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薦書 | 歷史的倒影:元稹傳播接受史

上海古籍出版社 發佈 2020-01-16T10:05:16+00:00

目錄蓋棺未必論定第一章 身後是非誰管得 滿村聽說蔡中郎——元稹形象接受史第一節 元稹穆宗朝的仕途升遷:被埋沒的歷史真相第二節 唐宋元時期:貶之復惜之第三節 明清時期:流年不復惜春暉第二章 絕代風華任滄桑——元稹詩歌接受史第一節 清代前期:遺老效仿開新篇第二節 清代中期:君臣唱和掀

《歷史的倒影:元稹傳播接受史》

周相錄 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11月出版

定價:48元

ISBN:978-7-5325-9385-9

內容簡介

《舊唐書》謂「元和主盟,微之、樂天而已」,元稹在中唐文壇之地位,由此可見一斑。但穆宗朝仕宦之迷局與《鶯鶯傳》寫作主旨之被誤解,讓元稹背負投機、薄情之惡名,使後世文人對元稹其人、其文均未得出合理的評估。本書試圖回到歷史「現場」,擯棄先入為主之成見,尋繹「元稹故事」內在的邏輯、真實的紋理與演進的輪廓,勾勒元稹其人在身後一千餘年的歲月中被接受的歷史軌跡,探究隱藏在元稹形象扭曲變形背後耐人尋味的諸種原因。

作者簡介

周相錄,河南濮陽人,河南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古代文學與古典文獻學學科帶頭人。承擔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兩項,已出版《〈長恨歌〉研究》、《元稹年譜新編》、《元稹集校注》等,在《古漢語研究》、《文獻》等刊物發表文章70餘篇。主要學術兼職有:中國唐代文學學會理事、韓愈研究會理事、孟浩然研究會理事等。

目 錄

蓋棺未必論定(代前言)

第一章 身後是非誰管得 滿村聽說蔡中郎——元稹形象接受史

第一節 元稹穆宗朝的仕途升遷:被埋沒的歷史真相

第二節 唐宋元時期:貶之復惜之

第三節 明清時期:流年不復惜春暉

第二章 絕代風華任滄桑——元稹詩歌接受史(上)

第一節 唐宋元時期:性情才氣俱入眼

第二節 明代:百花競艷任恣采

第三章 絕代風華任滄桑——元稹詩歌接受史(下)

第一節 清代前期:遺老效仿開新篇

第二節 清代中期:君臣唱和掀高潮

第三節 清後期至民初:民間酬和興未艾

第四節 清代至民初元稹詩歌接受的特點

第四章 成也蕭何 敗也蕭何——《鶯鶯傳》接受史

第一節 《鶯鶯傳》:追求、反思與逃避自由愛情

第二節 宋金元時期:魚與熊掌兼得的人生春夢

第三節 明清時期:主流意識誘脅下的主動輸誠

第五章 變革文體 沾溉後世——元稹散文接受史

第一節 唐宋元時期:制辭高古受垂青

第二節 明清時期:辭賦改良被發現

第六章 花開異域照眼明——域外元稹接受史

第一節 日本元稹接受史

第二節 朝鮮半島、越南元稹接受史

第七章 意在刀筆外 終以刀筆名——元稹集的編纂與流傳

第一節 元稹集的編纂

第二節 《元氏長慶集》版本之源流

後記

代前言

蓋棺未必論定

周相錄

元稹只活了五十三歲,生前,創作詩歌頗多,影響甚大,上至皇帝,下至村童,「粉絲」遍天下,《舊唐書》謂「元和主盟,微之、樂天而已」,非虛言也。與韓愈一同變革駢體文風,韓在一般文體領域,元在實用文體領域(制誥),都頗有創穫,提倡古文之功,元稹頗與焉;寫作自傳性小說《鶯鶯傳》(原名《傳奇》),風靡天下,後人述作,用其典,演其事,受其沾溉,不絕如縷;從政大約三十載,多半時間被貶謫,然在穆宗時,立朝僅三載,而由貶謫之臣驟升相位,唐朝近三百年歷史,能與之比肩者幾人哉?身沒之後,子嗣凋零,「一女之存」;著文凡百卷,而零落殆半;「元白」本並稱,而終成樂天附庸;「伯仁雖到死,終不向人言」(元稹《感事三首》其一),而毀之者鼎沸。然無論喜歡其創作與否,贊同其執政與否,元稹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一個特殊的存在,這一事實都無法動搖。

