的電影《侍神令》、李玉導演的《陽光不是劫匪》、周星馳導演的《美人魚2》等都已殺青進入後期製作階段,常遠導演並主演的新片《溫暖的抱抱》也於2020年1月11日正式殺青。

有影視行業評論員對新京報記者表示,在上述影片中,《八佰》或是有能力衝擊20億票房的影片。

不過談及華誼兄弟2020年的業績展望,上述影視行業評論員告訴新京報記者,即使《八佰》在2020年正常上映,由於電影行業的款項回收周期較慢,《八佰》能為華誼兄弟2020年貢獻多少業績還是未知數。

能否走出危機,甚至重現昔日榮光?華誼兄弟當然還有機會,但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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