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中國1000年」96:後宮毒影,霍顯的瘋狂。兩年後,霍光去世

御輕舟 發佈 2020-01-15T10:09:48+00:00

後來烏孫王臨死的時候,因為泥靡年紀尚小,就把王位交給了侄子翁歸靡,並且交待他,說等泥靡長大以後,你還得把王位還給他。

劉病已剛給漢武帝上完廟號,就接到了烏孫國發來的求救信。

當年漢武帝為了拉攏烏孫國,讓烏孫國用一千匹馬為聘禮,將江都王劉建的閨女劉細君嫁給了烏孫王。劉細君在烏孫國待了幾年以後鬱鬱而終,漢朝這邊又封楚王劉戊的女兒為解憂公主,再次嫁去烏孫。

當時烏孫王已經有了個胡人妻子,還生了個兒子泥靡。後來烏孫王臨死的時候,因為泥靡年紀尚小,就把王位交給了侄子翁歸靡,並且交待他,說等泥靡長大以後,你還得把王位還給他。

翁歸靡即位之後,號稱肥王,按習俗又娶了解憂公主為妻,並生下三男二女。

漢昭帝時,因為匈奴與車師聯合攻打烏孫,解憂公主就曾上書,請求漢朝派兵前來救援。漢朝本來有打算出兵,可碰上漢昭帝去世,朝廷因為策立皇帝的事忙成一團,就沒空理烏孫的事了。

劉病已登基之後,按慣例派出使臣去通知有聯繫的所有國家,常惠便去了烏孫。解憂公主和車師王趁機再次派來使臣,請求漢朝出兵救援,並表示願出兵五萬,與漢軍共擊匈奴。

於是,本始二年秋,朝廷發下詔令,兵分五路,征討匈奴——

御史大夫田廣明為祁連將軍,率騎兵四萬,自西河出塞;

度遼將軍范明友,率騎兵三萬,自張掖出塞;

前將軍韓增,率騎兵三萬,自雲中出塞;

後將軍趙充國為薄類將軍,率騎兵三萬,自酒泉出塞;

雲中太守田順為虎牙將軍,率騎兵三萬,自五原出塞。

常惠為校尉,攜帶符節,代表漢朝在烏孫軍中督軍。

詔令雖然下達,但大軍集結、糧草運送都需要時間。所以,朝廷忙忙碌碌地厲兵秣馬,整軍備戰。幾個月之後,時間來到了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的正月,後宮出事了:許皇后死了。


劉病已登基之後,霍光的夫人一直希望他能娶自己的小女兒霍成君為皇后,她把這個風放了出去以後,滿朝文武都以為皇帝看在霍光的面子上會娶霍成君。結果劉病已演了一出故劍情深的戲碼,順理成章地封了元配夫人李平君為皇后。

這讓霍夫人極度不爽。

正巧,許皇后懷孕了,這一段時間身體不太舒服,一直由一位名叫淳于衍的女醫入宮診治。

淳于衍有個丈夫在掖庭擔任戶衛,讓她去找霍夫人為自己謀求個安池監的職位——安池監即安邑的鹽官,在當時個是極大的肥差。

看到為皇后診病的女醫找自己辦事,霍夫人的心思活泛起來。她立刻降尊紆貴,稱呼著淳于衍的表字說道:「少夫有事拜託我,我也有事拜託少夫。」

受寵若驚的淳于衍連忙說:「請夫人吩咐。」

霍夫人說:「大將軍一向寵愛小女成君,希望她能成為最尊貴的人,這個事只有少夫你能幫忙。」

淳于衍一頭霧水地問道:「此話怎講?」

霍夫人笑了:「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之事,如今皇后臨盆,如果她不幸去世,那麼小女就能成為皇后。如蒙相助,日後共享富貴。」