我多年前曾稍稍用意於孟浩然研究,發現孟浩然並不是一個無意功名的純粹隱者,他一輩子都沒完全忘懷平治天下,只是沒能擠進那個圈子而已;孟浩然如陶淵明一樣,認為「心遠地自偏」,選擇隱居于田園,但在中晚唐及之後的文人筆下,孟浩然卻幾無例外地隱居在了鹿門山;孟浩然主動入京求仕,一句「不才明主棄」,惹惱了人主,最終被「炒」,無功而返,但在唐代之後的文人筆下,孟浩然不是被別人「炒」,而是「炒」了別人。孟浩然故事的本來面目是一個樣兒,後人講述的孟浩然故事又是另外一個樣兒——他們只是按照自己的意願重塑了孟浩然的形象。歷史的演進就是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在其上飄落一層又一層的塵土,遮掩了歷史事實的底色,模糊了審視歷史事實的眼睛。如果我們不像考古學家一樣,小心翼翼,拂去飄落其上的歷史塵埃,怎能發現歷史真實生動的色彩?我為元稹編定了年譜,為元稹校注了作品,發現元稹並非如後世很多文人批評得那樣不堪。於是,梳理後世文人如何講述「元稹故事」,後世文人為何如此講述「元稹故事」,就成了順理成章的選擇。

道德評判比較簡單,給人貼標籤可以一蹴而就,而學術研究則很複雜,必須進行細緻、冷靜的學理分析。放下先入為主之見,基於文獻,基於文化,也基於人情世故,推演事件背後的邏輯演進,闡釋特定環境下某個人的行為選擇,挖掘這種行為選擇背後隱含的文化意蘊,是學人不容推卸的職責與使命。我以為,元稹結交宦官以求仕宦升遷的記載,並非歷史的實相,只是一些人捕風捉影的猜測與不乏惡意的坐實;而依靠唐穆宗之私恩,通過非正常之渠道,驟升清貴,才是穆宗朝元稹生命的真實圖景。後世文人的道德譴責,不過是激情淹沒學理所導致的撓不到癢處的膚淺之論;《鶯鶯傳》並非元稹自暴其丑的一部作品,而是他自認做錯事之後的懺悔錄或悔過書。自稱元稹「執友」、「獨知其心」的白居易,謂是作「大抵悔既往而悟將來也」(白居易《和夢遊春詩一百韻》序),是對這部作品主旨最正確的解讀。元稹的實用文體(制誥)強調干預時政的現實功用,不馳騁技巧,不炫耀辭藻,而其與白居易等人文字往來的酬贈之作,則在炫技方面明顯勝人一籌。相對忽視內容,而傾注心力於炫技,自然創作不出「文質彬彬」的好作品,但對推動詩歌技巧的變革,又不是一無是處的事情。後世尤其是明清不少文人(包括乾隆皇帝),正是看中了元稹在詩歌技巧方面的刻意追求,模仿追和如雨後春筍,欲與元稹「試比高」。後世文人正是看中了元稹在散文體制方面的新創之功,才給予元稹散文較高的評價。雖然他們幾乎都極度鄙視元稹的人品,提到元稹時幾乎都是一臉的不屑。

在我看來,理解元稹一生政治上前後轉變的關鍵,是「經」與「權」的選擇;評估元稹一生文學成就的關鍵,是文學史價值與文學價值的區分。白居易《元稹墓志銘》云:「公始以直躬律人,勤而行之,則坎壈而不偶,謫瘴鄉凡十年,發斑白而歸來;次以權道濟世,變而通之,又齟齬而不安,居相位僅三月,席不暖而罷去。」「經」是堅守原則,「權」是靈活變通。元和初,元稹堅守原則,一往無前,雖折不回,以為如此即能實現自己平治天下的夢想,結果被貶謫十年。再次回到朝中,他改變策略,「走上層路線」,迂迴實現自己夢想,仍然夢想落空,旋拜旋罷,又被排斥在外十年,並最終仙逝武昌。白居易所謂「通介進退,卒不獲心」,八字足以說盡元稹的政治悲劇。在文學上,除影響巨大的《鶯鶯傳》與悼亡詩,其他文學作品少有文質皆備者,因此,其總體文學價值並不是太高。但他被貶之時,「閒誕無事,遂用力於詩章」(元稹《上令狐相公詩啟》),逞才使氣,炫能耀博,又無疑推動了詩藝的進步,因此,其文學史價值又不可忽視。然而,也正因如此,在後世文人那裡,對他品德與文學的評價都沒有白居易高,但私下裡又被不少熱心技藝的文人「偷偷」地效仿。

中國古代文人整體上就是一個悲劇群體,最擅長幹的事兒(寫作)不屑於干,最想幹的事兒(治國平天下)絕大多數人又不擅長。元稹應該是文人群體中相對比較適合從政的人,也確實幹出了一些成績,但結果又怎樣呢?守「經」以行,貶謫不可避免;達「權」以行,蜚語無根而起;《鶯鶯傳》讓他聲名鵲起,也讓他背負薄情之惡名;悼亡詩不乏深情,終讓他獲虛偽之譏;炫技之作取譽當時,沾溉後人,但「變雅之由」亦歸之焉。元稹似乎每一種成就,都譽有之,毀亦有之。為人如此,可不傷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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