淳于衍愣了半晌才意識到,霍夫人這是讓她幫忙毒殺皇后,不由的為難地說:「皇后吃的藥,都是幾個太醫一起決定的,還要命人事先嘗過,實在沒辦法辦到。」

霍夫人搖頭道:「這就看少夫願不願意幫忙了。就算出什麼事,有大將軍相助,誰敢說話?」

淳于衍沉呤良久,終於點頭答應。

她選中的毒藥叫附子,又名烏頭。其實這東西本身是草藥,能有效治療腎陽衰弱、風寒濕痹等病症。但如果將其搗碎,提煉出汁,達到一定劑量的話,卻是劇毒。

本始三年正月,許皇后分娩,召太醫前來照料。淳于衍將烏頭汁帶入宮內,摻入太醫開出的藥丸中,讓許皇后服下。

頃刻,許皇后中毒身亡。

後有人上書朝廷,控告御醫對皇后沒有悉心診治,導致皇后病亡。劉病已便將為皇后診治的御醫一律以大逆不道之罪打入詔獄——這其中包括淳于衍。

霍夫人這下慌了,只好把實情告訴了霍光。霍光猶豫良久,終於還是在審理意見上做出批示:此事於淳于衍無關,應免於追究。

然後,霍光最終還是如夫人所願,將女兒霍成君送入宮中。

這幾乎是明火執仗。

附子汁中含烏頭鹼,所以許皇后其實是烏頭鹼中毒。烏頭鹼中毒的表象包括出汗、流口水、大小便失禁、呼吸困難等,這些都是極為明顯,且在死後會留下痕跡的症狀。所以,許皇后被毒殺,這是顯而易見的,這也是為何一向寬仁的劉病已會將所有御醫下獄的原因。

但霍光卻直接赦免淳于衍,還把女兒霍成君送入後宮。

劉病已什麼都沒說,他默默地認可了霍光的批示,默默地接納了霍成君。然後,默默地把目光投向北境,那裡,戰雲密布,殺氣沖天。


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春,經過數月的準備,大軍齊裝滿員,五路並舉,同時出塞,向著匈奴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匈奴聽聞大漢出兵,二話不說,帶著老弱,趕著牲畜,一路逃向遠方。

所以對於出塞的五路大軍來說,他們面臨的不是能不能打得過的問題,而是找不找得到。

結果是度遼將軍范友明出塞一千二百里,斬俘匈奴七百餘人;前將軍韓增出塞一千二百里,斬俘匈奴一百餘人;蒲類將軍趙充國出塞一千八百里,斬俘匈奴三百餘人。

戰前約定,五路大軍出塞二千里。這三位雖然沒達到預定目標,但多少還有點收穫,所以退兵之後,問題不大,沒有收到責罰。

祁連將軍田廣明本來有立功機會的。他出塞一千六百里,僅斬俘匈奴十九人。到達雞秩山下,正好碰到了從匈奴回來的使臣冉弘等人。冉弘告訴他,雞秩山以西有匈奴的軍隊,可田廣明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要退兵。結果無功而返。

而虎牙將軍田順出塞八百里就斬俘匈奴一千九百多人,所以也沒再繼續前進,率兵而還。

結果,劉病已認為田順沒有達到出塞兩千里的預定目標,並且戰果都是虛報的;田廣明明知敵人就在眼前,卻畏敵不前。所以下令將二人治罪。田順和田廣明只得自殺。

漢軍沒有取得什麼戰果,但烏孫這邊卻是滿載而歸。

原來,烏孫王親自領兵五萬,與漢使常惠一起從西邊進入匈奴的地盤,一直攻到匈奴右谷蠡王的王許,俘虜匈奴貴族、千長、騎將以下四萬餘人,繳獲馬匹、牛、羊、驢、駱駝七十萬頭。不過,烏孫王很不厚道的將這些戰利品全留給了自己。

而匈奴因為逃亡,死在途中的人和牲畜更是不計其數。自此之後,國力徹底衰竭了。

常惠因為跟著烏孫國行動,沾光被封為長羅侯。然後劉病已又讓他為使臣,帶著金銀回烏孫賞賜有功之人。

常惠出發前,上書說此前龜茲殺掉我們派去輪台屯田的校尉賴丹,要不我順便去收拾他們一頓吧。

劉病已不許,但霍光卻暗示他可以相機行事。

於是,常惠率五百人出使烏孫。在回國的時候,徵調龜茲以西各國軍隊兩萬人,命副使徵調龜茲以東各國軍隊兩萬人,又徵調烏孫國軍隊七千餘人,從三面合圍龜茲。

同時,常惠派人前往龜茲,指責他先前斬殺賴丹之事。龜茲王很委屈地說,那是前任龜茲王聽信貴族姑翼的話干出來的事,跟我沒關係啊。

使者回來一說,常惠就回復他,說那你把姑翼綁了給我,我就饒了你。

於是,龜茲王將姑翼逮捕,送到常惠處,常惠將其斬首,這才施施然返回大漢。

當年冬天,被折騰了一年的匈奴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只得冒著嚴寒,由單于親自率兵數萬襲擊烏孫。烏孫哪想到匈奴會在大冬天發起進攻,措手不及之下,被俘獲了不少老弱百姓。

但沒想到,匈奴還沒來得及撤退呢,就天降大雪,積雪達一丈多厚,致使大批部眾凍餓而死,最終活著回去的,十不足一。

正所謂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看到昔日強大的匈奴落得這般下場,就連原來依附於匈奴的小部落丁令和烏恆也忍不住伸出腳來踩上一下,和烏孫一起,從三面對匈奴發起進攻,斬殺匈奴部眾數萬人,俘獲大批牛羊馬匹。這下匈奴更過不下去了,加上凍餓而死的,全部人口減員十分之三,牲畜損失十分之五。

之後,原來依附於匈奴的西域各國全部背叛,還不斷對其進行攻擊和騷擾。漢朝這邊更是發揚「趁他病,要他命」的精神,派出騎兵三千餘人,分三路攻入匈奴,斬俘數千。匈奴卻是無力報復,自此,漢朝邊塞徹底清凈了。

同年,丞相蔡義去世,長信少府韋賢繼任。

大司農魏相接任田廣明御史大夫之職。

穎川太守趙廣漢為京兆尹。

次年,也就是本始四年(公元前70年)三月,劉病已默默地將許皇后的身影在心底藏好,然後立霍光之女霍成君為皇后。


四月,四十九個郡、國同時地震,死傷六千餘人。劉病已詔令三輔、太常、郡國各舉賢良方正一人,大赦天下,釋放夏侯勝、黃霸。任夏侯勝為諫大夫、給事中,黃霸為楊州刺史。

不久,夏侯勝重新擔任長信少府,後任太子太傅。一直活到九十歲去世,太后特賜奠儀二十萬錢,並為其穿五日素服。漢宣帝賜葬於漢昭帝的平陵。一生榮華,成後世儒生之表率。

但在我看來:後世儒生中,類夏侯勝者多;但後世皇帝中,似劉病已者卻無。

兩年後,也就是公元前68年,地節二年春,霍光病重,劉病已親自探問,霍光上書,表示希望從自己封地中分出三千戶,賜給兄長霍去病的孫子奉車都尉霍山為列侯,以祀奉霍去病的香火。劉病已恩准,並任命霍光之子霍禹為右將軍。

這裡要說明一下,霍去病只有一個兒子叫霍嬗,在十餘歲就夭折了,但他沒有子嗣,所以霍去病並無孫子。霍山和霍雲均為霍光之孫,是霍光在霍去病去世後,過繼在他名下的。

三月初八,霍光去世,劉病已與皇太后親自前往靈堂進行祭悼,以御用規格將其下葬,賜諡號宣成侯。劉病已還下詔免除霍光後世子孫的賦稅、徭役,讓他們世代繼承霍光的封爵、食邑,許諾永世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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